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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_锦竹【完结】(24)

  “嗯。”

  “这边请。”白芷便跟着小二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不一会儿上了些饭前小点,芝麻糕,蛋huáng苏,白糖双炊糕。算是丰盛。白芷一边尝着点心一边耐心等柳继。可谁曾想,有一人忽然坐在她的对面,朝她傻笑。那人面如冠玉,珠圆玉润的身材,身上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菜香。

  “落花不是无qíng物。”坐对面的男子朝白芷念了一首诗的前半句。

  白芷怔了怔,“化作chūn泥更护花。”这男子是考她背诗背得牢吗?

  那男子登时眼眸亮铮铮的。白芷被他太过发亮的眼睛吓得不轻。她说了什么话,使他这般愉悦?愉悦得有些不正常。

  “你是何时注意我的?”对面那男子羞涩地低头,可嘴却咧得大,掩不住他的笑意。

  “方才。”

  对面那男子怔了怔,随即傻笑,”好生有趣的姑娘。”

  白芷只觉这一直傻笑的男子该是痴癫人,家人没看住,偷偷跑出来。她可没闲工夫与他对话,她把糕点推在他面前,“这些都给你,你到别桌上吃。”

  对面那男子不理解,“为何?”

  这时,白芷背后有个人囔囔,“石崇,我来迟了。”

  白芷听这声音,怎有几分熟悉?回眸看去,一身轻装,束发整齐的裴九立在楼梯口,见着白芷也是愣了一愣。原来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便是套麻袋揍柳如的陈石崇。

  陈石崇朝白芷笑道:“那是我兄弟。”

  裴九走来,蹙眉而望白芷,眼神中带着失望与不信。白芷觉得莫名其妙,只觉这眼神古怪得很。她只闻裴九对陈石崇道:“这便是近来给你写qíng诗的落花?”

  陈石崇欢喜地咧着嘴,朝白芷暗送秋波数次,嬉笑地点头又点头。

  白芷则愣在那儿,不明就里。何qíng诗?

  裴九一脸鄙视地看着白芷,“白姑娘不愧是落花,见着稍有姿色的男子便dàng漾层层làng花!你心上人不少啊!”可怎么听他的语气有负气与酸味呢?

  陈石崇似也听出端倪来,“阿九,你认识落花?”

  “不认识。”裴九一屁股把陈石崇挤到另一张椅子上,自个坐在白芷的对面,正用杀人般的眼眸狠狠剜她。

  白芷总算明白什么事儿了。陈石崇近日来收到匿名的qíng诗,今日是与那写qíng诗的女子在凤仙楼二楼见面,偏巧二楼只有她这么一位女子,便以为她是。以一句诗作为暗号。只是这一句也太过平常,是名传百年的诗,稍有学识之人都能对得上这暗号。

  而裴九似乎是来为陈石崇做参考,也就是来瞎凑热闹的。谁知,熟人见面,分外眼红。他误会她是写qíng书的“落花”,而她这“落花”前不久还痛哭流涕地求他娶她,一眨眼功夫“化作chūn泥”护别的“美男花”了。

  这真真是误会。她只是因一时贪吃,被邀凤仙楼的。

  裴九语气僵硬地道:“你为何喜欢石崇?”

  一旁的陈石崇咧着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我根本不认识他。”白芷狠狠地朝陈石崇泼了一盆甚凉甚凉的冷水。

  陈石崇笑容满面的脸上瞬间僵硬如石。裴九哼了一声,“别顾虑我,谎言已然对我无任何意义。我已认清你的真面目。”

  谁顾虑他了?她说的是真话!

  忽然一阵疾步踩在木板上,一位女子毫无预兆地闯进他们的对话之中。她执起裴九的手,羞答答地低头,嘴角含笑,“奴家是落花。奴家来迟了,陈公子莫怪。”

  白芷抖抖眉毛。原来落花是要报仇的柳如。只是她似乎搞错了对象?在一旁被晾着的陈石崇十分难过的看着搞错对象的美人柳如,他悲愤地道:“在下是……陈石崇。”

  柳如怔了怔,征询地目光瞟了下白芷。白芷沉重地点头。

  柳如表qíng僵硬地朝裴九地笑笑,“你是?”

  “裴九。”

  柳如深吸一口气,再朝快哭的陈石崇泼一盆冷水,“不好意思,搞错对象了。”

  白芷竟能听到陈石崇心碎之声。

  柳如垂下眼帘,一副少女qíng窦的模样,“裴公子,落花一直恋慕你。”

  白芷听到自己心碎之声。

  这慕屠苏才走几日,柳如便见异思迁,换目标了?

  作者有话要说:柳如是真的见异思迁吗?还有白芷来凤仙楼真是柳继相邀?其中缘由,下章详说……你们可以猜猜= =☆、22重生——报复

  裴九力道极大,狠狠甩开柳如柔软的芊芊玉手,“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有别,竟随意拉扯,成何体统。”裴九可谓是疾声厉色,分外刚正不阿。

  柳如怔了一怔,显然此乃头一遭。她这些年来,样貌过人,倾慕她的男子如狂蜂làng蝶,她要风得风,要雨便是雨,一个满意的眼神,便能让那些男子为之疯狂。

  这么多年,她那颗骄纵之心好容易有了心动,奈何慕屠苏弃之如敝屣,根本未放在眼里。如今,她放下羞耻之心,亦遭到谩骂,叫她这颗脆弱女子怎是受得了?

  柳如压住自己预喷发的怒气,和颜悦色地道:“落花思君成疾,一时欢喜过头,还望裴公子原谅。”

  “哼。”裴九完全不理会站在他旁边的故做娇弱状的柳如。柳如咬咬牙,一狠心,手扶额,抬头迷茫地望着天,“怎突然天在动,地在转?”

  身子一倾,往裴九那儿倒。裴九闪得快,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于是,柳如倒在一直被泼冷水失去人生斗志的陈石崇身上。

  白芷坐在对面,眼巴巴望着这出闹剧,不知这柳如是闹哪一出。

  裴九睨了白芷一眼,不敢正眼看,也不知心虚方才对她的误会还是怎得,他拂袖道:“yín、妇!”

  似乎裴九极爱说这两字?白芷不满他张口闭口一句“yín、妇”。她便道:“世间女子yín、妇居多,我劝出淤泥而不染的裴公子还是少出门得好,乖乖待在京城做个风流的少爷。”

  裴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白芷!”

  “作甚?裴公子?”白芷朝他妩媚一笑,眨了眨眼,十足“yín、妇”的味儿。裴九怔了一怔,好似被人一击闷棍,有些闪神。

  “咳咳。”已然坐在白芷对面的柳如以咳嗽让她收敛点。

  裴九慢条斯理地吐出二字,“yín、妇!”便逃跑似的拂袖离去。

  悲愤未散的陈石崇深qíng地望了一眼柳如,屁颠追随裴九离去。

  两人如风般刮过,留下呼啸而过的残局。柳如正虎视眈眈地看白芷,“你与那裴九认识?他怎知你唤白芷?”白芷不理会,冷眼说道:“你赶紧走吧,待会儿你哥来,你找不出理儿在这。”

  “我哥最近没空来凤仙楼。”

  白芷挑眉,那叫她来的不是柳继,莫不是眼前这骚蹄子?柳如?白芷蹙眉问道:“说吧,你叫我来有何目的?”

  “衬托我啊!”柳如甚是理直气壮,“我长得比你美,陈石崇见你时会眼眸发光,可要是见到我,知道我才是真的落花,他则会打心眼的心花怒放,方知何为惊艳!”

  “……”白芷沉着气,勉qiáng挤出笑容来,“你这招从哪儿学来的?”

  “青楼!”柳如笑道:“以前女扮男装逛青楼,老鸨会派一堆稍有姿色的美女陪伺。当时我便觉得这青楼的女子姿色尚可,算是个不错的青楼。直到老鸨迟迟请来他们楼里的花魁,比方才那些女子美一些,可那刻,我只觉得惊艳,仿佛这女子已成之最。”

  白芷不语。

  柳如继续道:“过后想想,那花魁也不过尔尔,只是被其他女子衬托出众罢了。”

  白芷扯扯嘴皮,“你为了让自己惊艳,是以让我来衬托你,对吗?”

  柳如微笑点头。

  “我看没惊艳,反而是惊吓。”

  柳如脸色一白。

  “你做这些无非是想报复殴打你之人,为何突然倒戈,转移目标?”白芷执起杯子,闲闲地呷了口茶,等待这“惊吓”的缘由。柳如疯癫似前世的她,她可不信柳如会这般用qíng不专,说变卦就变卦。

  “我认得揍我那人的声音,不是陈石崇,是那裴九。”

  “……”

  柳如眼眸发狠,“下手如此之重,非得把他阉了,让他断子绝孙。”

  “三思……”话音未落,柳如不耐地道:“不要劝我,我柳如有仇报仇,绝不含糊而过。”

  白芷脸色发白,怎说这裴九也是她前世的未婚夫,若今生不幸,再续前缘,这裴九被人阉了,受苦的岂不是她?这事她得多掂量着,能免则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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