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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闯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80)

  他想起夜间的温柔似水,忽然怀念当初那种被她陪伴的感觉,把书扔给她,“第十二章,念一段给我听。”

  第十二章……一起去流làng?陶然有些莫名,见他躺在椅子上,难得放松的模样,也不推辞,捧着书读给她听。

  越听越清醒,柳博延终于从椅子上坐起来,“你怎么像在念新闻稿?”

  陶然苦着脸,“习惯了吧,我有时候也这么读稿子给编辑听。”

  不是这个感觉。也许长大了,时间匆匆而去,她也不再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了。

  姓潘的护士究竟跑哪去了?他决定,要是这本书看完的时候她还没出现,就开除她。

  第七十八章 柳博延番外〔2〕

  爱德华出神地倾听着。我也遇到过麻烦,他想。当然遇到过,而且那些麻烦还没有终结。

  柳博延没能开除潘圆圆,所以他的麻烦也就还在继续。

  江临的雨季比往年来的早,还延长了一些。柳博延周身筋骨都像是打碎之后重新拼接起来的,天yīn下雨的时节疼痛就像从骨头fèng里钻出来的虫子,缠得他双腿站不起来。

  每年总有那么些日子是要坐轮椅的,他已经习惯了。生活变得不易,洗澡是头一件大事。

  刘嫂是柳博延记事开始就在柳家做事的老人,在他还是孩童的时期,照料他饮食起居,也帮他放水洗澡,在他出事受伤之后很长一段日子也是她在帮手料理。可后来他渐渐长成大小伙子,脾气也越发乖戾,不喜人近身,更不要说洗澡脱衣还有人在旁看着。

  每次宁愿自己折腾,房间的浴室迁就他的不便将浴缸改造成嵌入式的,更像一个温泉泳池,即便是这样,他要脱衣入浴仍然颇费周折。

  “我来帮你吧!”

  软糯的声线冷不丁在耳旁响起,柳博延猛的一震,怒目看她,“进来不知道敲门?出去!”

  唔,还是有进步的,起码省掉一个滚字,对她已经算是客气。

  潘圆圆笑笑,“我知道你在浴室里啊,敲门你也不方便开,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男人洗澡更衣你跑进来gān什么?”柳博延扭过头去,解扣子的手都气的发抖。

  越是急就越是解不开。潘圆圆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绕到轮椅前弯下腰,“你在我眼里只是我的病人和雇主,没有xing别之分。还是我来帮你吧!”

  她的手指圆润白皙,碰到了他的手,在他眼皮子底下解他的衣扣。这算什么?真当他是残废了,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他?

  “你放手,我自己会脱!”他拍开她的手,啪的一声在她手背上留下个红印子。

  她缩回手,“那好吧,你自己脱衣服,我不看,等会儿扶你下水就是了。”

  她就这点好,从来都不勉qiáng他,总有其他的法子让他放弃抵抗。

  “出去外面等,这里不需要你!”每回入浴出浴都像一场战役,那姿态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屈rǔ,不想再让其他人看见。

  她不看他,摆弄着浴缸旁边的浴盐和jīng油,“我给你加了熏衣糙jīng油,泡澡之后可以放松qíng绪有助睡眠。浴盐还是用原来那种,不过最后要加一个中药包进去一起泡,里面有丹参、*和血竭,对你的旧伤有好处的。”

  她自说自话,柳博延按住裤腰闭了闭眼,“出去!否则现在就结清工资走人!”

  他总是用管理员工的那一套来对付她。潘圆圆适时转身,也不管他衣裤尚未离身,俯身靠近他,“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反正你要开除我!”

  柳博延大骇,“你gān什么?放开你的手!”

  她竟然打横抱起他,从轮椅上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扔进浴池里,气都不喘,“现在可以痛快把衣服脱了扔上来了吧?没人穿着衣服洗澡的。”

  水花溅进眼睛里,柳博延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又是什么qíng况?士可杀不可rǔ啊,她一个女人竟然打横抱起他一个大男人?

  她就是故意的,跟这世上每一个亟yù看他笑话的人一样,见fèngcha针地羞rǔ他!

  他抓起手边的一个物件就朝她砸过去,“滚!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只有一声闷响,半天不见动静,他以为她走了,抹掉脸上的水渍,睁眼却见她半蹲在浴池边,手里捧着毛巾道,“转过去,我给你擦背。”

  声音还是温软可人的,可是却不见了笑容。也对,任谁头上被砸开一个血口子,都没法再笑得出来。

  柳博延的手在水底握成拳头又松开,由着她脱掉湿透粘在他身上的衣裤,给他擦背,冲浴。

  他最后还是妥协,垂着长睫硬声道,“你额头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

  潘圆圆一下一下擦着他jīng瘦的身体,“刘嫂跟我说,每年雨季你都要生病,至少发烧一次,多则三次五次;腰腿疼的站不起来,整个人都很不开心,脾气变坏,所有人都怕你。不就是洗澡擦身的时候着凉?所谓的尊严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你有没有听过天女散花的故事?花瓣落在菩萨身上都滑落下来,落在几位大弟子身上就黏住了,他们慌乱且忌讳,天女却说他们觉得戴花犯戒其实是自心分别,唯心作用。看不开,是因为你放不下,心中不自在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她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理论和故事?

  柳博延仍旧气哼哼地望着她,“之前我在书房睡着,你也是这么……抱我回卧室?”

  潘圆圆点头。

  柳博延气血上涌,手臂恼怒地猛打水面,水花溅了她一身。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悠悠叹口气,“哎,全弄湿了。”

  “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他咬着牙,恨不能撕开她看看内里的构造是不是个机器人。

  潘圆圆扶他起身,给他拭gān身上的水珠,“从小就力气比别人大,是天赋,也是诅咒。”

  柳博延没再追问,沐浴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晚上又做梦,chūn/意无边。看似温柔的怀抱,他却挣脱不了,浸在热水里的人不止他一个,身旁就是珠圆玉润的曲线,拥抱他的手拂过他的肌理,甚至是最私密最紧要的地方也落在那软软的手心里……这下轮到他问自己羞字怎么写,再看到潘圆圆都觉得别扭,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修剪了头发,整齐可爱的刘海让她的苹果脸看起来更白嫩可人,实际上只有柳博延和她自己知道那是为了挡住她额头的血痂。

  心里滋生出的愧疚让她就此把为他洗澡擦身的实权给夺走了。浴汤里加了很多中药,完了还有她手法独到的按揉,药材的味道渗透到他身体里去,加上那些安神的jīng油,他觉得自己的味道奇怪极了。

  “大哥,你用的什么男士香氛?还是藏了什么龙涎沉香之类的?”

  柳陶然这么问的时候,他心都直往下沉,“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啊,就觉得你好像总是香喷喷的。”

  都说臭男人臭男人,他却永远透着洁净蓊郁的香气。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好像也就放松下来,他越来越信任自己的私人看护,只有一点不满,“你能不能别打横抱我?我好歹是个男人!”

  “你又不重。”

  “不重也有一百来斤,不重也是男人,向来只有男人抱女人,没有女人抱男人的道理,懂吗?”

  苹果脸靠近一些,“你配合一点,好好作养身体,迟早有一天你可以抱起你喜欢的女人。”

  最后一点秘密在她跟前也无所遁形,她知道他喜欢陶然,其实谁不知道呢?林淑言去世的时候,陶然被悔婚的时候,他发了那样大的脾气,不是至关紧要的人,他怎么会如此上心?

  只有潘圆圆敢劝他,“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事都不是你的错,保重身体要紧。”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不是你的错,不是。

  书扉一页页翻过去。爱德华从来没有被人像个婴儿一样的看护过,就连最初的主人也不曾。同时他又是被人需要的,如果他有翅膀的话,他会远走高飞,到空气清新的地方去,而且带上她一起去。被人如此轻柔而又狂热的抱着,被人那样充满爱意的俯视着,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陶然去了英国,柳博延乘飞机去看她。他的身体不适宜作长途旅行,尤其逗留的时间很短,时差又那么长。

  可是有潘圆圆在身边,他觉得问题也不是很大。

  他窝在头等舱的椅子里,她就坐他身边,美丽的空姐送来薄毯,被她婉拒,她嫌飞机上的毯子不洁,陪他出行,她总是自带的。

  高空颠簸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心头的yīn影让他生出本能的恐惧,握住她的手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好不容易平稳飞行,他蹙着眉总算睡过去,她刚一起身就被他拉住,“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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