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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_忧然【完结+番外】(42)

  掀帘而出,却突地撞入一人胸怀。

  她举眸而望,眼前风沙拂面,芷蘅定睛看去,却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男子一身青衣,长身挺立,满面风霜浓郁,亦是一脸惊诧的望着她……

  是……唐世言!

  “是你?”许久,唐世言才微笑开口,乍见芷蘅,他难掩目中的惊喜与诧然。

  他明明眼睁睁看着她落入茫茫江海,明明眼睁睁看着她浴火焚衣。

  他一连在兴江边找寻数日,未见芷蘅踪迹,他曾不断自责,不断诘问自己。

  可今日,绝色女子突地出现眼前。

  依旧一身白衣素然,山风chuī乱她绵长墨发,瘦弱的身子,仿佛一片凄美飘零的落花,随风散落在这幽寂山谷中。

  芷蘅望着他,泪眼如娑,苍白如雪的脸容,目色惊惶。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心智全无,素衣飘扬风中,她终究错身而去,向着山的另一头跑去。

  爱恨相依

  山风扬起她墨发纷纷,如一匹细绸乱在秋色茫茫中。

  芷蘅一路奔向山口,奔出大营,一路上,竟没有人阻拦她,人人皆知,赵金丰因此女而被奕王惩戒,至今被绑在光天化日下,不得饶恕,每个人看见她都避之唯恐不及。

  芷蘅气喘吁吁,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终也不能将心内的痛驱散半分。

  适才,寒剑穿过李昭南胸膛的刹那,她分明感到内心里一阵阵悲怆。

  怎么会这样?她恨他不是吗?她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他不是吗?

  可为什么,心却疼痛难忍,不可抑制的渗入四肢百骸。

  她颓然跌坐在地,看一双白皙玉手沾染了点点血色,李昭南似笑非笑的眼便在眼前招摇,她双手捂住头,拼命想要将心里的悲伤摇散,可那痛,却越发清晰,越发尖锐……

  李民的话在脑海里不断盘旋。

  李茂离奇死亡,是李昭南杀死了他吗?

  他结盟北冥,不是为羞rǔ自己,而是为了叫北冥对她感恩戴德吗?可是为什么,他从不说,甚至一直以恶言恶语刺激她?

  凌风傲,他的确不止一次的抱她上马!

  昨夜,在病得昏昏沉沉之时,她依稀记得有双温暖的手抚慰着她的疼痛。

  竟是……李昭南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杨妃……”

  身后有男子的声音沉沉的,芷蘅回头看去,只见李民凝眉立在自己身后,山风迷眼,他的神qíng复杂不明。

  李民微微侧过眼,沉声道:“奕王叫我跟住您,保护您……”

  凌乱青丝舞乱风影,眼角眉梢的苦涩,深深浓郁。

  芷蘅声音颤抖:“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都无端牵动了心中酸楚,那酸楚逐渐蔓延,便变作心口处尖锐的疼。

  李民望着她,她仰首迎着日光,日色如新,沉入她的眼中,却是至清的苦楚。

  不可否认,即使如此láng狈憔悴的样子,依旧难掩她惊世骇俗的容颜。

  也难怪,纵横沙场、风流倜傥的奕王会如此心动。

  李民叹一声气,望向空渺长天。

  “奕王……在光耀的背后,其实……过得很辛苦!”李民幽幽道,目光无限怅惘,“奕王的母亲,只是一名宫女,本便受人白眼,奕王四岁之时,他的母亲更因yín乱宫闱之罪被打入冷宫,后自杀而亡,之后的十年,奕王都是在别人的唾骂与鄙夷中长大,受尽后宫嫔妃与皇子公主的凌rǔ,我从小与奕王在一起,深知他的脾气秉xing,他很多话,不愿说,很多心思与常人不同,他敏感、多疑,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糟糕的童年,直到十四岁,他毅然前往沙场,奋不顾身,我知道,他每一次上战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他神勇无比,无坚不摧,有一次,他竟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差点丧命!皇上因此方对他刮目相看,他每一次都在拼命,只不过想要让别人看得起他,他冷酷,只不过是因为曾受尽了冷落与羞rǔ,他残忍,只不过曾经受过更残忍的对待,他风流,只不过……因为他讨厌女人,恨所有水xing杨花、装腔作势的女人!可是杨妃……”

  李民目光沉痛,看着逐渐安静下的芷蘅:“我看得出,奕王对您是不同的,只说,唯有您一个女人可以坐上他的凌风傲便是令人不可想象之事。 ”

  “可是……”芷蘅泪水落下,心痛如绞,“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他羞rǔ我,冷落我,甚至……”

  芷蘅咬唇,没能说下去。

  有太多的疑问在心中萦绕。

  那个冷酷的男人,似乎从不曾有过温qíng脉脉的眼神,叫她如何相信这些的确玄机暗藏的柔qíng切切?

  “杨妃,自从北冥您与赵公子大婚之夜后,奕王便请战皇上,yù要一路打到北冥,将您风风光光的迎回大沅,却不想,时局有变,皇上接受和亲,又闻您身怀有孕,奕王便停止战争,待您嫁入天府,但……霍乘风从中作梗,奕王为将霍乘风一网打尽,那天晚上,虽已潜伏在客栈附近,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叫我回南越城调动人马,再行营救您,而正在我走之前……奕王却看到了您与霍乘风相拥的场面……”

  芷蘅一惊,李民便叹息一声:“奕王本便从不相信女人的qíng爱,见到如此qíng景,我想之后的一切,奕王……只是不想自己爱上您,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要保护您,他该是矛盾的吧?即使是我,也不可将奕王猜透……”

  心间的痛,苦苦蔓延。

  芷蘅失神的坐在冷冷山石上,秋阳,冷落昏然,山石,寒入心骨。

  李民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尖利的针,刺入芷蘅心中。

  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些曾伤心的、绝望的回忆,如今却清晰无比,李昭南冷酷的双眸背后竟掩藏着如自己一般许许多多的艰辛!

  怎么……会是这样?

  李昭南,竟然会与自己一样,有着如此相同的经历。

  同样,在别人的鄙夷与冷眼中长大,同样,历经过太多的羞rǔ与磨难,只是不同的是——

  李昭南选择抗争,选择与命运为敌!

  而自己,却只是懦弱的选择认命!

  山风如薄薄的利刃割断心脉。

  芷蘅只感到心口处汩汩不止的血,几乎要喷薄而出!

  芷蘅忽的起身,拼命向回跑去。

  那一剑,她亲手刺在了李昭南心口——

  可是李昭南,你不能死!不能死!

  风啸耳畔,芷蘅只感到泪水不自觉的涌出眼眶,山风chuī涩了眼角,清苦无比。

  沿着原路,她一直奔到帅帐。

  帐帘之内,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因着一路狂奔,芷蘅微觉晕眩,秋日凉,她却已素衣微湿,苍白容颜,亦是细汗淙淙,泪光中,她看到李昭南闭目躺在chuáng榻上,血染的衣袍被丢落在地。

  那些真相

  他面色不变,只是眉心间的沟壑越发深刻。

  挺直的鼻翼,便若这丛丛山脉,毅然高峨。

  他半靠着,阖目养神,薄唇冷冷抿着,苍白、没有血色……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芷蘅顷刻泪水蜿蜒,惨白的绝色容颜,被泪浸透。

  芷蘅缓步走近chuáng边,泪水滴在李昭南gān涩的唇边,她全然没有注意,唐世言与御医正在chuáng边照看,怔怔的看着她。

  一袭素衣的女子,柔丝散乱,苍白憔悴,好似那一剑便是刺在了她的心口,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她颓然跌坐在chuáng边,眼睁睁看着他心口处隐约的起伏,泪水难抑,素指抚上李昭南刚毅脸颊,泪光摇曳他沉毅的脸廓。

  “李昭南,你不要死,不要死……”芷蘅指尖儿冰凉,却不及心上半分,心,仿佛已被冰冻得没了温度,被炽烈的火光一烤,便要四分五裂。

  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疼痛。

  从未……有过这样心碎的感觉。

  即使,是北冥皇宫的冷漠。

  即使,是六哥远去的背影……

  李昭南,不准死,不许死!

  终于,明白了心里那曾qiáng烈的感觉,终于,相信了爱恨本便相依。

  否则,那恨如何会如此刻骨?那qíng如何会这般苦痛?

  她恨他,可是……她更爱他。

  也许,从那一夜开始,也许,从第一次偷偷看他开始,也许从第一次听闻了他赫赫骄人的威名开始……

  “李昭南,我不许你死,我不许!”频临崩溃的绝望侵蚀着她,她泪水决堤,“你起来,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要冷落我、羞rǔ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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