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在文铮指名叫他登台唱新曲时,便感觉到了不妙,他入梨园这些年来也没少遇到那些觊觎他身子的客人,但班主护着他,他自己也一直使着些小手段哄着,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次是金陵的太守,就连班主也没法子为他说情,太守府派人说晚上接他过府服侍贵人。
这位贵人自然便是太女殿下了,对于一个戏子来说,能够爬上太女殿下的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毕竟戏子向来低贱,想要嫁到正经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桑桑到太守府后,有人将他引到了一个房间门前,说是太女殿下的屋子。
他推开门,见床上睡着一个人,心想那应该就是太女殿下了,便转身轻轻将门从里面合上,慢慢走到床边。
他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并不知道该怎么勾引女子,一时间顿在了原地,但想起刚才进来前,那黄大人对自己的那番警告,若是他办不成这件事,不仅是他一个人不会有好下场,戏班也会受到牵连。
况且太女殿下生得并不差,是位丰神俊朗的女子,他咬了咬牙,伸手去掀被子,颤声唤道:“太女殿下,桑桑来服侍您...”
在看到床上人的面容时,他突然定住了。
床上哪里有什么太女殿下,而是一个唇红齿白的,肤若凝脂的少年,漂亮得就连同为男子的他都自愧不如,脸上还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看着比他的年龄还要小。
苏官迷瞪的睁开眼睛,一时间没看清惊慌失措的桑桑,他从被子里坐起身,以为是太守府的下人,便道:“殿下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
桑桑能够在梨园混了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个蠢笨的,是太守府里的人领自己过来的,应当不会走错,而能够睡在太女殿下的房间的,还用这种口吻说话的十有八九就是太女夫了。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便遇到了正室,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
苏官见他这样,清澈的眸子里闪过疑惑,“你不是太守府的下人吗?”
眼下离开也来不及了,桑桑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太女夫,奴名唤桑桑,是南曲班子的戏子。”
苏官眼底的困意彻底散去,他看清了桑桑的打扮,在脑袋中搜寻起戏班的记忆,问桑桑,“殿下上次去戏班,听你可是你唱的戏?”
桑桑抬头,咬了一下唇,又将头低下去,“是。”
他心里十分忐忑,担心太女夫会因此误会自己早就有意勾引太女殿下,想着反正出去就是一个死,相比较太守的人,太女夫看着还是个善良的,桑桑低下头,磕头道:“求太女夫恕罪,奴也是被人所逼,太守说若是奴不来勾引太女殿下的话,便会让奴好看,还要砸了戏班,奴一个人死在所不惜,但万万不能连累了班主和其他兄弟们,恳请太女夫帮帮奴,奴愿意一辈子为太女夫做牛做。”
他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奴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女夫不放心,奴可以自毁容貌。”
苏官见状,赶紧下床握住桑桑的手,看起来比桑桑还要着急,“你不要冲动,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毁了呀?”
桑桑望着他清透干净的眸子,里面竟没有一点儿杂质,忍不住愣了愣。
苏官想了一下,道:“我既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也不要你自毁容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桑桑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苏官指了指他的衣服,礼貌的问道:“你的衣服很漂亮,可以送一件像这样的衣服给我吗?”
桑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太女夫想要的真的只是他的衣服,他赶紧点头道:“当然可以,这是奴上台穿的戏服,奴回去后就差人给太女夫送两件新的过来。”
苏官道:“那谢谢你啦。”
他在心里想着,这样好看的衣服,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他穿上的样子。
第48章
方世同知道文铮很多事, 相较于金陵的前几任太守,她已经收敛了很多,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贪墨, 而是懂得做一些表面上的账,让银钱悄悄流转到她的钱袋子里, 这样更隐秘也更安全, 不易被朝廷察觉,哪怕有钦差来查, 也能用假账应付, 其中盐税更是其中牟利最多的一项进收。
金陵的盐商不少, 文铮对她们施以重税, 报给朝廷的却是其中的六成不到, 剩下的四成全部都被她和下属的官员私吞了, 三年前有钦差例行来查, 也被文铮收买。
在金陵这个地方,文铮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可这些重税对大商户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 但小商户却是无力承担,可入了商籍便是一辈子的事, 若是不顺从文铮, 在金陵恐怕就无立足之地了, 除了忍气吞声,这些人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但也有几户硬气的, 比如城东的王员外家,迟迟不愿将账本交出来, 不配合文铮做假账, 文铮早就动过收拾她的念头,但王员外家就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一丁点儿的后顾之忧,也不能因此闹出人命,十分棘手难办。
不过文铮手底下的那臃肿官员,也就是黄大人,说是已经想出了妙计。
纪清阁问:“是什么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