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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_苏眠说【完结+番外】(70)

  她微惊,长发披落在他脸侧,他便有些痒痒地皱了眉,手上加力,扣着她的后脑让她的唇与自己相贴近。她一下子失了重心,一手尴尬地撑在chuáng沿,另一手不得不握成了拳头放在他腰侧。

  他却恶作剧一般扯下她那只手,迫得她突然倒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胸膛微震,发出好听的笑声。

  而后密集如雨点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状如慌乱地捧着她的脸,双唇紧张地游走在她的额头,眼睫,脸颊,颈项,一路向下……她面泛红晕,早没了推开他的力气,心中隐隐然也并不愿推开他,只由得他一个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而后那炽热的吻便在她身上各处烧了起来……

  她qíng不自禁地“嘤咛”一声,脚背都绷直了,在锦被上摩挲着。

  他沉重地喘息着,像是承受不了此间的热度而屡屡停滞着呼吸,他伏在了她的胸前,优雅的容颜中此刻竟全是痛苦——

  全是垂死一般的痛苦,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回光返照,发出幽微如野火的光芒。

  她微垂柳眉,便伸手要去抱他,他闭着眼,眼睫底下竟然凝出了淡淡的水光——

  “小苏……”

  他梦呓一般,低压着眉头,痛苦地轻唤。

  “小苏,你的签解好了么……”

  她的手便僵在了半空,末了,缓缓地垂落下去。

  一道晶亮的泪痕自他苍白俊美的脸庞上滑下,颤巍巍地落在她心口,她好像骤然被烫了一下,身子都在颤抖。

  算尽天下人头的沧海宫之主,此刻竟在幽微斗室中黯然落泪。

  所有qiáng大的伪装都褪下,只剩了孤独和憔悴。

  终而,她不知哪里来的勇略,竟将他一把推开了。他皱着眉倒在chuáng的另一侧,她随即便吻上了他的唇。

  一时欢喜一时迷茫,他怔怔然迎合着她的吻,唇齿jiāo缠,极尽缠绵。然而意犹未尽之处,她已蓦然退去,翻身坐起,揽好衣襟,径自快步推门离去。

  就好像再在这房间里多呆一刹那,都会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

  ☆、一院丁香雪

  翌日拂晓,晨光熹微地照she进来,光柱间尘埃飞舞,外间的雪色好似又敞亮了些。

  苏寂裹紧僧袍赤足坐在chuáng上,手中捧着一壶暖茶,呆呆地看着云止忙里忙外。

  云止的僧袍给她披着,换洗的又还没gān,便穿着一件中衣去院中打来井水给她烧洗澡水,同时还做了几盘小菜。终于差不多忙完了,他走来她身前,向她递出一只手。

  她怔怔地接过他手,却先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沾了井水的冰凉掌心,而后紧握住。

  他微微一笑,拿下她怀中的茶壶,便将她牵起来,带她走到饭桌边。

  她慢吞吞地走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凌乱的chuáng铺。

  数点嫣红如梅花盛开,她倏地收回目光,脸也羞得红透。

  云止温和一笑,仿佛了然,却不点破,只牵着她坐下,给她挟了一些菜,又起身去扯下chuáng单来洗。

  苏寂咬着筷子,低声道:“你这样……万一被发现了……”

  云止的身影微微一僵,动作却不停,抱着chuáng单去了外间打水清洗。待他回来时,苏寂已吃好饭,正闲蹬着鞋百无聊赖地翻书,见他过来,便指着书上一处笑道:“和尚你看这句话。”

  云止倾身看去,墨发撩过她脸颊落在书页上,她恋恋不舍地拂开。

  “必使身心,二捐俱舍。身ròu骨血,与众生共。”

  云止沉吟:“这说的是求佛发愿,要将自己的身ròu骨血都分与众生,做大奉献……”话音忽而停住,抬眸,正对上苏寂笑吟吟的眼,如一只yīn谋得逞的小狐狸。

  “我才不想把自己的身ròu骨血分给那什么众生。”苏寂双眸灿灿地望定他,“我全都分给你,你说好不好?”

  用过早膳,苏寂自去沐浴,云止在外面看着菜圃。

  半晌,苏寂沐浴完毕,推门而出,纳闷道:“你难道都不用念经了?”

  云止坐在屋檐下,闻言回首望她,“早课已做过了,那时你尚在眠中。”

  苏寂默默地扯了一下自己的湿发。

  ——忽然顿住。

  有旁人的呼吸声,就在一墙之隔。

  向云止使了个眼色,她悄悄蹩回房里去,生怕是什么来做检查的老和尚之类,要是发现云止金屋藏娇,那还不将他扒掉一层皮。却没细想那一墙之隔乃是寺外,并不是朝露寺前院。

  云止面色微变,咳嗽几声,走去开了院门。

  苏寂便听到一个扯得她肝疼的娇俏声音。

  “云止师父,我给你带了些新鲜蔬菜。昨晚睡得可好?怎么有黑眼圈了?云止师父,上次那本经我还没看完——”

  少女的絮絮叨叨蓦然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天真无邪的面容在见到苏寂的一瞬间全线崩溃。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立刻整顿形容,她的声音冷了下去。

  苏寂亦回以冷脸,“这个问题,我也正想讨教一下谢姑娘。”

  谢倾眉道:“我每日都在这里。”

  苏寂道:“哦。”

  谢倾眉道:“这地方从没别人来过。”

  苏寂道:“哦。”

  “所以这问题,还是应该我问你。”谢倾眉看着她一副浴后的慵倦样,心头已自火起,苏寂却淡淡地道:“你还是问和尚吧。”便将云止推上前,自己且回房去了。

  谢倾眉看她背影消失在门里,又转过头来盯着一脸淡然的云止,话音都气得颤抖:“这么久了,你从来不让我进门——她——她这算怎么回事?”

  云止轻声道:“此是贫僧私事,恐与施主无关。”

  谢倾眉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与我无关?我好不容易保下你的xing命,不是让你糟蹋在沧海宫妖女身上的!”

  云止静了半晌。

  他知道,房里的苏寂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终于缓缓开口:“施主救命大恩,贫僧没齿难忘。”

  谢倾眉睁大双眼看着他,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没齿难忘,没齿难忘有什么用?

  她初见他时,他对她说,汲水之恩,没齿难忘。现在,他又对她说,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种难忘。

  她向来伶牙俐齿,此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最终,只能顿足而去。

  云止在院中站了许久,才慢慢回身入房。

  苏寂径直砸过来一个枕头,云止接住了,耐心放好,回过身,伊正坐在桌前撑着腮生气。他无端感到有趣,微微一笑道:“谁惹你了?”

  苏寂冷冷地道:“自然是谢大姑娘。”

  云止走过去,将险遭她毒手的经卷都收起来,温声道:“不过一个陌路人,无须与她置气。”

  苏寂抬头看他,“她说她保下你xing命,是什么意思?”

  云止沉默了。

  苏寂顿了顿,罕见地拿出了几分耐心,倾身对他道:“和尚,我与你一条心,有什么事qíng,你不该瞒着我……”

  “我并不曾瞒你。你该知道,神仙谷一直都要挟于我。”云止伸手去够茶壶,苏寂径给他推了过去,“当日与谢倾眉同道的,还有几个神仙谷的人。你走之后,他们便bī我……”话至嘴边又停了一下,改了口,“便要求我拿出父母的几样遗物。”

  苏寂的念头转得飞快,“沉渊剑?”

  云止颔首,“且不止是沉渊剑。但我只能与他们说,无可奉告。他们怒极便要押我去神仙谷,确是谢姑娘将我保了下来。”

  苏寂眸光一动,“那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呢?”

  云止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竟带着陌生的凉意。

  “你不信我?”他低低地道。

  她这一问,出于权谋经营的直觉,却没有给予他半分的信任。然而她却只是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愧疚,“我为何要信你?”

  他的表qíng好似突然被噎住了一般,半晌,方抬手按了按额头,“我都忘了……你是柳公子教出来的。”他站起身,“以后我来教你。”

  她好奇,“教我什么?”

  “教你向善。”他定定地道,忽又看向她,伊的脸颊已微红,“你想到哪里去了?”

  如是,苏寂竟得以在云止的小药圃中安稳地过了数日,除了谢倾眉,无旁人来扰。

  说来谢倾眉也颇为执着,日日来找,日日与云止斗气,而云止便如一团海绵,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将她一腔怒气全都吸纳无影。苏寂有时也问他:“我没来时,谢姑娘也天天找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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