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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32)

  客人听了大笑,楚行沉着脸把她拽回沙发上,两手两脚都按成端端庄庄的大家闺秀模样:“坐好。”

  罂粟一瘪嘴,安分坐了没有两分钟,又忍不住贴到他身边,把藏香凑到他鼻子下面,诚恳地建议:“你再闻闻。”

  “不闻。”

  “好闻。”

  “一点儿不好闻。是你自己属猪,本身觉得什么都好闻罢了。”楚行本来绷着脸,看到她殷勤献媚的模样,终究忍不住笑出一声来,去捏她的脸颊,一边揶揄道,“别人一晚上吃五大块巧克力,第二天再闻见巧克力的味儿肯定都要吐了,哪有跟你一样饿死鬼转世,听说有巧克力立刻就从chuáng上爬起来说不困了?”

  管家仍然记得,虽然楚少爷不喜欢,却架不住罂粟花样百出地上下折腾。罂粟那时心机不深,鬼点子却已经一把多,每天早起都把沉香藏起来,再把藏香往书房的香炉一点,不管楚行怎么教训,只管笑盈盈地听,就是不配合。

  彼时是楚行纵容最甚的时候,就算是教训,也仅是笑着责骂两句,并不真正追究。罂粟坚持,楚行也就随她去。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习惯。再后来,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周管家每日换香炉时,手里捧着的沉香便换成了一支支藏香。

  那时两人的关系何其简单。两双手一起捏一只小花瓶,就能让两个人坐在一起消磨上大半天。依赖便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依赖,纵容便是天经地义一般的纵容。

  哪里像现在。不知道能前进到什么地步,又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罂粟一直跪到第二天中午。

  中间她昏过去两次,又醒来两次。第一次是因为被离枝踢了两脚,第二次是因为有人看了不忍,偷偷把她推醒要给她水喝,然而很快就被人将水抢走:“你不要命了!少爷不准她吃喝你还给,万一给少爷知道了你一个小喽啰能兜得住?”

  罂粟嘴唇已经烧得gān裂。整个人摇摇yù坠,又面无表qíng。闭上眼,当什么都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水还是没能递到她手上。禁闭室内格外安静,罂粟冷得发抖,尖锐耳鸣中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觉得自己又要昏过去,想掐手心保持清醒,然而浑身绵软,连拇指摸到手掌心都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罂粟自出生以来从没有过这样难受yù死的感觉。时间仿佛是老人的步履一样温吞缓慢。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禁闭室的门被重新打开,一个身影扑进来,罂粟只觉得眼前突然被宝蓝色占满,自己被人搂进怀里,额头被摸了摸,接着便有人失声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罂粟困得睁不开眼,喉咙亦被烧得艰涩。半晌,才沙沙地发出微弱声音来:“阿姐,好难受。”

  蒋绵将她搂得更紧,抬起头去看静立在门口的修长身影,认真说道:“楚少爷,我要带苏璞去医院。”

  楚行看着罂粟软歪在蒋绵怀里,指尖微微动了一动。蒋绵见他一言不发,加重了语气:“楚少爷,苏璞不能再跪下去。我一定要立刻带她去医院。”

  楚行没有理会她,冲着罂粟冷淡开口:“这一天想明白了没有?”

  四周静得能听到掉针声。罂粟勉qiáng睁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认错不认错?”

  罂粟突然细微弯了弯唇,仿佛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在旁人看来,莫名地诡异而惊心。罂粟抬起头,直视着楚行,冷冷地说:“我不认。”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禁闭室内死一般寂静。路明站在一边,看得简直心惊ròu跳。

  楚行神色冷峻,唇角下沉,不开口。罂粟额头上那块青紫未消,喘息游丝一样细弱,却撑着最后一分力气,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行。

  路明心里一抖,从未见罂粟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即便是之前看阿凉,看离枝,罂粟的眼神也只是冷淡里透着厌恶,又带着一丝不屑一顾,全然不像现在这样,看楚行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刻骨仇人。

  路明张张口,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都还愣着gān什么!罂粟小姐都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

  路明一使眼色,周围的人仿佛刚刚被启动了一般,打电话的打电话,测体温的测体温。罂粟眼睛禁闭地躺在蒋绵怀里,手指勾着蒋绵的一点衣角,一直不肯松开。路明偷偷看了一眼楚行,后者视线落在罂粟的那只手上,一言不发,面无表qíng。

  等把罂粟抬上救护车,路明站在车子后头目送远去,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下属有些战战兢兢地凑上来,低声道:“少爷已经离开了。路总助,少爷,少爷这次丢了面子,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儿玩大发了?”

  “丢些面子算什么。凡是跟罂粟兜一块儿的事,少爷丢面子的时候还少了?”路明冷笑一声,掉头往回走,一边说,“你是没看见罂粟刚才那眼神,那才是个真正想玩大发的人!”

  在禁闭室跪了一天,罂粟已经从感冒转为急xing肺炎。进了医院时,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蒋绵在一边轻轻叫她,过了半晌,罂粟才微微睁开半只眼,还没看清楚,就又闭上。

  输液的过程,蒋绵一直握着罂粟的手陪在她病chuáng边上。罂粟起初昏睡,过了两三个小时,渐渐醒了。木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阖目养神。路明中途过来一趟,轻轻把门推开一条fèng往里瞄了一眼,被蒋绵看到,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罂粟半靠在chuáng头,在这个时候冷冷开了口:“路总助有何贵gān?”

  路明动作一滞,推开病房门,笑哈哈了两声,说:“没什么事儿。今天看罂粟小姐火气那么大,怕你不肯配合治疗,想着来劝劝你。现在看着是我担心多余,多余。还发烧么?”

  罂粟不冷不热地开口:“让您失望了。可惜我还没想死呢。”

  “……”路明喉头一哽,又立刻摆出笑脸来,举起手里拎着的保温桶,“罂粟小姐饿了没有?听少爷说罂粟小姐喜欢喝鱼粥?这是少爷特地叫我送来的!”

  “不饿。”罂粟慢条斯理地说,“让路总助白跑了一趟。劳烦路总助再拿回去吧。”

  路明心口默默呕出一口血,脸上则愈发笑容满面:“现在不饿,一会儿也总会饿的不是?我先把保温桶放在这儿,什么时候罂粟小姐饿了,什么时候就再吃。也不急,是不是?”

  罂粟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你确定是楚行叫你送来的?”

  “……是啊!”

  罂粟冷笑了一声:“你当我烧糊涂了?能蠢到听信你这副鬼话?”

  “……”

  罂粟又盯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拿走。您还没听懂是不是?”

  路明后背冷汗哗哗的淌,差点想跪到地上。

  路明无法,只能拎着保温桶原封不动回楚家。见到管家后,把保温桶递过去,无奈摊了摊手。管家一目了然,接过去,又一指书房方向,也是高深莫测地一摆手。

  路明低声说:“我离开病房的时候罂粟还托我转告给少爷一句话,说的文绉绉的。什么她令少爷失望至斯,然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恐过往十年教养恩,今生再难以为报。让少爷以后就当她真死了,再没这个人就是了——你说这话我敢转告吗?!难道我看着很像找死的吗?!”

  管家微微叹一口气,不答言。路明闭住眼深呼吸了几下,又问道:“少爷那边怎么说?”

  “今天下午,少爷对罂粟小姐这几个字提都没提。”管家温吞道,“倒是刚才我从书房出来,听少爷同别人通电话的口气,似乎有个叫曹阳东的人,今晚有被人遭暗算的架势。不但要手脚俱断,还要被刀子划瞎两只眼。”

  罂粟转醒后,蒋绵正给她往额头上轻柔抹药膏时,蒋信拎着一堆水果前来探望。

  罂粟自向楚行保证不再回蒋家后,因为各式原因,到现在竟也真的没有再回过蒋家。后来楚行还提过让她与蒋家兄妹少来往,这一次罂粟没有听,依然保持着隔日与蒋绵通一次话的频^率。

  只不过自始至终罂粟同蒋信的联系都不多,也不比蒋绵亲密。蒋信为人内敛寡言,罂粟也不喜多说,两人期间只通过一次电话,结果两分钟里空默的时间加起来长达一半以上,从此以后便默契地互相不再打。

  然而今天罂粟瞟了一眼蒋信手中的水果篮,发现里面每一样都是自己极喜欢的水果。

  这些水果她只零星地同蒋绵讲过。不知怎么会传到蒋信的耳朵里。罂粟默不作声地看着蒋信在chuáng边的椅子里坐下来,随手削了一只苹果。他削水果的技术显然不甚熟练,厚厚的果ròu连着皮一段一段地被丢进垃圾桶里。罂粟以前看楚行削皮,总是薄薄一层,又从头连贯到尾,手段如同他she击时一样的利落漂亮。此刻再看蒋信削皮,过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不禁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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