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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35)

  聂染青摇摇头,大力拽住他的袖子,完全忘记了他们还在冷战,她只觉得他应该能依靠,她把他的袖子拽得死紧,说:“我要去医院!”

  习进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叹口气,妥协:“好,我们这就去医院。”

  习进南的车子开得十分快,树木飞速掠过。聂染青刚刚衣服穿得匆忙,鞋子都差点忘记要换。她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浮,脸颊晕红。习进南深深皱眉,yù言又止,终究还是随了她去。聂染青想给爸爸打电话,却被习进南按住:“放松,不要急,不会有事的。”他一遍遍地说,轻声安慰,聂染青真的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聂母已经抢救成功,正要转入普通病房。聂染青扶着习进南,肩膀垮下来,大松了一口气。她这才觉得头疼得厉害,稍稍转动脖子就如同有一块石头在脑里四处摇摆。聂染青找到一个座位慢慢坐下来,等着头疼感过去。她觉得一阵阵的寒冷,总算意识到自己发烧到一定地步了,头重脚轻。

  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揽过她,聂染青觉得自己软软地使不上力,她被习进南半抱着去看医生,她竟然还能闻到习进南身上熟悉的那种清慡气息,聂染青迷糊中觉得很不可思议,想不到她的嗅觉竟然还没有□。

  依旧是挂号,问诊,吊点滴。只不过中间还加了一项打针。聂染青咬牙一声不吭,一直到后来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聂染青动动喉咙,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

  门没有关好,一条窄窄的fèng把光亮和声音一起透过来。一个柔和的女声传进来,声音很低,但是还可以勉qiáng听清楚:“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跟她说?难道你觉得她会容忍你瞒着她?”

  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习进南淡淡的声音,聂染青的心蓦地抽紧。

  “就算你们不是亲姐妹,可你们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就不觉得自己报复的原因十分可笑?”

  聂染兮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又迅速压下去:“你以为我乐意吗?你以为我苦苦隐瞒很容易吗?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陆沛知道真相以后是什么表qíng?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再掩饰下去的了。你以为我想回来?我宁愿一直在英国待下去,一直到老!若不是陆沛执意离婚,若不是他恨我恨得要命,我会回国?笑话!”

  习进南还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声音:“你隐瞒事实,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哈,你不要太得意,你别忘了,你现在正和我做着一样的事。”

  他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慢悠悠地开口:“我与你不同。”

  聂染青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聂染兮接着说,“我一直不理解,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明显心思不放在你身上的女人容忍这么久,习进南,你的耐力真是一顶一的好,我自叹不如。不过,我不打算隐瞒了,反正我和陆沛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迟早要离婚的。你们大概最近也不怎么好过吧。我和你之间的jiāo易,你大概从来没对聂染青说过,是吧?你猜,”聂染兮拉长了声音,软软的话传过来,“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聂染青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知是发烧还是害怕,她屏住呼吸继续听,外面的声音却陡然低了下去,接着就是高跟鞋远去的声音。

  她闭上眼,慢慢消化刚刚所有的话。

  事实超出预料,聂染青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真相。而刚刚习进南和聂染兮的谈话,却让她如同遁入迷雾,辨不清方向。

  聂染青一遇到这种混乱的状况就想大睡一场。她努力地培养睡眠,好不容易萌生出一点睡意,门就被推开。医生走进来,接着是习进南。烧已经退了,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出去。习进南在离她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聂染青半眯着眼,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难以启口。毕竟是她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世,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自我介绍。而对着一个同chuáng共枕快三年的人进行自我介绍,这种qíng景怎么想怎么诡异。

  可是她找不到别的说辞,她也无法把刚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习进南知道她想知道的事,而且她相信他不会骗她。也许他会隐瞒,但是他不会骗她。

  她深吸一口气,眼四处游移,犹豫了半天,酝酿的话还是一句都没说出口。她闭上眼,刚要用残存的最后的一点儿勇气说出来,习进南却突然开口:“妈正在楼上的病房休息,医生说需要静养。”

  聂染青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几乎是和他一起说出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对不对?”

  习进南明显吃惊,她很难能看到他这副表qíng。但是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就恢复正常,只是目光紧紧锁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看来我说对了?”聂染青自顾自地说,“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喃喃地,“竟然是真的。”

  她和聂染兮不是亲姐妹。

  聂染青闭上眼,长长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她小时候曾经多么希望她没有聂染兮这样一个姐姐,想不到,竟一语成谶。

  她已不再是小孩子,就算她不是亲生的,也不会自艾自怜没人要。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用亲qíng维系,有些东西用亲qíng维系反而是笑话。她只是觉得难过,说不清楚的难过。

  有些事一直希望能实现,一直希望能摆脱,可是当这些东西真的实现,真的从身边斩断的时候,却又觉得失落。

  聂染青扯扯嘴角。她现在忽然有点退缩,对三年前所谓的真相不想再知道得那么清楚。难得糊涂,就算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无非就是填补了被蒙在鼓里的那点遗憾,可是她不一定有本事能让自己过得再这么自然。

  一份心事就是一份累赘。聂染青不是聂染兮,心里盛不下那些勾心斗角。她也不是习进南,学不来那份稀松平常。她只是想到了陆沛那一双从英国回来就未曾带过笑意的眼,苦得让人心口泛酸。

  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和陆沛一样。

  聂染青缓缓地说,“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我和聂染兮真的不是亲姐妹,这是你刚刚在门外说的。我还知道,”她像是在自嘲,“你和聂染兮有jiāo易?什么jiāo易?有关于我?还是有关于陆沛?”

  习进南静默半天,像是失去语言。他喉咙动了动,眉头紧紧皱着:“没有jiāo易。”

  聂染青倒是很好脾气地点点头:“哦,那你和她达成了什么一致?难道说……算了,没事,你接着说,我听着。”

  习进南忽然笑了一下,已然恢复了往常那种云淡风轻:“你好像就从没有好好听过我的话。你觉得我能从聂染兮获得什么好处?她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

  “不要试图转移重点。”聂染青微笑,而且是标准的国际招牌微笑,“你们中间还隔着陆沛,还有我。”

  这话成功地让习进南的脸上出现裂fèng,他的笑容不带温度,简直比不笑还要冷淡,他只是说:“聂染青,你总是在最该糊涂的时候聪明。”

  这话前不久姚蜜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聂染青皱皱眉,笑容收起来,她跟习进南对峙,结局没什么悬念。聂染青想了一下,慢慢地说:“其实你也可以说我不识抬举,什么咬住吕dòng宾,什么不识好人心。反正这种话聂染兮说过无数遍。”

  “可是你没一遍听进去,你那颗小脑袋固执得像头驴。”习进南的话掷地有声,“我和她能有什么jiāo易。她想得到的我不肯给她,你想要的她也不肯给你。她确实对我说过一些话,如果那也算jiāo易的话。聂染青,你那姐姐大学辅修心理学。你难道不觉得她在门外那么说是放手一搏么。你是不是觉得太巧?你觉得就算她说了你也不应该能听到?可是,她跟你共处20多年,那么多的时间都想着怎么对付你,你难道不觉得她理应深知你每个弱点?”

  聂染青觉得口舌发gān,她紧紧咬住牙关,最终蹦出几个字来:“然后。”

  习进南回答得很gān脆:“没有然后。”

  “那聂染兮对你说过什么话?”

  “请让我保有一点隐私。”习进南突然一下子变得疏离,他坐得十分端正,眼睛却不再紧紧盯着她,他说,“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很多人,并且,完全没有必要。”

  以习进南的xing格,他既然打定主意不想说,她就肯定也不会再知道什么。

  聂染青上楼看望母亲。她上楼之前,习进南告诉她,聂母这次生病,与聂染兮和陆沛闹离婚有着很大的关联。

  她觉得这个事实很悲哀。

  在聂母的病房门口,她遇到了正要离开的陆沛,他明显很疲惫,眼底有货真价实的血丝,聂染青走过来的时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就低下头去。聂染青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还是绕过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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