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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_香朵儿【完结+番外】(14)

  两家孩子之间也互给压岁钱,可一般都是2元。

  这二十块钱都赶她半个月工资了。

  “啥使不得,这钱我给我gān闺女买糖吃的,”富三婶力气大,一把将郑幺妹推开,将钱装进了乔小麦贴身的夹袋里。

  乔小麦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冲富三婶甜腻腻地说了声,“谢谢,gān妈,”

  又‘吧唧’一声给她一个响亮的香吻。

  富老三对乔小麦来说并不陌生,老爸的同门师兄,乔家村第一个摆起来的大款,有名的房产公司大老板,二十岁生日时,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出手很大方,上世自己不过是他师弟的女儿,这世是gān女儿,想必以后出手会更大方。

  环顾了下眼前的二层小楼房,她看见了她的粉红色席梦思再向她招手。

  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副摸样落在富三婶眼中,就是乔小麦喜欢他们,非常乐意做他们家的gān闺女,更觉得这个gān闺女没认错。

  “打见孩子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丫头面善,就很想亲近亲近,今个再见,更是喜欢的不想放手,现在想想,老天爷不往我肚子里塞个女儿,是早就给我准备好了个现成的,我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乐呵呵地望着这个新收的gān女儿,越看越欢喜。

  将自家调皮小子叫过来,指着乔小麦对三人说:“以后,麦麦就是你们的妹妹了,你们这些做哥哥的,不许欺负妹妹,要好好疼她、待她,若是看到别人欺负她,就给我揍回去,知道吗?”

  “知道了,”

  三小子看看娇滴滴的新妹妹,齐声声地回答道。

  乔小麦:这个gān妈很彪悍!

  最后两家商定择一个吉日举行‘拜gān亲’仪式,在农村这是极隆重极讲究的。

  届时,乔家除了要准备丰盛的酒席外,还要替乔小麦预备孝敬gān爹、gān妈的礼物。这份礼物中,最重要的是送给gān爹的帽子和送给gān妈的鞋子,另外,还要配上衣料之类的物品。当然,gān爹、gān妈并不是只进不出。gān爹、gān妈送给gān儿子、gān女儿的东西一定要有饭碗、筷子和一把长命锁,有钱人家一般都到首饰店去订做银碗银筷,或者到周边寺庙里买木碗,以免小孩因失手而打碎。如果万一打碎碗的话,就被认为是很不吉利的事qíng。

  另外,还要有衣服,鞋袜、帽子等。

  所以,认gān亲也是极麻烦的。

  眼看时候不短了,富老三让六个孩子到一边玩儿,跟乔建国一起去小仓库拎油了。

  为了防止机油上冻,各家都会将车里的机油控到一个塑料油箱内,待用的时候才会拎出来倒进车里。

  路过车子的时候,瞄了眼车厢里铺的稻糙,“薄了,再铺厚点,路孬,别把孩子们颠出个好歹来,”

  “好,”富三婶走向院子里的稻糙垛,掀开挡雾气用的塑料厚膜,用柳条编的挎篮装了满满一挎子的稻糙。

  郑幺妹跟孩子们jiāo待了一声别打架,也跟过去帮忙了。

  纪老四和王三拎着年货走进来,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对富老三说:“我听王三说你开车去镇上,正巧我也要去,就想着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话是说的能不能,可动作上却是不能也得能。

  富老三正在加油,没空搭理他。

  他将年货放在地上,见乔建国一家也在,走过来笑着打招呼道,“建国来啦,带着孩子去丈母家走亲戚?”

  乔建国点头,迎上前来,“嗯,昨天家里事多,没抽出空回去,怎么你今个也去镇上?”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根递了出去。

  “唉,”纪老四接过烟衔在嘴上,掏出火柴点燃烟,抽了一口,语气难掩得意和炫耀地说,“我小舅子在镇上纱厂上班,去年刚升职做了后勤管事,在镇上买了房子,我带孩子去认认门。”

  指了指被妻子一左一右牵在手中的一双儿女——八岁的纪大宝和他六岁的妹妹纪晓云。

  又假惺惺地问道,“听说你小舅子从南方做买卖回来了,只定赚了不少钱吧!”吐了口烟圈,叹息道,“我们家成德可没他能耐,只能在小小纱厂赚点小钱糊口养家,”

  语气里掩不住的讥嘲和讽刺。

  纪老四的爹纪全曾是乔家的一名长工,因为爱上了乔博文的二姐被李氏给撵出了乔家庄,后来乔博文的二姐嫁去了西安周家,他在外流dàng了几年后也死了心,在隔壁杜庄找了个媳妇做了上门女婿,土改、文革期间,他以被迫害者的身份站出来伸冤、哭诉,让乔家还他一个公道。

  那时罪魁祸首乔鑫诚和李氏已经不在了,革命军人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祸不及家人,再说乔家也没做啥伤天害理不可原谅的罪孽,无非封建主义思想太重,棒打鸳鸯而已,况且,人二小姐根本对他没感qíng,也就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人民翻身把主人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平等对待,组织才觉得他委屈,放在过去,他就是一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的蛤蟆。

  最后乔博文自然没获罪。

  不过,纪全却在组织的特别照顾下携妻儿回到了乔家村,又因为他的贫下中农成分和做过长工的经历,被组织编入了新编制的生产大队里。

  在农村,生产队是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的合作经济,实行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生产队的土地等生产资料,归生产队集体所有。生产队在国家计划指导下,有权根据本队的实际qíng况因地制宜地编制生产计划,制定增产措施,指定经营管理方法;有权分配自己的产品和现金;在完成向国家jiāo售任务的条件下,有权按国家的政策规定,处理和出多余的农副产品。

  报酬以“工分”形式体现,生产队根据当年社员所获工分多少进行分配。“工分”标准的制定各地大同小异,“工分”报酬为两种形式,即针对“普通农业劳动”的标准工作日报酬和针对农忙时节或特殊劳动项目的“定额报酬”。具体到每个劳动者(社员)的工分档次由生产队负责人会议核定,对负责人会议的核定出现异议则通过生产队组织的“社员大会”审定。

  “普通劳动”指劳动qiáng度不高,一般事务xing的农业劳动。记分基准以每个“标准工作日”一个男壮年劳动力为最高,多定为10~12分,即有的生产队男壮年劳动力报酬定为10分,有的定为12分。以男壮年劳动力每标准工作日12分为例:

  成年男xing,男壮年劳动力12分;一般男xing劳动力则定为9分~11分;成年女xing,女xing壮年劳动力为7~9分;一般女xing劳动力(中年家庭妇女)为6~7分;学生,指高中或以下,利用周末或寒暑假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 。

  高年级男xing,健壮体力素质好,9~11分;其他6~9分;

  高年级女xing,健壮体力素质好,6~8分;其他为4~6分;

  儿童,3分。

  乔夏氏一共有四儿三女,加上乔博文和小弟乔林辉,乔家一共九口人,除去已嫁人的乔尙琴,乔家的真正能记入工分的劳动力只有五人。

  乔建国正处壮年,却被纪全评为一般男xing劳动力,工分也只给打10分,乔夏氏为一般女xing劳动力,工分为7分,乔二、乔三一个十八、一个十六,工分只给6分,乔林辉双手算盘打的方圆百里无人能敌,被社员选为乔家村的会计,后又被纪全寻了个错从位置上给掳了下来,之后未婚妻退婚,他和他爹一样,是个博学多才却迂腐固执的读书人,被人这么冤枉,甚觉屈rǔ,一时想不开,郁积在身,病倒在chuáng,一躺就是一年。

  这点工分换来的粮食哪够一家八口吃喝的,还要省些下来给乔林辉治病,一时间愁死了乔博文,那时候挨穷挨饿的也不只他家一户,村里很多人受不了都出去要饭去了,他自小生活富足,虽家道中落,但家教和尊严都不允许他去做要饭花子,丢不起那人,也怕祖宗们被气的从坟墓跳出来----

  实在没法,只能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乔夏氏带着孩子上山采野菜,那时候大家都很穷,野菜不够用,很多时候嫩芽刚冒就被摘走了,那饿劲赶得上长征二万五千里了。

  一日,乔夏日病了,起不了chuáng,乔博文没法只得带着老二老三上山摘野菜,跑了整个山头,就摘了一小把野菜,还不够乔尙香一人的嚼头呢!

  那时正逢chūn令,后山的小树都抽芽了,绿油油、水嫩嫩的,乔博文想,反正都是野生的,野菜能吃,野树芽自然也能吃,便带着两孩子挨个树地掳芽子,扒嫩树皮----

  下山时,被纪全撞见了,拉到大队里,当着一gān社员的面给安了个扒社会主义树皮的罪名,面壁思过、写了检讨,这才放了出来。

  回到家后,乔博文越想越冤,越想越气,再加上长期的挨饿受冻,刚进家门就昏了过去,人说病来如山倒,当夜发起了高烧,没撑过天亮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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