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身子一矮就真要跪下去。
“万万不可。”凤轻尘连忙避开，朝身边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那人也是个聪明的，连拖带拽的将人拉了起来。
开玩笑，她今天受宁国公世子这一跪，来日必定是麻烦，他夫人活下来还好，要是死了定会怪罪到她头上，更何况她还没有答应救人。
这一刻，凤轻尘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医院的太医，个个医术了得却不愿意往前冲了，枪打出头鸟呀！
尼玛，给勋贵之家的人看病，那就是提着脑袋的活，医好了是你份内的事qíng，医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再说，她还是待罪之身，就是她愿意帮宁国公世子救她夫人了，也得过禁卫军那一关。
不出凤轻尘所料，禁卫军不同意，只说皇上要凤轻尘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不得外出。
凤轻尘听到禁卫军统领严词拒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心里反倒堵得难受。
她倒是想救人，可实在不愿意掺和权贵之间的事qíng，宁国公世子夫人的qíng况她没有看到，她也不擅长妇科，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再说救人这种事qíng，一个做不好就是得罪人的事。
万一她去了，宁国公世子夫人还是出事，这宁国公世子怕是会恨上她。
唉……大夫难做，给权贵看病的大夫更难做。
虽说这不算见死不救，可凤轻尘心里依旧不舒服，歉疚的对宁国公世子道：“世子爷，实在对不起，轻尘此时也是待罪之身，轻尘有心无力，还请世子爷另请高明。”
她知道东陵医术高明的大夫有很多，但是难产这样的事qíng，男大夫却是不方便的救治，就算那大夫将人救了过来，日后那妇人也无苟活。
“凤小姐，我求你了，如果保不了孩子，你只要救我娘子就行了，凤小姐，我不能没有她……”宁国公世子爷双眼泛红，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眼泪说掉就掉，别说凤轻尘了就是禁卫军那些个大老爷们，眼睛也发酸。
宁国公世子夫妇的感qíng好，皇城人人皆知，别说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家了，就是一般小官小吏也是妻妾成群，可宁国公世子却只守着世子夫人一个，即便世子夫人成婚五年也没有身孕，宁国公世子也不离不弃。
凤轻尘内心很挣扎，医生的道德让她做不到袖手旁观，一个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
她双手染血，杀起人来眼也不眨，可她并不是一个视人命如糙菅的人，她只杀该杀之人，只有面对病人时，她才有医者仁心。
宁国公世子见凤轻尘动容，又再次恳求：“凤小姐，我求求你了，我只想要我娘子活着，只要你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宁国公世子夫人是个有福的女人，她喜欢看到别人幸福。
“好。我去。”凤轻尘用力地点头，不顾禁卫军的阻拦，随手夺过一匹马跃了上去：“这位大人你请放心，我凤轻尘绝不会潜逃，只要宁国公世子夫人无事，我立刻就会回府，皇上要我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也是从明天开始算起，此时我还没有入凤府，不算违背皇上的旨意。”
禁卫军统领见状不再qiáng拦：“我等护送凤小姐前去，皇上要是知道凤小姐为救人而耽搁入府时间，想必也不会怪罪凤小姐。”
宁国公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几分qíng面的，他们也不敢把宁国公世子得罪到死，皇上要怪罪下来，那也是宁国公的事qíng。
“多谢了。”凤轻尘也不矫qíng，扬起马鞭策马在黑夜中前行。
早一刻到，多一份胜算，既然决定掺和这件事qíng，就要尽力做到最好。
宁国公世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禁卫军道谢，立刻上马，跟在凤轻尘身后朝宁国公府走去。
宁国公府灯火通明，凤轻尘一入府就看到晋阳侯夫人也在，见到凤轻尘来，晋阳侯夫人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轻尘，你终于来了，这下心柔就有救了。”
“世子夫人qíng况怎么样？”凤轻尘没空和晋阳侯夫人寒暄，示意她带自己到产房去，边走边寻问病人的qíng况。
“很不好，世子夫人身子很弱，再加上怀得是双生子，羊水都快流gān了，人也没有力气了，孩子却怎么也生不下来，这都痛了一天一夜了。”女人生产就是鬼门关前走一趟，晋阳侯夫人的身子，就是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好多年都没有调理回来。
凤轻尘点头：“有没有出现血崩，肚子里的孩子qíng况如何？”
“没有出现血崩qíng况，孩子还有气。”不过也不太乐观了。
“我明白了，你让下人准备好gān净的水和烈酒，再给我一套gān净的衣服，我要换衣服。”骑马狂奔，这一身衣服脏得紧，世子夫人的qíng况怕是要剖腹产了……
“好，我这就安排。”这个时候凤轻尘才发现，晋阳侯夫人身边有一个年纪四十的贵妇，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宁国公夫人，凤轻尘连忙停下脚步：“国公夫人，轻尘失礼了。”
“凤小姐客气了，深夜请你前来，是我们国公府打扰你了。”国公夫人是个很慈爱的妇人，让凤轻尘心生好感。
能养出宁国公世子那样一个痴qíng种，宁国公夫人当然不会差。
一代有好妻，三代有好子，娶个好妻子比什么都重要，镇国公府就毁在当家夫人没教养上。
“夫人客气了，救人要紧，请恕轻尘失礼。”凤轻尘一直绷着一张脸，朝国公夫人点了个头，就大步跟丫鬟去换衣服了，待到凤轻尘再次出来时，就看到她将衣袖扎了起来，裙摆直接撕掉了，头发也盘了起来。
“这样方便做事。”凤轻尘随意解释了一句，就冲入产房。
“夫人，你用力呀，用力呀。”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睡，小少爷还没有出来，你再坚持一下。”
稳婆的嗓门很大，产妇的声音和蚊子一样，根本听不清，不用看凤轻尘也明白，产妇的qíng况很不好。
产房里挤满稳婆、丫鬟，密不透风，又闷又热，再加上血气冲天，这产房的味道比牢房好不到哪里去。
凤轻尘脸上闪过一抹不满，这是大夫的本能。
“让开。”凤轻尘伸手将人推开，稳婆和丫鬟最初不让，好在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进来了，传了国公夫人的话：“这位是凤小姐，是世子爷亲自请来的大夫，你们都听凤小姐的安排。”
稳婆和丫鬟连忙点头，世子夫人完全是靠人参吊着气，这个时候有人接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qíng，黑锅有人背了。
稳婆的想法凤轻尘怎么不知道，只是她懒得去管，检查了一下瞳孔和心跳，凤轻尘松了口气，还有一口气在，这就是好事。
凤轻尘虽然不是妇科医生，可妇科基本的知识她还是懂得，挥退稳婆后，凤轻尘检查了一下产道。
虽然十指全开，可这位世子夫人身形娇小，再加上孩子太大，根本生不出来，最让人头痛的是，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呼……凤轻尘看着世子夫人那大得出奇的肚子，心里明白这世子夫人补过头了，产前吃得太好了，营养都被孩子给吸收了，以至孩子太大生不下来。
胎儿太大对母体来说极为危险，更不用提母体本身就娇弱，此时除闻剖腹别无选择，只是这世子夫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知母体能不能受得了。
“你们出去。”凤轻尘挥退所有的产婆和丫鬟，只留下国公夫人的大丫鬟：“去问你们夫人，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羊水都快流gān了，大人小孩子都保太难了，可要保一个她能做到。
取舍，取舍。
大夫不是万能的。
“是。”大丫鬟面色如水，很是稳重。
这样的qíng况下，大家都明白，能保住一个就算是不错了。
第310章 剖腹，世间自有痴qíng者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这样的选择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人，都太残忍了。
国公夫人手里握着一串佛珠，飞快的拨动着，众人心急可也不敢催促，大家都明白国公夫人心里难受，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晋阳侯夫人拿着帕子直抹眼泪，无论保哪一个，对活着的人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qíng，按晋阳侯夫人的意思，当然是保大人、保她的妹妹了，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
子嗣是何等的重要！
在国公夫人挣扎着如何选择时，凤轻尘已经启动智能包，开始替世子夫人动剖腹手术，而在此之前，她必须保证世子夫人能撑到手术结束。
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这是最下策，而在此之前凤轻尘会努力，将两个都保下来，实在没办法时，她才会舍弃一个，这样总比全部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