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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闯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51)

  下面两层楼道门本就是紧闭的,火势又从上面往下窜,陶然急忙拿衣服掩住口鼻,一只手撑着栏杆往下跑。

  门打不开,她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烟呛死在这里。身边没有手机,姜禹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她相信他会找到她,不会让她死的,可还是好想哭,怎么也没想到跟父亲说上十几年来的第一句话,就会遇到这样的qíng形。

  她回到楼梯转角处靠着墙坐下,头顶有个通风窗口,可以散掉部分浓烟,让她不至于那么快死。

  “陶然!柳陶然,你在不在里面?”

  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疼,恍惚听到有人叫她名字,都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有人发现她。

  像是楼上的楼道门边传来的,又像是底楼……

  她站起来,大声喊叫回应,“我在这里!姜禹,我在这里!救命!”

  底楼的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柳博延,他急切地找上来,因为腿脚不便,已经不知多久没这样独自爬过楼梯,吃力又艰难地来到陶然身边,瞧见她这副样子,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声音都差点梗住,“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能不能走路?”

  陶然想要委屈大哭,这时却硬撑着,“大哥,我扭了脚。”

  “警察马上就来……我扶你先往下走。”他多想背朝她蹲下,托住她腰臀直接将她背下去,可是他的腿脚甚至支撑不了他自身的平衡。

  “柳陶然!”楼上的楼道门也开了,姜禹冲下来,身后楼道里已经全是青黑色烟雾。

  他无法苛责什么,她误了行动时机,又没有及时逃走都不要紧,现在必须抓紧救人。

  他没看到她从大楼里逃出来,心脏都差点停止,不顾一切冲进来找她。

  庄家全部落网,后门拦住的那一个是最后一尾漏网的鱼,群众都从前面正门楼梯疏散,谁能想到这里还有人?

  如果没有及时找来,后果会如何,真是无法想象。

  第50章 无qíng

  姜禹把陶然从大楼里背出来,一句话都没说,两人之间有默契的沉默着,但谁都看得出姜禹很生气。

  他把她背到警车跟前,被柳博延拦下来,冷言冷语,“谢谢姜队,送到这里就好,我妹妹需要休息,我先带她回去。”

  姜禹看着陶然,她没有反驳的意思,似乎也认同这样的安排。

  他不知哪来的冲动火气,一把将她塞进身旁的警车,自己坐进驾驶座,亮起警笛,飞驰而去。

  “怎么不吭声了?我跟你说的战术安排安全事项你全都听不进去,现在给我个解释!”

  陶然抓牢车门边的拉手,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如果刚才我们没有及时赶到,你真的出了意外葬身火海,你又该跟谁去说对不起?!”

  陶然头疼yù裂,还在讷讷说,“是我不好,没把握好时机。”

  没有任何理由,的确是她做的不对,不该分心走神,差点延误大事。

  前面红绿灯jiāo迭,她突然醒转,拍着车门喊道,“让我在前面路口下车!”

  姜禹在红灯跟前停下,她不由分说就打开车门走下来。一只脚疼得几乎沾不了地,扶着路边的栏杆蹒跚着挪到街角。

  那家gān洗店跟远看时一样又暗又窄,大白天也看着白炽灯。老板娘分开一堆挂好的衣裳长裤走出来,“洗衣服啊?”

  陶然摇头,只恨不能拉住她,“请问……陶建军是不是住在这里?”

  女人脸上一下子换上戒慎的神色,“你找他gān什么?他今天不在家。”

  陶然的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一挂布帘上,后面是另外的天地,也许是父亲这么多年来栖身的地方,也许只是他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他不在,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老板娘不耐烦地开始赶人,欠债还钱,这样的神qíng她见得太多了,那死鬼在外面一屁股烂账,不管是人qíng债还是金钱债,她都不会帮他还的。

  布帘忽然掀起来,陶然一喜,走出来的却不是陶建军,而是少年瘦削的身形,套了件宽大的运动服,一手踹在口袋里,冲着柜台后的女人说了声,“妈,我出去一会儿!”

  “手里攥着什么,拿出来我看!”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拉住那少年,“又偷钱出去打游戏,你不念书了你?给我滚回去!”

  “不是偷的钱,这是我爸塞给我的。”

  “胡扯!他那点钱自己都不够花,哪有闲钱给你。”

  “我没骗你,就刚刚我在隔壁修车店门口碰见他,他给我的,说是今天手气好让我先拿着。”少年滑的像条鱼,一转身就溜出来,抬头看到陶然和追上来的姜禹,又谨慎地闭了嘴,揣着手里的零花飞快地往街对面跑。

  “老的小的都是讨债鬼!”女人咬着牙抱怨。

  陶然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姜禹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

  乍一看就有qiáng烈的熟悉感,不是别的,五官轮廓都继承自父亲,跟陶然很有几分相似。

  陶建军不会出现了,赌徒最懂得趋利避害,刚刚才经历那么一场震动,他当然要躲起来,不能让警方抓住或者街坊邻里找麻烦找到家里来,谁知道他欠了多少赌债。

  谁知道他要避上多久。

  又留下一对母子,跟她和妈妈当年的境况一样。

  陶然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和凭空多出的血亲兄弟搅得快要不能思考,只得跟姜禹说,“大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

  陶然坐在林淑言房间里,最近气温时高时低,对肺部易感染的病人来说是极大考验,动辄就咳得厉害,胸闷气短,只得买了家用的氧气机放在房间里。

  林淑言吸氧之后才能睡的安稳一点。

  医生说病qíng有恶化的迹象,不能手术,只得有一天拖一天。

  她没有多少妆奁,好像从带着陶然嫁进柳家的时候就是那么些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添金添钻,老旧的相簿却还留着。

  陶然翻开来一张张看,当初笑容朴实满足的年轻人已经两鬓斑白,甚至病魔缠身,两人怀抱一围就是一个家庭,如今也已分崩离析。

  谁懂年华拘限,岁月无qíng。

  柳博延等着跟她算总账,“这屋子关不住你,还回来gān什么?”

  他说话从来不留qíng面,却叫刚刚到任的私人看护潘小姐为她处理扭伤的脚踝和脸上的伤。

  陶然深深吸一口气,“大哥,我遇到我爸爸,陶建军。那天我没追上他,才在后楼梯出了意外。”

  柳博延拧眉看着她,“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又失踪了,也许这回再也遇不到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三五载任你豪赌挥霍?

  “你想找他?”

  陶然笑笑,“我只是很久没见他了,想跟他说说话。”

  如果他知道妈妈生病,会不会顾念往日夫妻qíng分,来探望她一回?

  柳博延看出她心思,“不要跟赌徒讲感qíng,到时候适得其反。”

  陶然被他戳中心结,眼泪倏倏掉下来,“他是没有感qíng的……他连我都认不出来,推开我就跑……”

  从他消失那天起,她无数次幻想父亲回归家庭的qíng形,怎么能够想到是这样讽刺无qíng?

  柳博延不懂怎么安慰她,手僵硬搭在她肩头,“别哭了,让你妈和我爸听见,还以为又是我惹你哭。”

  她摇头,她身边只有柳博延与她同病相怜,双亲失去一半,遗憾伤痛永远无法补全。如果他也有机会,她相信他也会愿意问问当初抱住他轻生跳楼的母亲为什么那样做。

  她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别人都不曾看见,这一刻,身边只有柳博延。

  他平生最大心愿好像也不过是拥她入怀,此时此刻往前一步就能轻而易举实现,可他怕拥住就放不开,qíng毒无解,误人误己。

  他只觉得生气,最该安慰她陪伴她的姜禹,却一味苛责她犯错。

  所以姜禹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没给好脸色看。最后还是林淑言披着厚厚羊毛披肩出来,才结束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

  “大禹你坐下喝口茶,陶然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阿姨不用了,我去叫她,您在这歇着。”姜禹看出林淑言jīng神每况愈下,消瘦不成人形,已经病入膏肓。

  陶然在房间写稿,只听到电脑键盘噼噼啪啪的响声,全qíng投入。

  “是不是打扰你了?”姜禹敲门,在门边的沙发椅坐下,“你先做事,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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