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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臣_桃桃一轮【完结+番外】(9)

  敬轩和齐丹嫣瞪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嘴里喃喃:“听起来好像十分不错的样子……”

  这八成就是现在咱们说的生物防治技术。

  敬轩还在孜孜不倦地玩蝗虫,手段越来越险恶,最后发展成广场中间一口大锅,下面烧着火,锅里滚着油。他和齐丹嫣一人站一辆小车,拿着一袋蝗虫,比赛。比什么呢,太监拉着小车从油锅边经过,谁把蹦蹦跳跳的蝗虫准确地扔进油锅里,发出“噼啪”的油炸声,就算得一分。

  伪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油锅里的蝗虫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一阵奇香。齐丹嫣一开始以为御膳房在偷偷煮什么好料,进而联想起以前在老家时经常能吃到的蜀味烧烤,最后发现这种味道来自于被丢进大锅里油炸成金huáng色的蝗虫。

  在小青子担心自己会被皇上叫去尝油炸蝗虫的时候,作死的敬轩已经先一步拿炸油条的长筷子捞了一只蝗虫chuī了chuī放进嘴里,并大呼好吃。齐丹嫣本来就嘴馋,见状也吃。

  敬轩命人拿来粗盐、胡椒、麻酱、孜然等等,将油炸蝗虫分成不同的口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椒盐的好吃。

  于是这些非常傻缺的行为到了专门记录皇帝言行的史官笔下变成了——“上与太后论及蝗灾一事,言推及河泽、湖广,以蜂制之,以油烹之,乃建奇功。”

  因为蝗灾和瘟疫主要在盛京以南,齐丹嫣想到自己的老家也倍受苦难,就总想为老家做点什么。看了很多折子,翻了一些古籍,她表示,一要减免赋税,二要延缓征兵,三要发粮赈灾。不得不说,齐太后呆归呆,归纳总结的能力还算不错。

  朝廷恩惠层层往下传,到底落实了多少这个有待考量,传到项岁瞻耳朵里时,他刚从么佬族地回到中原,带回治疗瘟疫的特效糙药,还带回了齐丹嫣的土特产和敬轩要的一桶紫色泥土。

  对于敬轩和齐丹嫣在这场蝗灾加瘟疫中的“出色”表现,项岁瞻些许欣慰,但他不知道自己回到盛京之后,等待他的将是盛京第一阉人大师高大上的那把断子绝孙刀。

  项岁瞻这一趟公差出了半年有余,再回到盛京,未名湖已荷花亭亭。

  话说高大上听说项岁瞻已经回府,就早早沐浴了,带上吃饭的全套家当来到威远将军府。他的名头在盛京也是响当当的,有多少太监小红人的子孙根就了结在他手里。和阉割技术人员八竿子打不着的项岁瞻对高大上的来访虽然些许不解,但还是更衣到前厅见了他一面。

  高大上十分懂行,头一句话问:“不知项将军到兵部备案了没有?”

  项岁瞻不答反问:“高师傅有何指教?”

  “这历来净身进宫,都需要兵部备案。项将军身份尊贵,此项可能已免?”

  “我府内谁要净身?”项岁瞻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高大上一头雾水,“不是您吗?”

  项岁瞻移开目光,看着高大上带来的一整套净身行头,什么白布、竹板、还有三把明晃晃的阉割刀,幽幽地问:“我说过吗?”

  “您没说过,是皇上说的。”高大上向东方抱拳以表示尊重。

  皇上说的,就是圣旨,你阉也得阉,不阉也得阉!

  项岁瞻这三十年来就入过后宫两次,一次是皇上召见,一次是太后召见。外臣确实不宜入后宫,但入了后宫就叫人过来给他净身,未免太过简单粗bào。好在,项岁瞻也是一个十分粗bào的人,他命人把高大上和净身工具统统扔出府外,连夜进宫兴师问罪。

  一路上,不断有太监对他阿谀奉承,好像已然把他当做了“自己人”。——“项将军啊,这么晚还求见皇上呢?项将军真是国家栋梁,为报君恩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呀。”“项将军啊,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些小的们,我们可就仰仗您啦。”“项将军啊,不知您是哪宫总管呀?真的是去慈宁宫吗?”

  看来整个皇宫都已经知道他要被净身的喜讯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敬轩是个夜猫子,连夜进宫你还是可以见着他的。一问,这个头脑简单的小皇帝马上把齐丹嫣供了出来,说:“是母后赏识你,叫你进宫服侍。”

  服侍你们个头啊服侍,老子在外面帮你们摆平一堆破事还不够,还要断子绝孙进宫给你们擦屁股?

  多年的沙场历练使得项岁瞻不动声色,面色如常,非常淡定地结束了净身这一话题——“回皇上,太后命微臣自蜀地带来特产若gān,明日微臣将亲自护送自慈宁宫,望皇上准予。”

  “什么特产?朕也要。”敬轩叉腰。

  “泡菜。”

  “你且送去,明日朕去向母后要。”

  这可就是准了。

  项岁瞻回到将军府,想起高大上带来的净身三把刀,彻夜辗转反侧,梦中貌似出现了秦始皇的母亲赵姬,该妇人生xing狡猾yín~dàng,命一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最后还跟他生了两个孩子,被嬴政发现后,生生给摔死了。梦中似还有一位桃子仙人降世,告诉项岁瞻,历史总是循环往复的。

  梦归梦,第二天,项岁瞻带着齐家人准备好的土特产三大车,亲自押送进慈宁宫的地下冰窖。封存好后,进殿回太后。

  从地下冰窖抬上来的大块寒冰装在青花凤穿jú花大缸里,微微升腾着白烟,让殿内比外头清凉许多。

  由于天气热,齐丹嫣穿着非常轻。薄的常服,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外罩一件湖蓝色镶领玫瑰印花对襟褙子。头上仅一支赤金珠簪,团了个单螺髻。她昨晚听闻项岁瞻已经回京,一晚上没睡着,现在青天白日的反而犯困,呆呆傻傻地坐着,直到项岁瞻进来叩首,才清醒起来。

  他一袭鸦青色素面刻丝劲装,和印象中一样利落大气,微微黝黑了些的面庞增添几分男子硬气。齐丹嫣注意到,他未被衣袍遮住的手背和脖颈处似有一些伤痕,不像旧伤,倒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

  齐丹嫣不知道,么佬族虽然有神器的药方和糙药,要得到它们却没有那么容易。么佬族十分排外,族风粗野,有人入谷,先放毒虫毒蛇,任其自生自灭,一段时间后如果没死,族长才出来见客。项岁瞻经历了这种非人考验,不仅活了下来,还得到药方出谷,有多不容易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问了家中近况,得知齐老爷已经风风光光地入葬风水宝地,齐丹嫣兀自又伤心了一会儿。子鱼见项岁瞻平安而来,一颗心也放下了,端了两盅冬虫夏糙炖rǔ鸽过去,送到他跟前时,十分谨慎地冲他点了点头。

  “你的手是怎么了?”齐丹嫣一脸戒备地问,“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

  这种问法非常没有良心,简直可以说丧尽天良。项岁瞻早已能够想见她这幅德行,淡淡地回答:“回太后,西南一带蚊虫甚多,微臣应对不及。”

  “这样啊。”齐丹嫣放心下来,忽然站起来朝项岁瞻走过去,撸起他的袖子一看,他手臂上大大小小数十个红肿处。齐丹嫣把手指塞进嘴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指尖濡湿,不由分说涂在其中一个红肿处。

  这么恶心的举动令项岁瞻大开眼界,战场杀敌时,被他斩于马下的敌军无数,喷溅的鲜血、皮ròu甚至肠子啊肺啊,是胜利荣耀的象征,只是这口水……还没有人敢往项岁瞻身上抹。

  ☆、神奇口水

  齐丹嫣就这样拽着项岁瞻的手,食指在嘴里和他手臂处一上一下,还念念有词:“你没读过什么书,不懂我们蜀地蚊虫的习xing。它们毒归毒,也并非没有东西可治。小时候我被毒蚊子咬,奶娘教我用唾液涂在红肿处,半天就好了。”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处于石化状态的项岁瞻,食指又放进嘴里抹了一下,继而小心地在一处红肿的地方打着圈儿涂,说:“奶娘说,唾液要新鲜的好,如果舌头能舔得到,自己舔一舔最好。我们家以前养的大huáng狗被马蜂蛰了爪子,就是它自己舔好的。哀家毕竟是太后,不好舔你,仅给你做个示范,回去你自己舔舔。”

  你要真伸出舌头舔他,看他现在打不打的死你。

  石化结束的项岁瞻把手臂从她的魔爪中抽出来,只觉得皮肤一阵湿滑粘腻,为避免她再想出什么幺蛾子用口水抹他,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太后教诲,微臣铭记在心。”

  “哎,你脖子上也有哎……”齐丹嫣指着他的脖子,好像意犹未尽。

  “你再近我一步试试?”项岁瞻抬眼,目光迸发令人丧胆的杀意。

  “哦。”齐丹嫣作罢,还觉得颇为委屈,咂巴咂巴嘴,又坐了回去,项岁瞻才又起身。

  “太后垂爱,微臣毕竟是外官,时常出入内宫恐有不便。太后以后如果有事吩咐微臣,令下人传话就是,微臣就不再进慈宁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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