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的时候,自家小公子也是这样,一睡醒便要问太女殿下去哪儿了。
半春习以为常的回答道:“太女殿下出门了,听说是被那位太守大人请去听南曲了。”
“听戏?”苏官嘀咕道,他嫁到东宫后,也没见纪清阁去听过戏,而且还是南曲。
“殿下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呀?”
半春努力回忆了个大概,“好像是晨时。”
苏官这下子蔫了,好吧,他那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呢。
半春一边伺候苏官洗脸,一边道: “奴婢昨天晚上守夜,时间都已经是后半夜了,看见太女殿下竟还未睡,特意从隔壁过来看您了。”
苏官歪着脑袋想了想,他居然都没有一点的记忆,还以为纪清阁去了隔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他心里多了一丝丝的甜意,但又觉得纪清阁来都来了,怎么不直接在他房里睡下来,难道是他抱着不够软乎了吗。
苏官带了许多首饰,连胭脂都随手装了几盒,半春本来打算帮他好好打扮一番的,可是苏官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摇了摇头,还是想赶快填饱肚子,他这几天总是饿得快,吃得也多。
太守府的下人很快就将膳食送了过来,苏官吃饱后就又躺回到了床榻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都睡过一觉了,为什么还会那么累,反正就是不太想动弹。
他对半春道: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殿下要是回来了,就把我叫醒。”
半春表示自己记下了。
纪清阁很少听戏,每年也只有在林后的生辰宴上,才会听那么一两出。
金陵的南曲戏班多出美人,台上的小生不仅扮相漂亮,身段也极其出挑,一边唱着江南韵味的曲调,一边扭动着腰肢起舞,这般的绝色,没有几个女人是不会想多看两眼的。
若不是文铮还记着自己的目的,恐怕也会被吸引过去。
纪清阁慵懒的撑着头,眼神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口无波无澜的古井。
等一曲终了,文铮笑着向她介绍道:“太女殿下,方才那位是戏班的台柱子桑桑,七岁便入了梨园,今年才十七岁,太女殿下有所不知,不少人来金陵就是为了听他这一嗓子,他方才唱的是新曲儿,还没对外唱过呢。”
纪清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并不好这一嗓子,反倒更爱苏官的吴侬软语。
南曲的戏服倒是设计得格外精致,纪清阁不禁想着,若是苏官换上那件衣服,会是何等模样。
少年平日里本就爱穿碧色的衣衫,想来能更衬他的容色。
不过苏官应该不会唱南曲,恐怕她也只能想想了。
纪清阁回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半春赶紧将苏官叫来起来,他也没想到小公子会那么能睡,几乎一个白天都躺在床榻上,连多动一下都懒得挪。
苏官呼出一口热气,终于从床上下来, “半春,我要梳头发。”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要那种很好看的。”
半春笑着问道:“小公子,这都晚上了,您又不出门,梳那么好看,难不成是要专程给太女殿下看?”
苏官被说中了心思,羞得低下头,毫无说服力的反驳道:“才、才不是呢。”
纪清阁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去看苏官,就被主动跑过来的苏官抱住了。
苏官眼睛亮亮的,软声唤道:“殿下!”
纪清阁本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可苏官的头发像是刚刚梳好的,还怪好看的,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便改为捏了捏他的脸。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苏官脸上的肉好像变多了一点。
本以为苏官只抱一会儿便会松开了,谁料他像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主人的猫儿,变得特别黏人,还在她的衣服上闻了闻。
纪清阁只得道: “官官,你先松开,我还没有沐浴。”
“不嘛。”苏官撒娇道。
纪清阁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继续抱着。
苏官转了转漆黑雪亮的眸子,问道:“殿下,南曲好听嘛。”
纪清阁道: “尔尔吧,我并不爱听戏。”
换言之,若是喜欢南曲的人,应该会觉得好听,不过在她看来,若不是应酬需要,倒不如回来多听苏官喊她几声殿下。
苏官听到后,像是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接着像个求知欲满满都小朋友,问了纪清阁很多问题。
纪清阁一一回答后,见时辰不早了,道:“官官乖,我真的要去沐浴了。”
“好吧。”苏官听话的松开了纪清阁,含着期待道:“那我等殿下回来。”
等到纪清阁沐浴完,果然看到苏官还在屋子里等她,只是少年怀里抱着自己的被子,大有要在她这里睡的意思。
她今晚恐怕也要很晚才能就寝,便试图说服苏官回去睡,“我这里的床没有你屋子里的大。”
苏官点了点脑袋,表示自己不介意,“我知道啊,我就拿个小被子,在殿下旁边挤一挤就好了。”
“而且我一点儿都不胖,占不了多少地方的。”他把被子放到了床上,摆出可怜巴巴的神情,让人一时间根本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我会乖乖的,不会吵到殿下的,殿下只管忙公务就好了。”
见纪清阁没有立马答应,苏官坐到床上,低着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就连声音也软得招人疼, “我都好几天没跟殿下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