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还是送别。
转念又想，似乎选哪一个都会转向另外的疑虑。
他觉得自己在过去一年里转变太多，从一个杀伐果断的战士，渐渐变成了优柔寡断的庸才了。若是换作从前，他才不会去想那么多，对想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陪你走走吧，待会儿送你出校门。”停顿了一会儿后，何尚生又说道。
于是刘明星跟着何尚生散步式的向操场出口走去。
“我听说你要转校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顾教练，当时我的想法是用尽办法劝你留下来。但你一定想不到，顾教练反而非常严肃的要求我不要插手这件事。”一边走，何尚生一边说。
刘明星面露疑惑。
“他说，他不希望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插手，会影响你自己的判断。他还说，你的目标很清楚，将来就是要打职业篮球，转校去市一中对你在这条路上是最有帮助的选择。他和烈山中学，在这方面都未必能给你很大的帮助，至少在未来三年之内不能。”何尚生又说，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已经想通了很多事一样。
“教练……他是这么说的吗？难道他也这么我应该去一中？”刘明星有些惊讶。
“顾教练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一中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是要竞争省重点高中，在体育教育这方面也会逐步加大投入，从明年开始会积极参加各类省级体育赛事。以他们现在的资源，想要培养出一名合格的职业体育运动运，已经不算难事了，更何况以后这一块儿的资源会越来越好。”何尚生颇为感叹的说道。
“我还是想不明白，之前好几场比赛，教练为什么不让我上场？难道他是故意用这种方法逼我转学吗？”沉默了一会儿后，刘明星把埋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还是说了出来。
“想什么呢？用这招逼你转学，你想的也太复杂了吧。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没想过你会转学，更别说逼你转学了，你能留下，大家都会很开心很欢迎，你要去一中，我们现在也会真心的认为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那教练为什么不让我上场？”
这时，二人路过了男生宿舍楼，楼体侧面那座由顾孝一搭建的篮球棚正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与紧邻的宿舍楼一样，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何尚生没有着急回答刘明星的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档事，于是颇显兴致的对刘明星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训练时，你跟顾教练起了口角，然后你们两个单挑了一场篮球比赛吗？”
刘明星自然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对决，那是他第一次挑战职业篮球运动员，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好在 22 比 28 的比分并不算难看。
“你还记得，比赛之前顾教练跟我单独说了一些悄悄话吗？”何尚生继续说。
“有点印象。”刘明星回忆起了那天单挑赛前后的所有细节，的确，在单挑正是开始之前，顾孝一确实专门跟何尚生说了一些话。
“你想知道顾教练对我说了什么吗？”
“是什么？”
“他当时对我说，待会儿的单挑，他会把分数打到 22 比 28。”
这句话就像是内功高手的一掌，表面上看似平平无奇、毫发无损，然而一股强劲的内力已经穿透肉身，直捣全身的筋脉。刘明星怎么都没想到，他与顾孝一的那次交手，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顾孝一的掌控之中。他本以为自己经过多年专业的、系统化的训练，对阵一个已经退役多年的职业球员不会相差很远，可现在看来，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22 比 28，分差既不大，也不小，这意味着输和赢都在刚刚好的程度，也意味着顾孝一是有心在保护自己的颜面和心态。
“现在我再回答你刚才的两个问题吧，不过，不管是之前比赛不让你上场，还是昨天的比赛最后一节让你上场，这两个问题其实只是一个问题。”何尚生等刘明星从震惊中缓缓恢复过来后，又说道：“第一阶段小组赛之所以没怎么安排你上场，一方面是因为那三场比赛根本用不上你，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三支校队的打法都不太规范。区四中教练是政治老师，根本不懂篮球；白云高中内线全是野路子，之前每次参加全市联赛都有造成过对手受伤的劣迹；技师学校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校队基本是自发训练，球风彪悍你也是见识到了。让你上场，万一受伤了，反而得不偿失。”
刘明星立刻就能明白何尚生这番话意思，职业运动员基本上不会去打野球，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受伤。职业球场就算拼搏的再激烈，至少现场会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及时进行救助，最大化保障球员的安全。
“打育才中学那场让你上，是因为教练提前打听了这所学校的球风，虽说是乡镇学校，但这些孩子是真心热爱篮球，所有训练都是参照各大正规比赛的视频来进行，所以，不仅让你上场了，还要求你必须用全力打，这是对篮球这项运动和咱们双方球队的尊重。”何尚生接着说道。
刘明星沉默了，一时间心绪万千。
“昨天的比赛，最后一节让你上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战术安排。区二中球风还算规范，之所以一开始不让你上，教练考虑的还是咱们校队现在人员配置的问题。相信你也知道，咱们校队最强的几名球员都是后卫，秦双、王晗、也包括你。教练多给了秦双上场时间，是为了让加速他跟团队之间的磨合。昨天比赛秦双发挥的也不错，前三节几乎全靠他在拉扯分差。到后来，咱们这边现有战斗力实在是发挥到了极限，所以才换你上场多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