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慧妃没眼色，只是传话的小太监根本没把话说清楚，慧妃只以为是青阳皇后哪里不适，哪能想到才进栖凤宫看到是这么严肃的场景。
宁嫔（金）是最后一个到的，挺着一个大肚子在这初冬愣是走出了一身汗，习惯性想抱怨几句，可看着这氛围，到嘴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其余几人也都安静等着，三个新人看见上面的娘娘都这样反应，也都不敢开口了。
李响看似没在意，实则将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谁也没有说话，都安静等着，直到内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声。
青阳皇后的声音，众人心头一震，不好的猜测袭上心头。
怕是二皇子真的出事了。
元珏三年十一月二十三，二皇子宸琏殇于栖凤宫，时年八岁。
“木云......”容与靠着木云，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木云没有说话，只是站得更稳，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给了容与一个依靠。
元珏帝出来的时候脸色沉得可怕，视线扫过众妃嫔的脸，到容与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看着容与满脸的泪缓了些脸色，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剩下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没有回神，看到元珏帝离开也不知如何是好，都把目光看向唯一能做主的人——长乐太后。
宸琏病重自然也惊动了两宫太后，长信太后在听到孙子的死讯以后，当即就晕了过去，现在已经被抬回长信宫了，剩下的也就只有长乐太后了。
“都回各自的宫里待着，没事不要出来闲逛。”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众人得了令都不敢多留。
容与走在最后出宫门时，回头望了一眼，长乐太后这时也望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跟刚刚没有半分变化，可是容与就是觉得她在笑，一种很痛快的笑。
恍惚间，长乐太后的脸竟然和陈昭仪的脸重合了，密密麻麻的触角缠上了容与全身，这一刻似乎想通了许多事。
果然啊，没有简单的人，真心什么的最不值钱了。
宸琏以皇太子之礼举丧，办得极其隆重，元珏帝亲临祭奠。
这是大兴第一位以太子的名义下葬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位死后追封太子的皇子。
二皇子殇的消息自然是震惊了朝野，元珏帝三日未曾上早朝，将自己关在了未央宫，除了李响，不见任何人。
元珏帝一直都知道宸琏的身体不算好，但是从没想过能到要了命的程度。
现如今包括封王的宸玥宸琛，一共有五个皇子，元珏帝最重视的自然是嫡子宸琏。
这个孩子带着他的期望出生，小时候也是个白白胖胖的团子，会抱着他对大腿软软叫父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医院的人开始频繁出入栖凤宫和兴业宫，他也问过太医，说只要好生休养就会无事。
元珏帝也知道皇后对宸琏颇为严格，只是这些在他看来都是这孩子必须要承受的，当年元立帝也是这般要求他的。
可是看着儿子毫无声音躺在榻上，耳边是皇后近乎疯癫的哭声，一种后悔的情绪蔓延到了全身。
宸琏真的回不来了。
因为宸琏去世，后宫一时也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胆子这个时候去触元珏帝的霉头，个个都夹起尾巴小心做人。
尚书房的课程也停了，宸璜宸琛干脆搬回了栖容宫住，连带着福瞻皇叔也跟了过来。
宸玥也被长乐太后拘在了长乐宫。
小宸琛和福瞻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宸璜是知道的。
孩子都是敏感的，这些时日宫里的氛围不对，小宸璜那么爱玩闹的性子也轻易不出栖容宫了，只在后院带着弟弟妹妹和小皇叔找些乐子。
即使这样，容与也不敢让他们闹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元珏帝万一撞见一些欢闹的场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容与也下令，整个栖容宫不准闲谈此事，否则一点情面都不会讲直接退回詹事府。
这般倒也相安无事过了一月。
青阳皇后再次露面已经是快到年关，依旧打扮地端庄得体，似是用了些头油，发髻挽得很整齐，只馆了个根简单的素簪，脸上用了不少功夫，还是隐约能看见几丝憔悴。
那日之后，青阳皇后哭倒在了榻前，容与几人虽没有进去内室，在外间也听得一清二楚，哭声中的悲痛，不参半分假。
此后她便一病不起，且愈发严重，元珏帝跟着心急上火，好在皇后终究是皇后，振作得很快。
容与再见到便是眼前这般场景了。
似乎经历过大悲之人都会改变些什么，容与只觉得青阳皇后通身的气质都变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是丧子之痛一时将她的天压塌了，毕竟宸琏不同于蕙惜。
蕙惜只是个娘子，且没费太多心血出生即殇，再有了宸琏和蕙敬后，她都已经将蕙惜封存在了记忆里。
可是宸琏怎么能一样呢？废了那么多心血在宸琏身上，只盼着有出息，替他父皇守好这个江山。
可终究这一切败在了孽缘上，因果是非，不知道那位心中的恨是否放下了？
第88章 贵子宸珹
元珏四年的新年很是热闹，不仅是所有的宫妃都参与了，元珏帝还宴请了朝中重臣及其家眷，若是有孩子也一并被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