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莽阴沉着脸,捏着手机的劲大得很,程敬佳觉得这力道要是放在捏她手腕上, 绝对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那边的李逢值在听到杯子落地的清脆的响声后,安静下来, 半天不说话。
这种氛围之下,病房里除了程莽,另外两个姓程的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李逢值遭受了无妄之灾,肯定已经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程敬佳脸色铁青,被气的。
他怎么不解释清楚再挂,这让她怎么跟爸爸说,她说的话爸爸会信吗?
她在心里给李逢值下了定论,新时代青年是个怂狗,这样就被她爸爸吓到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努力学习,将来配上她。
呸呸呸!
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靠不住。
就在程敬佳怒火中烧,盘算着怎么折腾李逢值把仇报回来时,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是叔叔吧?”
“您可能误会了,我和层层姐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她住我家宾馆,我是来给她收拾东西的。是我没表达清楚,抱歉叔叔。”
程莽没搭话。
“我过会亲自跑一趟,把层层姐的东西送过去给她,实在不行,到时候见面了,我再跟你解释?”
李逢值的话张弛有度,连程莽这种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都硬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没事,你别多想,刚是叔叔手滑打碎了杯子,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程莽将程敬佳的手机随意丢进自己的衣兜里,看着女儿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到嘴的斥责变了味,有些骂不出口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她:“我柜子里的烟少了,是不是你拿的?”
程敬佳小心脏不争气的跳呀跳。
他不提她都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程敬清沉稳内敛的立在她床侧,程敬佳扫他一眼,慌不择路,脱口而出:“不是,程枸杞拿的,学霸的求知欲 ,爸爸应该能理解吧?”
程敬清:……
这姐姐谁要送给谁算了,邮费他出。
倒贴几百也行。
程莽也不信她的胡话,只当她信口雌黄,默认是她拿的烟,规劝她,“女孩子还是要少抽烟,不然以后老了牙齿黑黄黑黄的多不好看。”
程敬佳其实挺怕的,哪个女生不爱美。
但她克制不住自己。
烦的时候不抽两根烟,她能干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较常见的就是受不得挑衅,然后就会打架,她下手没分寸,年纪轻轻的她宁愿以后身体不好,也不要进监狱蹲。
程莽明显不指望她能听进去,就像只是随口交代几句家常,很快又换个话题,依旧先问她:“你们这个基地的负责人是江喜边那小子?”
程敬佳想了想,点头。
程莽神情淡然,跟她说:“这事你心里头别挂着了,爸爸会解决。”
她知道,程莽既然说出这句话来,必然不会让她吃任何的亏。
谁算计的她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都会付出代价。
与她交流结束之后,程莽将苗头对准站在她旁边的程敬清。
“枸杞,有没有问过医生,你姐的身体怎么样?”
很疏松平常的语气,比起跟她说话的调调堪称温和。
程敬清面色如常,有条不紊的讲述出程敬佳的身体状况。
程莽听完后脸色并没有松下来些许,皱眉,接着问程敬清:“那她这样,能坐车回市区吗?”
程敬清说没问题。
程莽便让他去帮程敬佳办转院手续,说是等李逢值把东西送到就离开。
程敬佳看的目瞪口呆。
说实话,也就程敬清能很好的拿捏程父的脾气,刚刚那种情况隔哪个身上都像极了课堂上老师随即抽查知识点提问,也就程敬清应对自如,还像对和谐的父子。
李逢值说到做到,在程敬清办好手续后,他拖着她的行李箱再次到了医院。
程莽看着他像是和程敬清差不多大的年岁,没过多怀疑,口误罢了,没多大事。
他没有为难李逢值,温文儒雅的向人家道了谢,载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驶离正德县。
李逢值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一直等到车子的影子都没看不见了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春季末的冷风吹的激烈,含了缕下个季节的热感,树影婆娑,摇曳生姿。
李逢值清醒到头痛欲裂,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的汗没多大会儿就被风吹的一干二净。
他知道接电话的人是程父的那刻。
脑子咯噔一下宕机了。
仿佛飞进去上万字蜜蜂,嗡嗡作响,扑棱的每一下翅膀都在告诉他:不能还没见面就玩完了,要想办法补救,不紧张不紧张。
他一时片刻想不到该说什么,握着手机的手心急的很快冒出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