“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决定这么做的。”祝海月虚弱地说。
“钟梨花！”馗神大人声如洪钟，“三界中人各安天命，谁生谁死与你何干，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插手，我……我……”狠毒的话他到底是舍不得说出口。
白镜心中有愧，垂首立在当下，只道：“是属下未能护得娘娘周全，请大人责罚！”
“你……”一听又跑出个领罪的，钟馗这气不打一处来，可再看说话的是他，他又似有苦难言，硬把老脸涨得生疼，“好啊，好啊，你就助纣为虐吧！就由着她胡来吧！小红呢？小红死哪去了？让她看着人，给我看成这副光景！”
小红？！
祝海月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坏了！”她指着白镜，“咱家狗还在宠物餐厅了！”
钟馗的情绪到达暴怒：“钟梨花！！！”
白镜并未亲自去接小红，而是托付给了刑干，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
唐尧回到家已是凌晨，家里静悄悄的。
他轻手轻脚上了二楼，进了房脱下外套，走进浴室，两手杵在洗漱台上，看向镜中的自己。
忽然，暖黄色的灯光蓦地熄灭，眼前的镜子里除了他自己的轮廓，竟隐约又多出一个黑影。
唐尧视若无睹地伸手去按开关，一下，没反应，两下，依然是徒劳。
他收回了手，又去开水龙头，经过软水处理的水流温暖地流出来，冲在手上却逐渐有些发黏，一股血腥的味道逐渐加重。
唐尧关了龙头，闭着眼呼了口气，很有些疲惫地说：“别闹了，你这点伎俩是吓不到我的。”
话音落，镜中与他对影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当白镜的轮廓逐渐呈现清晰时，一副煞白的面孔呈现在唐尧眼前，对方的目光阴冷又狠厉，看得他心中一慌。
“你一直都看得见我们。”白镜一语道破，纵是唐尧刻意隐藏，但他仍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看得见他们，从一开始在商场的时候就看得见。
唐尧原本直视着镜中的自己，这时往旁边偏了过去，准确无误停在了白镜脸上。
他坦荡地笑了笑，像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被人提起，便毫不介意地坦白：“抱歉，为了不吓到别人，我只能装作看不到。”
“你是谁？”白镜冷冷地盯着他。
唐尧低头又笑了笑，抬起两手，有些无辜，“如果不介意的话您能不能让我先把灯打开？毕竟我并不太适应这样的光线。”
他云淡风轻的做派轻易便点燃了白镜的怒火，他挥出折扇，尖利的扇刃瞬间抵住了唐尧喉间。
“有话好说，你来找我，恐怕目的也并非是杀我吧？”唐尧举起胳膊作投降状，说话的语气甚是玩世不恭。
关于这张脸的所有记忆突然就涌上心头，那个人的心狠手辣、狠毒阴损，通通浮现了出来。
那个人当年也是在激怒了他之后仍旧和风细雨地抚触着面前的画像，说：『向来只知淮清文采不凡，却不知画技也如巧夺天工。小月被你画得真真是飒爽英姿，看着这画，我都不禁很是想念她。』
『你走了，小月怎么办？她是要留在我身边的，你走了，她会难过的。』他诚意至极，『你也知道她性子刚直，若是她随你同去，这恐怕就不太好了，届时父皇若怪罪下来，只怕……』
『为她想想，不如还是留下吧，于你，于她，都好。』
痛苦的回忆席卷，白镜决不允许曾经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索性心下一横，扇刃的力道便冲着唐尧鲜活的脖颈用力斩下去。
可事情并未如意料中那般发生，白镜的力道似乎在唐尧身上失去了效力，任他如何也伤不到对方分毫。
唐尧感知到他的挫败，不仅不急，反而道：“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好好谈谈。”
“不管你是谁，离我们远点！”白镜用力收回折扇，“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能让你痛不欲生。”
才说完，唐尧的腹内隐隐作痛起来，起初他还不当回事，结果痛楚越来越强，将五腹六脏都绞在了一起。
“停！”他痛苦地道，“如果是我有什么冒犯之处，劳驾您点明，否则……”
教训点到即止，白镜收回力道时他已是冷汗涔涔。
“多谢！”劫后余生，仍不忘体面。
“其实也不是我想看见诸位，实在是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意外，那次意外后我就……能看见了。”
白镜不由他继续，直呼其名将他打断：“容琏。”
“容？”唐尧对这个名字的陌生不是装的，“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我不是。”
白镜冷冷盯着他，硬是看了好半晌，哪怕此事的蹊跷还未解开，但此刻的他迫不及待地相信这句话。
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应，唐尧干脆主动问：“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就是那位操控着沈燕身体的人，刚才我看她似乎就要撑不住了的样子。”
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白镜连看都不屑多看他一眼，唐尧见他不答，察觉他似乎有了要走的意思，他连忙再道：“她是不是祝海月？”
白镜怔住，片刻后，才沉声道：“你叫她什么？”
唐尧明白自己问对了，饶有兴致道：“祝海月，她生前是位女将。我在祖父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严格来说是一副经过AI技术还原出来的真实面貌，画得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