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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_梧桐私语【完结+番外】(58)

  “秋成?”

  “是我。”才抽出来的手便重新cha回了衣袋,迟杨看出柴焰表qíng的不自然,“我活着你不开心吗?”

  “当然不。”她摇摇头,“只是……”

  “你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是迟秋成?”

  “恩。”柴焰又点了点头。

  常年背yīn的墙面布满gānhuáng青苔,衬着迟杨苍白的面庞。似乎不介意柴焰的不信,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第一次见面,你吃了三碗米饭,总和我抢同一种菜,你对外说你不喜欢唱歌,你唱歌的确算不上好听,可你喜欢听梁静茹的歌,你总一个人坐在宿舍后面的树下听。我几乎没见你哭过,唯一一次是我去找你,你说你是听歌感动了,其实你哭是因为陈未南。没记错,那首歌名是《会呼吸的痛》。”

  她怎么会忘了那天呢?才和陈未南吵架的她想回去找他,远远却看到陈未南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已经记不起当时是什么心境了,她只记得她坐在树下,耳机里是梁静茹的歌。耳侧突然一空,她仰起头,逆光里,迟秋成摆弄着耳塞,微笑着问她:“怎么哭了?”

  往事如同昨日,迟秋成成了如今迟杨。

  深深的呼吸,心底沉重的束缚顷刻间卸去,柴焰忍不住张开手臂,抱住了他,“还活着,真好。”

  “这个拥抱,我该理解成爱qíng的?还是友qíng的?”

  倏地松开手,柴焰退后一步,“秋成……”

  “想对我说什么?说感激是感激?友qíng是友qíng?感激和友qíng都不是爱qíng?”笑了两声,迟杨垂眸踢开地上的石子,“你以为我很伟大?以前我也以为,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为了你,我差一点死了。柴焰,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宁愿毁了你。”

  吃惊地看着迟杨,柴焰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能看着他转身,消失在视野里,甚至连“迟秋成”这三个字也只能噎在喉咙里。

  直到看不见那个高大微跛的身影,柴焰张张嘴,想起还有许多事qíng没来得及问,譬如他住在哪,譬如还在接受治疗吗?

  秋风渐起的空巷,一阵沙尘卷过,留下一串落寞的呜咽。

  柴焰去了医院。

  树木凋敝的时节,高楼建筑也感染了凉意,青绿色的蕲南电视中心立在风中,像枚时刻准备发she的火箭,陈未南却总说它像玉米。

  玉米明明是huáng的!目光从窗外收回,yīn霾的心qíng略微晴朗了些,她想到了陈未南。

  不远处的绿灯还有三秒,柴焰扭开广播,缓缓踩下脚刹,车却没有减速。

  她眼神变了变,心里安慰着没事,脚又用力踩了踩。

  没有任何减速迹象……

  远处的车里徐徐停在白线之后,人行道上行人蠢蠢yù动,没人注意到车流里有辆银色的SUV正突兀的滑出车流。

  车里的柴焰告诫自己冷静,只是小故障而已,可在尝试过所有可以尝试的方法后,她发现车是真无法停下来了。

  仪表盘上的指针平稳指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柴焰心里想得是现在哪个方向方便让她撞一撞。

  几秒钟后,一声闷响在明源大道中段响起,冒着青烟的SUV引来路人惊慌侧目,柴焰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听见依稀的警铃声,却知道就算是jiāo警和120也不可能来这么快。

  很快,黑暗袭来。

  接到急救中心电话时,陈未南正给一个病人拔牙,眼角有了细纹的女人打麻药时还不忘瞪着他,手紧紧抓着他的手。

  陈未南抬眸,笑眯眯的回望,“大姐,你再这样抓着我,麻药打错位置,我不负责的哦。”

  女人乖乖松了手。

  用一分钟拔掉一颗虫牙,陈未南摘下帽子口罩,甩甩头发,对自己的风度相当地有自信。

  他正想着晚上回家如何同柴焰chuī嘘下自己,便听到前台戴眼镜的女学徒高声朝他喊:“陈医生,医院的电话,找你。”

  他一派轻松地接起电话,思考着中午吃什么时,却被告知柴焰车祸,被送去了医院。

  诊所的玻璃门巨声晃动着,陈未南风一般消失在门外。

  路上,他不时抬手揉着眼皮,各种奇怪可怕的想法井喷般钻进大脑,他擦了下额头,发现手心是湿的。忍住qiáng烈的心悸,车子在路上狂飙,呼吸已经不那么重要,他只记得屏息、加速、屏息、加速。

  半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

  正午,医院外的车位如常难找,沿着拥堵的车道挪了好一会儿,陈未南终于找到一个,把车停好,迈步下车,手还没从把手上离开,陈未南猛一抬头,发现车正对着一家门脸不小的寿衣店。灰蒙蒙的玻璃不知多久没擦,一“男”一“女”两个纸人隔窗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心一跳,当即朝地上啐了三口:“呸呸呸。”

  “随地吐痰,罚款十元。”突如其来的cha话吓了他一跳,他抬头看着面前臂带红箍朝自己伸手的银发老太太。

  “年纪轻轻,不会耳朵比我还差吧?”不满他发呆的反应,大妈晃着手,“随地吐痰,罚款十元。”

  “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吉利。”陈未南张着嘴巴,觉得莫名其妙。

  “随地吐痰,罚款十元。”

  “……”qiáng辩不过的陈未南最终无奈的掏出钱包。

  如同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梦,梦里的柴焰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郁郁葱葱的青桐树,无边的蓝天,如茵的糙地,她和迟秋成站在上面,你来我往,比划着拳脚。迟秋成技术比她扎实,时而勾手,时而缠腿,没几招便轻轻把她放倒在地上。

  汗水遮住眼帘,柴焰疲惫的闭上眼,身上酸痛,唇角却挂着笑,“迟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你啊?”

  “你啊,还早呢。”迟秋成声音最初是轻轻的,可不知为什么就变的急促了。

  他在叫:“柴焰!柴焰!”

  “gān嘛?”

  “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宁愿毁了你。”

  打了个寒颤,她睁开了眼,眼皮沉重,身上的骨头像被拆卸过般酸痛。

  青桐树消失了,绿茵糙坪成了gān燥的chuáng单,房间弥漫着淡淡却忽略不掉的消毒药水香,她躺在chuáng上,目光可及的地方是被纱布缠绕吊起的石膏腿,她的。

  她咦了一下,想起了车祸前的那幕。

  “你别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陈未南拽住她的手,“脖子也别动,总之你身上现在能动的地方基本都最好不动!你身上三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dàng,各种划伤就更不必说了。”他突然停住,手保持原有的动作,头却低了下去,一同低下去的还有声音,“你脖子差点断了你知道吗,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话语带着责怪,姿态却像乞求。柴焰有些心疼,“陈未南,我没事,真的。”

  “嗯。”他微笑着低应,心里却在说:是哪个王八蛋,等老子把你揪出来的。

  就在刚刚,jiāo警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有人对柴焰的车子动了手脚。

  在医院休养的日子,平淡而温暖,有陈未南二十四小时照料的柴焰并没感受到室外渐凉的秋意。

  此刻,阳光打在她手中的玻璃杯上,她摸着杯沿,打量着沙发上的人。

  陈未南推开手边的书,终于忍不住抬头微笑,“喂,病号,你都看了我整整十分钟了。”

  “你这是要提前感受离退休生活吗?”

  “我不用感受,想退休随时可以。”叉着腿,他靠去椅背,得意笑着,“反正养得起你。”

  见柴焰没反应,他起身走去chuáng边,“怎么?不信?”低头认真打量了片刻,发现症结的他无奈的摇头,“工作狂,你不能有些出息,先忘了你那工作?”

  “不能。”

  “那我们聊聊天吧,你出事那天发生过什么事qíng,见过什么人吗?”

  想起那天,柴焰摇摇头,“没什么特别。”

  “哦,没事,就是暂时没什么进展,奇了怪了。”

  掩饰xing的笑容僵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不得已换了个话题,“陈未南,我让你帮我找龚宇,他怎么还没来。”

  “等等。”

  牙医柔软的指肚捏住了她的下巴,柴焰被迫直视着他,“怎么了?”

  “你这笑……”他慢慢靠近,“怎么这么好看?”

  吻来得没有防备,由最初的眩晕不适到后来的苏麻灼人,她如同失了方向的小舟,只能跟着他的方向翻卷、纠缠。世界渐渐凌乱在越发急促的呼吸里。

  时光静谧,窗明明关着,仍有风chuī拂耳畔,难解难分的时刻,出现了不识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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