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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_忧然【完结+番外】(88)

  这一战,两方耗损皆是巨大。

  因阿那国驰援,不知来人多少,故而霍敏下令先行撤回,生怕这是李昭南与容嫣非事先定好之计,若自己一味追击,只怕会中了他二人计策,被围困山中的反而是他!

  他哪里知道,此次阿那来人并不算太多,而容嫣非亦是背着容尔丹而来!

  唐世言在帐内,御医为他包扎伤口,昨夜一战,他身中数刀,虽并不重要害,却足够触目惊心。

  李昭南只是有些微轻伤,包扎过了,便急着看望唐世言,容嫣非亦在帐子中。

  李昭南见了容嫣非,疑问道:“公主何以前来?”

  容嫣非看向李昭南,眼神微微闪烁:“我……听说你军中粮糙奇缺,又被围困,我阿那内乱已平,边患肃清,自然赶来了。”

  “是你带来了粮糙?”李昭南出口,随即转念一想,粮糙乃苏占押运上山,该不是容嫣非,他凝眉不解。

  容嫣非亦迷茫道:“粮糙?我?我没有啊,我向父王请求,父王他……好像很多顾虑。”

  容嫣非说得隐晦,李昭南却懂得了,容尔丹亦是胸怀天下的铁血男子,野心不会比自己更小,当然乐意见到中原大乱,也许阿那便可趁虚而入。

  但他亦知道,容嫣非定是没有这般心思的,他狡黠一笑:“那么公主,你不会是……偷着出来的吧?”

  容嫣非面上微红,沉声道:“是又怎样?我容嫣非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李昭南微笑,心里却有几分遗憾。

  似容嫣非这样的女子,却不知日后,若大沅当真与阿那刀兵相见,她……又当如何?!

  天子之心

  想着,轻叹一声,望向一身浴血的唐世言:“那么唐兄,这粮糙……”

  唐世言适才早已在心中思量了千百种说法。

  李昭南的目光向来犀利如刀,从前自己从不曾畏惧,只有这一次,他低头看着御医包扎的手势,轻声说:“山中不可无人,苏占留下部分主力,人手自然不够,便联络了李民。”

  唐世言尽量说得一带而过,李昭南却疑问更深:“可粮糙……怕不是粮糙司所出吧?”

  李昭南心知,粮糙司官员无一是自己心腹,都是各怀心思,各为其主的小人,孙守波即使暂时稳住了朝内部分文臣,可老臣却不是他可以稳得住。

  而此次出征,粮糙司本身配备便不够,遇着封山封水,便更有借口,令双方势力一番口水,战局也便会因此而耽搁!

  若说是苏占与李民所购,便更是蹊跷。

  近三年山中的境况,李昭南亦知道,这样巨大的一批粮糙,若是出自兴龙帮的银钱,那么,山中之人,怕是没有活路了。

  李民,便更加没有那样的财力!

  越想心里越是疑惑重重,他盯着唐世言,忽然感觉,唐世言竟似乎对他有所隐瞒。

  唐世言待御医包扎完毕,方道:“自是苏占购得的,我唐世言这些个年也有些个个人家财,这次便要苏占拿了出来,你也知道我见钱眼开的唐世言救人一命,便要十万金,要光是靠你养我,我早饿死街头了!”

  说着,又补上一句,目光望在李昭南脸上,平静无波:“呵,陛下,这些……我记在账上了,可是你欠我的,回去要还!”

  李昭南幽深目光微微一滞,凝思之间,只听容嫣非道:“你死不了就烧香吧,还想着钱,你可真是见钱眼开!”

  唐世言看向容嫣非,心里略微一松,她接过话去,至少李昭南该不会一味追问,纵使他心里仍有疑问。

  唐世言笑笑:“是啊,我可是家财万贯,现在还是唐义公呢,名利兼收,就差一个压寨夫人了!”

  容嫣非心思莫名触动,唐世言调笑眉眼,朗然中还留有昨夜浴血的坚毅。

  “要你们的陛下赐一个给你啊,不是很容易?”容嫣非说着,转过身,纤丽背影,披一身胭脂色,如此娇楚的样子,全不似马上英姿飒飒的巾帼公主!

  李昭南似并无心他二人的说笑,目光里,有深深不明的意味。

  但,他终究没有出口,而是微笑道:“总之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唐兄,回去,朕定赏你一个倾国美人做压寨夫人!”

  唐世言故作色迷心窍的样子:“好啊,我来者不拒!”

  李昭南拍拍他,转身而去,身后侍从跟着,威凛凛的背影,挺拔巍峨,这个背影,三年来,更显得孤绝而冷漠。

  唐世言望着,渐渐收敛住唇边笑意。

  他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心中有一个可怕念头——

  唐世言,你是果真在遵循着对芷蘅的保证,保证绝不会透露给李昭南只字片语,还是……你也有一点点私心在,不想……让他知道!

  轻声叹息,容嫣非转眼看向他,却忽而见到唐世言极少见的黯然目光,茫然失落……

  ……

  昨夜狂雨一战,两方耗损严重,因霍敏不明阿那此次驰援兵力如何,方速战速决而去,李昭南亦心知这一点,故令阿那一方营帐扬起旌旗无数,多扎营帐,每个营帐前,派人来回寻守,迷惑霍敏。

  只是连日来,都是坏天气,冷雨连天,落得和连山凄冷无比,这样的天气对双方都是无形的耗损,好在李昭南此次粮糙齐备,尚且可以支撑。

  帅帐内,灯烛烁亮。

  大沅将领围坐桌案,李昭南手指站图:“各位,和连山山势之险峻不宜山中作战,而我军之前因受粮糙之困,不能轻举妄动,但此番,虽有粮糙及时运到,亦不可再做耽搁。”

  唐世言凝眉望着李昭南手下的战图,笑着说:“陛下是早有计策了吧?”

  终归有多年默契,李昭南点头道:“不错,如今霍敏忌惮阿那援军,更不敢冒进,况,我军休整这数日元气恢复不少,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容嫣非凝眉不解,望着李昭南,李昭南挑眉笑道,“他可围困我于和连山中,我军却为何不可围困霍敏于南楚陌凉城?断他粮糙,看他城中可支撑多久!”

  “可是……”唐世言眉间有一丝疑虑,“可是如此以来,想必城中百姓定要遭殃,只怕……生灵涂炭!”

  李昭南深黑的眸,眸光犀明:“是战争便会有牺牲,这一战已是三年,该结束了!”

  他的眼神残酷,忽而,帐中的烛火俱都暗淡了。

  容嫣非亦缓缓收紧的眸光,她不自觉的望向唐世言,唐世言沉着眼色,喉头滚动几许,却终究没有言语。

  该结束了!

  可这场恶战,难道牺牲了无辜百姓,也在所不惜吗?

  李昭南冷酷,可容嫣非从不曾觉得他竟会如此残忍!

  虽然,她亦懂得战场之上,不可感qíng用事,但事实若摆在眼前,仍然会不寒而栗。

  李昭南望着帐内各自惊讶的眼神,终究冷冷垂眸:“唐义公明日便带人叫阵,而朕亲自率兵杀出重围,兵围陌凉城!明日,想霍敏便不敢贸然出兵,那么……围城之计定当万无一失!”

  天子一言,恐已无法逆转。

  唐世言终是缓缓点头,朗朗目光见了几分惆怅。

  也许,这便是天子之心与平凡人的区别,残忍与否,只是一念之间!

  漫漫三年

  深夜,唐世言帐内,只燃了一支暗淡烛火,他坐在桌案边,撑着头,望着烛火边低头凝思的绝色“公子”!

  “他的想法我不敢苟同,但却似乎别无选择。”唐世言沉声说,“这三年,他果然如你所说,这才是当年那个残忍嗜血的奕王!”

  芷蘅轻声叹息,目光幽幽:“这一战,打了三年,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唐世言一怔,望着芷蘅,眼眸深处有种别样异色,他苦笑:“他……也是如此说。”

  芷蘅忽的眸光一暗,唐世言继续道:“你和他果真是有一些相似的。”

  三年来,芷蘅不时会讲起些曾经的往事,虽皆是点到为止,但唐世言每每都可听得入神。

  三年前,她初来山上,心神俱失,许久不曾开口说话,日子渐渐过去,自己每日讲些笑话与她听,她起初无言,可终有一日是笑了。

  那时候,他颇有些成就感。

  三年过去,眼前的女子,淡漠了不少,剪水双瞳沉静如水,纤尘不染,容色依然。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惊骇的样子,和漫天大火中,她毅然与敌人跃下滔滔江水的神qíng。

  那时候,他并不觉得她很美,只三年前,她为了她挚爱的人,而放弃了原本该属于她的荣华与尊贵,放弃了曾海誓山盟的刻骨之爱,他才发觉,她的风华更胜初见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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