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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色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13)

  他喝了口茶,又接着道:“不过政治和古玩什么的倒是很有相通的地方。政治么,和古玩一样,不都是用来玩弄的么。人呢,要是想玩小的,那就去搜罗古玩。要是想玩大的,那就去搜罗人心。谁玩得最得心应手,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我深深地望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三皇子殿下,你不去著书立说真是可惜了……”

  “太子妃谬赞了。”秦楚露齿一笑,“所以你看,我都把我这么长一串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阿寂姑娘……”

  我做出了悟和歉疚的态度,立刻道:“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他话说多了口渴了,阿寂你快去倒杯茶。”

  秦楚:“……”

  阿寂应声出门之后就一去不复返,我从内室搬来了一副棋盘,跟秦楚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下棋打发时间。但秦楚的棋艺着实太臭,可以说已经臭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我即便允许他悔棋三步,他也照旧还是输。

  速战速决几盘以后,秦楚把棋子“咔嗒”一声按在棋盘上:“不玩了。这也太费脑子了。”

  他说完了又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瞅:“阿寂倒个茶怎么这么长时间呢?”

  我心道阿寂在你走之前是不会再回来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睁眼说瞎话道:“可阿寂平时得空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下象棋了……”

  秦楚“啊”了一声,急忙忙又扭过头来把棋盘摆好,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再来再来!”

  于是再来了三盘,秦楚屡战屡败,从棋盘上展露出来的智商指数低到了惨不忍睹。我趴在桌子上凭直觉走棋都能赢,这让我特别没有成就感。一个时辰后我打着呵欠用小兵卒把他的帅一口一口吃掉,然后道:“我又赢了。这回你打算悔几步棋?”

  秦楚的指关节抵着下巴,很是聚jīng会神地研究棋盘,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十步吧。”

  “……”我默默地道,“我们下了统共也没几个十步……”

  秦楚兴致高昂,无视我的暗示,把被我吃掉的兵马象车一个个又给摆回棋盘上,道:“再来!”

  我只好接着走,秦楚正要跟上去,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养尊处优骨节分明的手,把秦楚要下的棋变了个方向,局面立时就风云变幻,眨眼间我斗殴被吃掉了一只马。

  我眼睁睁地看着秦敛把我的马从他的手心剔出来,真是心疼得不得了。我很怨愤地瞪着他,秦敛用很是云淡风轻的态度回视我,不急不缓道:“该你了。”

  我很抓狂,明明该我赢的,他这样突然改变棋风把我思路全给打乱了,这让我没法不抓狂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啊!”

  秦敛道:“没听说过。”

  “……”我转头对秦楚道,“秦敛私自动你的棋,你有没有觉得很愤怒?”

  “没觉得。”秦楚笑得chūn光灿烂,“赢了就行了嘛。谁下的有什么要紧的。”

  “……”我扯着哭腔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秦敛把棋子在桌案上敲了敲,听着我颤巍巍的哭音依旧稳坐如泰山,眉眼间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颜色,道:“你gān什么非要赢了不可?”

  “算上这一局我就赢了十局了,以后我就可以对人家说我的棋艺已经jīng湛到十连冠了。你们这样就把我的计划全都打坏了……”

  “……”秦敛揉了揉额角道,“为什么非得十连冠不可?九连冠也不错。”

  我理直气壮道:“九连冠哪有十连冠好听啊?你一说九连冠人家肯定会说为什么不是十连冠呢,这就暗示着你肯定在第十局的时候输了。但是如果你说你是十连冠,人家才不会问你为什么不说是十一连冠呢。”

  秦敛:“……”

  等秦楚走后,秦敛转头对我道:“想不想出宫走走?”

  我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回过味来,警觉道:“你这个出宫走走,是和你一起?”

  秦敛一副“你在明知故问”的脸色,我又默默低下头,试着和他讨价还价:“我能不能自己和阿寂两个人出去……”

  “不能。”秦敛抱着双臂,凉凉地看着我,“要不就和我一起,要不就自己呆在宫里不准乱跑,你选一个。”

  八哥很适时地在窗头吱嘎叫了一声,圆圆的眼睛瞪着我,还拿爪子抓了抓脸上的羽毛。我生不如死地心中挣扎了半晌,方才可怜委屈地道:“那我还是自己呆在宫里吧……”

  秦敛一挑眉,捏了捏袖口道:“可以。”

  秦敛转身就走,我一小步并一大步地跟着他也一起进了卧房。他站在屏风后面换便服,领口两粒解开后停了手,回头对我道:“你与其gān巴巴站在那边,还不如过来帮我更衣。”

  我只好过去帮他更衣。秦敛的呼吸像是极轻的羽毛一样拂过我的额头,我道:“太子殿下,你现在出宫去,预备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不确定。不过晚膳估计就不回来吃了。”秦敛轻描淡写道,“平门道上新开了一家酒楼,听别人说饭菜还可以。并且今天正好初十,那家酒楼每月初十都会有一场曲艺比赛。”

  我慢腾腾地终于把他的衣服换完,又踮起脚尖帮他把发冠摆端正。结果秦敛只是面无表qíng地瞥我一眼,一点礼貌也不讲,转了个身,抬腿就要走。

  不过他只迈出去了一条腿,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先是低头瞧了瞧被我紧紧攥在手心的衣角,又回过头抬起眼瞧了瞧我。

  秦敛一双墨黑眼睛古井无波:“gān什么?”

  我揪住他的衣角不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还是和你一起出宫去好了……”

  秦敛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要呆在宫里么。”

  我立刻道:“我错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出宫吧……”

  秦敛捏了捏我的下巴,挺有兴致地仔细研究我的表qíng,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我闭着眼睛道:“我错在我就不该说‘我错了’这三个字……”

  秦敛哼笑一声,转身就走。我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在我心里明明很想跟你一块儿出宫去,又不知为什么偏偏还要说不和你一起去。”

  秦敛“嗯”了一声:“还有呢?”

  我的脸顿时垮下来:“还有啊?还有什么啊?”

  秦敛转身又要走,我赶紧抓牢他的衣角跟着走。他越走越快,我最后都变成了一路小跑。最后他终于停下来,我泪汪汪地仰脸望着他:“秦敛……”

  结果我眼前一黑,一套衣服蒙头盖了下来。秦敛的声音隔着布料传过来,没有什么起伏:“换衣服。”

  等我跟着秦敛出了宫,我才发现我还不如就省下那些口舌,乖乖呆在宫里好了。秦敛出了宫没有直奔我最感兴趣的酒楼,也没有直奔我次感兴趣的集市,而是直接进了一家人声鼎沸的茶馆,捡了偏僻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茶水后什么都不做,只是拖着我一起和他听别人讲话。

  细细一观察才发现这里坐着的站着的基本都是年轻人。面目表qíng很生动,嘴上讲的都是国家大事,时不时还拍一拍桌子跺一跺鞋子,讲到最后越来越激动,还会举着胳膊大声喊口号,看起来有着和那些老成一把骨头的高堂臣子们不一样的忧国忧民的qíng怀。

  但他们讲的政治里理想主义和忽悠主义的成分比较大,又很是一本正经,半点不含风月事,让我进来的时候本来很jīng神抖擞,坐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昏昏yù睡。然而这个茶馆的桌子很矮,趴着睡觉肯定不舒服。我歪头看了看,变得很觊觎秦敛的那个肩膀。单纯从客观讲,那个地方肯定比桌子要舒服;然而从主观来讲,它长在秦敛身上,而秦敛是yīn险狡诈之人,而yīn险狡诈之人的便宜总是很难占到,要想得到就必须用更大的代价去jiāo换,而我按照经验来说一般都jiāo换不起。所以我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

  我很努力地睁着眼睛,坐得端端正正。然而昨天睡得太晚,我最后还是没能抵住睡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我醒过来是因为不知哪位青年人提到了我的名字,而如果硬要把苏国公主苏熙和政治联系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和秦敛的联姻问题。

  这个话题我从嫁给秦敛之前就听过许多,然而今天却是头一回我这样客观公正不带任何私人感qíng一样的提及我俩的联姻。我很快就睁开眼,很认真地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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