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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_朝小诚【完结】(48)

  任何男人面对这种威胁都会害怕,会害怕就会慌乱分神,陆凉风见准时机右手猝然收回长棍改变方向,狠狠砸向男人的头部。男人像是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的战斗力和持续力可以到这种不像女人的程度,一个慌张,露了弱点,被陆凉风一闷棍而下,抱头倒在地上。

  男人倒地的瞬间,陆凉风如同火线般紧绷的神色一下子崩下来。她好累。真的好累。

  她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的画面了,后脑挨了一棍,脑震dàng的威力渐渐显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抬手揉一揉眼,却越揉越看不清,低头一看,才发现手里都是血,连眼睛都被揉得带上了血。

  背后有一只手。陆凉风却没有看见。她在弯着腰喘气,尽力平复视线模糊带来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当她的警觉感惊醒时,已经晚了。一个早已被打垮的小个子男人在渐渐恢复体力之际,抓起了掉落在手边的刀,对准了她的后腰,徒然发难:“陆凉风,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道沉闷而重的声音。含着水声。是鲜血与刀身jiāo锋的声音。

  “噗”的一声,尖锐的刀锋从背后没人她的腰部,足有数寸,陆凉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晃了晃,她的牙齿,手指,心脏,足下,都随着那一刀开始狠痛,痛足了五脏六腑,也痛足了她这一生,居烈的疼痛让陆凉风这一条铁骨铮铮的xing命,都在一刹那间痛得弯下了腰。

  这一个变数,令倒在地上早已爬不起来的两三个小青年也蠢蠢yù动,试图再战。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些人手上?

  这种对于命运的不甘心令陆凉风咬牙,bào怒,硬撑着最后的力气抄起手旁的木棍反身就是力道惊人的回击:“滚!”

  刺中她一刀的小个子男人当即被打得昏死过去。陆凉风缓缓站起来,左手握住刀,刀已没人她的体内,右手柱棍“砰”的一声,长棍立地,她椅棍而站,沉声下了生死战书:“谁想再上,来——!”

  一人一棍,如同杀神。陆凉风早已把生死视作一种狂欢。战死沙场是莫大的痛快。

  几声凌乱的嘶吼,地上不甘心的几个小青年挣扎着朝已身负重伤的陆凉风扑过去。

  陆凉风虽已重伤,仍应战,回击一次,腰部中刀部位的血流就加重一分,地上滴滴答答猩红铺满了一地,如血腥玫瑰,用xing命换一场绽放不止。

  如果不是互为敌手,他们敬重她。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会有勇气选择这一条路的。即使选择了这一条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坚持到现在这一步的。

  忽然,屋外,警笛长啸,由远及近。这令屋内的男人方寸大乱。

  方才那一位擅长用刀的男人从昏沉中渐渐苏醒,听到警笛犹如听到了地狱的钟声。这种即将死亡去的恐惧感令他徒然惊醒,眼前的陆凉风离他三米不到,更好的机会是,她专注对付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更何况,她已重伤。

  “陆凉风,不是我想伤你……”他忽然低低地说了这样一声,如凶猛的láng忽然扑向陆凉风,她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却被他恰恰握住了cha在她腰部仍未拔出的刀。

  这一秒,陆凉风心如止水。

  “……各为其主,陆凉风你怨不得我!”一声狂言 ,男人心狠手辣,对她下了重手。

  “噗”的一声,没人她体内的刀被决然拔出。

  唐信一脚踏入这修罗场,不早不晚,眼睁睁看见了这一个痛彻他一生的画面在一瞬间无可救药地出现了:腥红鲜血喷薄而出,尖锐的刀锋从她体内被抽出,姿势凶狠,带走她的血,也带走了她的命。

  血染衣襟,暗红幽艳,自此往后,她再没有热血,暖得了他的手根据陆凉风传送的数据,警方赶至现场,大批警力涌入,群qíng激愤——制伏余下的势力。

  “陆凉风——!”唐信冲过去一把抱住缓缓倒地的人,抱住她整个人,抱住她的伤,她就这样仰着脸倒在了他的怀里,一脸骇人的血污。她好轻,仿佛流了太多的血连她的重量都已变得不多,他扶住她后脑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黏腻,抽手一看,一手的腥红。唐信的视线从自己的手移向她的脸,他整个人都已煞白,全身都在抖,是那种因恐惧而剧烈的颤抖。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陆凉风你听好,你是我当年背叛了所有兄弟,所有朋友,也要救回来的人!你再想死一次,我不准,绝对不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

  qíng怀甚似雪。她常常觉得,男人可以有qíng到他这个样子,到他这个程度,是称得上十分绝色的一种qíng怀。

  她微微一笑。呵,他来了,在生命中的挽留都受伤落泪时。

  “嘿。”她多说一个字,就多流一分血,但她仍是笑了下,还有心qíng对他玩笑一句。“……好久不见。”

  一个杀将的闲qíng。在这天下大乱之际,惊艳得眩天惑地。

  这样子的一个陆凉风,令唐信终于明白,这些年他对她的qíng有独钟究竟为了什么,她是làng子,天下làng子皆薄qíng,唯她不是,她有感qíng,并且还,很有感qíng。

  一个很有感qíng的làng子,一个很有闲qíng的杀将,此生竟被他撞见了,你说,可怎么得了。

  “陆凉风,我不会原谅你。”唐信惨白着一张俊俏的容颜,一个箭步抱她上了救护车,四五个随行医生神色紧张地连忙对她进行抢救。他一步跨上了救护车,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陆凉风你听好,你对我的隐瞒,欺骗,利用,不告而别,这些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必定一笔一笔地和你算清楚,所以在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帐算清楚之前,我绝对不准你出事。”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好痛,痛得整个人都已被冷汗浸湿却仍有那么多的冷汗流下来。

  唐信慌忙放开紧握着的她的左手。这一看,他便剧痛了起来。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孩的手,这根本是shòu,不,是连shòu都不如。整个左手手背被削去了大片的皮,连皮带ròu一起不见了。手臂上蜿蜒着数十道刀伤,透过这些伤口,他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灵与ròu。他怎么会把她照顾成这个样子。

  “你尽量和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一个年长的医生分秒必争地向唐信jiāo代道,“她的失血量很大,qíng况不容乐观,腰部这一刀恐已伤及脏器,不尽快动手术qíng况会恶化。”

  医生们拿起剪刀剪开她的衣襟,为她止血。

  当唐信的目光触及她的身体的肌肤时,他几乎想杀了自己。他是疯了才会对她放手。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孩的身体,这分明是一个血人,当腰部的衣衫被褪下时,唐信眼睁睁看着她的背上已被血水浸湿的衣衫正一滴一滴掉落着支撑她生命的红色液体。

  救护车上的医生们争分夺秒,与死神搏斗。止血,打点滴,测生命体征,一件一件,沉重地发生着。

  “唐信……”她累极,眉峰皱紧似今生都已痛得化不开,连声音也低得不像话,“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她的声音发颤,仍不忘安慰他,“我连你都骗不过,那么,我就更不可能,骗过我父亲了……”

  “陆凉风,陆凉风你看着我!”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却怎么擦都擦不gān净,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就红了眼眶,“陆凉风你不要睡,为这样一点伤就睡过去你怎么可以。陆凉风你记不记得当年我遇见你,你也受了伤,那个时候我去找你,你是以怎样潇洒的方式去对待受伤这件事的?”

  很多年前和她相遇后的某一晚,夏日凉风清寂,有姿色香花随风打着旋转掉落在他的车窗,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想念那个名叫陆凉风的人。

  他不能确定对她的心qíng是否称得上“喜欢”,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喜欢”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严重的事,毕竟他明白自己是什么xing子,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就是会托付xing命的。

  他就这样于夜色中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冥冥中自有qíng意不肯收回,他终于停在了她的楼下,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燃,当燃完了手中的烟而他打开车门以决然之姿下了车时,他低头一笑,心里明白这一生重量的qíng事已无可救药地发生了。

  凉风断人肠,他穷途末路。就在那一晚,他做了人间男子最会做的一件烟火之事——唐突见佳人,深夜访香闺。沉声上楼之际,他在心里笑骂自己一句见鬼。真的,这种事实在不像是唐信会做的事。

  她应声迎门,叫他看见了她在受伤的伤口。

  ——怎么弄的?

  ——做警察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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