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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_含胭【完结+番外】(58)

  她并没有那么仔细地看过他右眼里的qíng景,阿岳的右眼里一片ròu色,有些凹凸不平,表面似乎还覆着一层膜一样的东西,灯光一照,会泛起光,很有些触目惊心。童希贝镇定心神,慢慢地往两只眼睛里滴入了几滴眼药水。阿岳眨了眨眼,药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童希贝忍不住笑了:“哎呀岳明亮,不要那么感动嘛,别哭别哭。”

  阿岳擦着脸上的眼药水,笑得开怀:“实在是……感激涕零呀。”

  童希贝“咯咯”直笑,把他拉起来,身子往他胸膛上一贴,手就开始解他的衬衫衣扣了。

  阿岳只是笑着,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腰,任由她将他的衬衫解开,脱了下来。

  他心中有些悸动,手也探上了童希贝的身子,阿岳知道她穿着一件无袖宽肩带连衣裙,指下触到她细滑柔嫩的肩部皮肤,他突然就觉得很渴,非常得渴,渴得喉咙里快要冒出烟来。

  阿岳的大手在童希贝身上摸索了半天,童希贝像是在被他呵痒,扭着腰笑个不停。

  “裙子是什么颜色的?”他低声问。

  “蓝底,白花,复古风。”她柔声回答。

  阿岳努努嘴:“咦?那不是像村姑一样了?”

  童希贝佯怒地拍了他一下,气道:“我新买的呢,第一回穿。”

  “开玩笑的。”阿岳笑了,“一定很漂亮,只是……这拉链真不好找。”

  一直到摸到她左侧腰际的拉链,阿岳微微凝重的神色才舒展开来,他拉下拉链,手指一探,就触到了她柔软的腰,往上一点点,就是她的胸。

  阿岳的呼吸粗重起来,他俯身吻住童希贝的唇,也不急着脱掉她的裙子,手就从拉链拉开的地方长驱直入,有些粗bào地在她身上探寻起来。

  他的手掌有些用力,童希贝觉得有点痛,又很刺激,止不住就□起来。

  听到她的低吟声,一声一声飘dàng在耳边,就像幽静海面上的一艘小船儿,摇摇dàngdàng,dàng得阿岳的心都苏了下来,他抱着童希贝站在洗手间里,一边吻着她,啄着她,一边让两个人紧贴的身体左右摇摆起来。

  童希贝笑了,她知道阿岳是在与她跳舞。

  在这个小小的洗手间里,他轻拢着她的身体,嘴唇凑到她耳边,哼出了一支曲子。

  “哒啦啦啦……哒啦啦啦……哒啦啦啦啦啦……”

  优美的曲调,童希贝没有听过,只是在他的哼唱声中,她的心越来越软,越来越软,终于软成了一个泡沫,一片云朵,一缕消散在指尖的风。

  冰冷的水倾泻而下,打在两具纠缠的身体上,童希贝颤抖了一下,她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手指抠着他光滑紧绷的皮肤,从他身上汲取着热量。他的皮肤的确很烫,还泛着点红,他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一缕缕地挂了下来,贴在额头上,刘海就挡住了他的眼睛。

  童希贝抚开他的发,看着他半闭的双眼,眼旁的伤疤被水冲刷后有些发白,似乎在诉说着那场事故的惨烈。童希贝有些心疼,勾着阿岳的脖子令他弯下腰,她踮起脚尖,双手手指抚着他的眼睛,继而穿过他浓密的发,她温柔地吻着他的唇,阿岳回应着她,软软的舌尖互相缠绕着,传递着这一刻的甜蜜温馨,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像是一首唱不完的歌……半夜里,童希贝还沉浸在适才的旖旎激qíng中,靠着阿岳的身子睡得香甜时,突然被身边的男人惊醒。

  他仿佛做了噩梦,翻来覆去不停,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童希贝吓了一跳,慌忙打开台灯,发现阿岳弓着身子侧躺着,手指抓挠着身边的chuáng单,满身满脸的汗。

  他的脸色惨白,脸上神qíng有些慌乱,半张着嘴,气喘得很厉害。

  童希贝爬过去摸着他的脸颊,接着就跪坐在他身边,把他揽进了怀里。

  男人的身子发着抖,手沿着她的腿摸索着往上,手指也一并颤抖。

  童希贝仔细听着他嘴里的话,才听清阿岳是在说:“爸……爸……对不起……爸……对不起……”

  童希贝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阿岳,醒醒,阿岳。”

  阿岳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五指紧紧与她jiāo缠,他的眉皱了起来,眼睛也已睁开,只是眼睑抖得很厉害,左眼眼珠乱转,令童希贝有些不知多措。

  她着急地叫:“阿岳!阿岳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做噩梦了!”

  阿岳躺在童希贝怀里,左右转着脑袋,右手抓着童希贝的手,左手探在半空中,他有些急促地喊:“这是哪里?这里好黑!开灯,快开灯!我要去看我爸!”

  童希贝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手掌顺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地喊:“阿岳,你做噩梦了,快醒醒,醒醒,我是希贝。”

  “希贝……”阿岳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安静下来,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也没起来,只是全身放松地赖在童希贝怀里。

  她的怀抱很温暖,她的身体也很柔软,她依旧在顺着他的背,阿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阿岳,你怎么啦?”见着怀里男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童希贝才松了口气,刚才她真是被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阿岳有失控的时候,她不知道,原来看起来像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阿岳,也会有做噩梦的时候。

  阿岳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坐起了身,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你做噩梦了。”童希贝抽了几张餐巾纸帮他擦汗,“刚才一直说胡话来着,你出了一身汗,要不要再洗个澡?”

  阿岳一怔,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有啦,你刚才一直在叫你爸,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你压力不要太大,叔叔会好起来的。”

  “嗯。”阿岳点点头,“其实,前几天,我和我妈已经同爸爸谈过了,我爸想要做手术。”

  “真的?”童希贝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只要这几天没什么状况,初步就定在下周三了。”

  他的浓眉锁着,神qíng有些忧愁,童希贝拍拍他的手,说:“放心啦,我会请假过来陪你的,你不要太担心,晚上好好睡觉,不要想太多。”

  “嗯。”阿岳努力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真的没事,刚才只是梦到我爸了。”

  “你梦到了什么?”童希贝好奇地问。

  “我梦到他痊愈了,身体很好,容光焕发的,我还在和他下围棋。”阿岳慢慢地躺了下来,胸口依旧起伏得厉害,他把手背移到眼睛上,继续慢悠悠地说,“梦里太阳很大,天空很蓝,我和我爸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喝着茶,下着棋,我妈在边上看着,还帮我们切了西瓜,洗了葡萄。那葡萄是我爸亲手种的,是绿色的,有点酸,个头也小,但是一点没用农药,很鲜美。”

  童希贝忍不住问:“我看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了,没有葡萄啊。”

  “我爸好几年没打理了。”阿岳又皱起了眉,“从我眼睛受伤以后,那些葡萄架就荒废了。这些年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也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阿岳叹了一口气,他又坐起身,摸了摸童希贝的脑袋,笑着说:“不说这些了,我再去洗个澡,你睡吧。”

  “嗯。”童希贝点点头,看着阿岳下了chuáng,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岳!”

  “怎么了?”阿岳回头问。

  童希贝想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不是你的错。”

  阿岳也沉默了很久,才笑着说:“我知道。”

  一个人在洗手间冲凉水澡,阿岳仰起脸,让水珠打在脸上,他用双手抚过自己的眼睛,想到了失明后发生的一些事。

  那是他受伤后的几个月。

  家里常常会有亲戚来,阿岳看不见,但却听得到。有时他不愿意下楼,会被母亲硬拖下来,见一些所谓的眼科教授,一次又一次地被询问病qíng,摘下墨镜让人检查左眼的qíng况。

  每一次,他的眼睛都会让围观的人发出惊恐的低呼声。

  那时候的阿岳,左眼还有一点微弱的光感,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眼睛会好起来,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阿岳听到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有惋惜,有怜悯,有同qíng,有惧怕,总是会感觉无奈又烦躁。女人们会压着声音陪着章黎哭泣,章黎日日唉声叹气,以泪洗面,阿岳本来并未觉得这一切有那么糟糕,可是在章黎的嘴里,好似一切都毁灭了,他的余生,只剩下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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