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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_玄隐【完结+番外】(80)

  “刚才痛不?”他问。例行的关照,脸上漠无表qíng。

  “晚上再来?”

  “你受nüè狂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说:“沥川,给我一天好日子,行吗?哪怕它只是个气泡,我也要。”

  他的腮帮子紧了紧,没有回答。

  ***

  沥川说,我们不能呆在屋里,太容易胡作非为。他带我出了门。

  其实我们都有些累,沥川肯定更累。他换了一只不常用的腋拐,左手空出来,牵着我。

  在门口时我忽然说:“沥川,把头低下来,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我解开胸前的辟邪,给他戴上。那块玉温暖而光润,带着我的体温。我想刚才沥川早就看到了这块玉,但我一向都有把各种玻璃珠子、有色石头戴在身上的习惯,他也就没太在意。

  “这是什么?”他把玉拿到眼前,对着日光观察。

  “辟邪。知道吗?今年是你的灾年,带着这个辟辟邪吧。”

  他眉头微挑:“几时信起这个来了?”

  “你不觉得你最近挺倒霉的吗?”

  “嗯,有点。”

  “告诉你吧,因为你被我克上啦!”

  “克上了?”

  “你属水,我属土。土克水嘛!”

  他失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

  “你信不?”

  “压根儿不信。”

  算了,不信就不要和他谈了。自己小心点不要克到他就好了。

  沥川说带我去湖边。

  我们挽着手,沿着一条碎石小道,拾级而下。沥川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向前蹭。每隔几步还要休息一下。开始是他牵着我,后来几乎变成我扶着他了。湖边明明就在眼前,我们却走了半个多小时。

  正是旅游旺季,湖边上全是酒吧,有人在露天里唱歌、弹吉它,还有艺人的表演,不少人赤脚走在木板桥上,大家都很开心、很热闹。

  “冰淇淋!哈根达斯!沥川,那边!”

  刚才在机场吃了一根哈根达斯,意犹未尽。远远地看见一个冰淇淋店,我就嚷嚷了。

  他随着我往前走,不紧不慢地说:“什么哈根达斯,到了这里要吃瑞士冰淇淋,Movenpick。”

  进了冰淇淋店,沥川给我买了一大杯,一半是巧克力,一半是菠萝。

  “这是黑巧克力,可能有点苦,不过,吃惯了会上瘾。”

  “好吃。”我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勺。低头看见旁边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每人都捧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杯子,在那里贪婪地舔着,不禁有点发窘。转身问沥川:“你自己不吃吗?”

  他摇头:“以前很爱吃。现在……不能吃太多甜食,一吃就会被查出来。不过,看你吃也是一样。”

  不远处忽然有个人高叫:“Alex! Hello! Alex!”

  我们循声望去,对面的露天酒吧里,有位金发美女隔着栏杆向我们挥手。紧接着她和一个栗发男人携手向我们奔来。

  沥川和他们分头拥抱,叽里咕噜地说着德语。

  “小秋,这两位是萨宾娜和奥本。他们都是我的中学同学,上个月刚结婚。”沥川一一向我介绍,“我送了礼物,可惜错过了婚礼。”

  他向她们介绍我,我和她们分别握手,用英语祝他们新婚快乐。

  “他们不懂英文,刚才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堂妹。我以前倒是经常带Colette来吃冰淇淋。”

  昏。难道我看上去真的很小吗?

  不知沥川说了些什么,听罢介绍,这两个人用一种既甜蜜又感动的目光看着我。说话时,沥川的手臂一直揽着我的腰,自然而又流露出亲密的态度。为了让我听懂他们的谈话,他柔声细气地把他们说的每一句德语译成英文,又把自己的德语用中文再向我解释一遍。三种语言在他的舌尖里弹来弹去,居然互不撞车。

  “他们问你,想不想一起去喝一杯?不喝啤酒,喝Apfelschorle也行。Apfelschorle是一种苹果汽水。”

  我小声说:“沥川,你不能喝酒。酒吧里人多,你也不要去。”

  沥川点头,悄悄地说:“有病的人就是方便,推辞什么都容易。我去告诉他们我不能喝酒。你在倒时差。需要休息。”

  他说了一大堆德语,又和两个人分别拥抱,他们方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问沥川:“为什么你的德语也那么好听?好像法语一样?”

  “我又不是希特勒。而且,德语也不难听啊。”

  他自然而然地又挽住了我,继续牵着我在湖边上漫步。

  我紧紧地跟着他,感觉有点不真实。

  唉——我和沥川,有多少年没像一对qíng侣那样走在大街上了?

  宁静的湖面上游着一群群天鹅和野鸭。

  我们在一棵大树下絮语。一阵风chuī来,有点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沥川站过来,将身子贴近我,一只手臂撑着树杆,替我挡着风。

  “冷吗?”

  “不冷。”

  “到太阳下面去吧,暖和点。”他说。

  “等我把冰淇淋吃完哦。”

  他淡淡地笑:“瞧你,吃得一脸都是黑的。”

  “啊?”我惶恐,“刚才也是这样?在你同学面前?”

  “嗯。不然人家怎么会问你是不是我的堂妹?”

  窘啊。我低头到小包里找餐巾纸,一张也没有。

  “我来。”他说。

  没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某人捧着脸,将上面的冰淇淋舔得一gān二净。

  “好了吗?”我窘到家了,心扑扑地乱跳。

  “还有这里。”

  吮我的指头,一根一根地吮。

  “gān什么嘛,大庭广众的。”

  “以后还吃冰淇淋不?”

  “吃呀。专挑你在身边的时候吃。嘿嘿。”

  44

  沥川给我买了块面包,和我一起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掰开喂鸭子。

  陪着我站了一阵儿,他指了指树荫下的一张长椅,说:“你慢慢喂,我去那边坐一下。”

  我回头看他,他的jīng神倒是愉悦的,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双眸微低,有点疲惫。我不由得想起在机场上他还一直坐着轮椅,显然没力气走路。刚才却陪我排队买香肠,又陪我从山上走到山下,步行了这么远。

  “你累了,”我警惕地说,“我们回家吧。”

  “不不,”他摇头,“我只需要歇会儿。”

  “椅子那么硬,你坐着会不舒服的……”

  “行了,别争了。”

  我不敢离开沥川,陪着他一起到长椅上坐下来。他的脸苍白如纸,在刺眼的阳光下,甚至有点隐隐发青。我握住他的手,问道:“你没事吧?需要吃药吗?”

  “没事。”他说。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打开话机。

  ——哥。

  ——嗯,别担心,我接到她了。

  ——今天不回医院了。我陪着小秋四处走走,她只住一天。

  ——当然签了字。Herman不在。

  ——不累,费恩会跟着我。

  ——我说今天不回医院,当然包括今天晚上。

  ——NO。

  ——小秋不在,喂鸭子去了。

  ——你烦不烦啊。不要护士过来,少输一天液不会死人的。

  ——别告诉爸,更别告诉爷爷奶奶。不然你欠我的钱明天全得还给我。

  ——嗯。我会小心的。

  ——对了,我想带小秋去Kunststuben吃饭,你不是认识那里的老板吗?帮我打个电话吧。我怕订不到位子。……今天晚上七点。然后我们去Valmann Bar。……是的,是的,不喝酒。

  ——再见。问候René。

  他收线,对我说:“René刚刚打开MSN,在那头大呼小叫地问你失踪了没有。”

  为了这一次的鲁莽,我已经后悔到家了。沥川需要住院,为了陪我,宁肯中断治疗。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他的家人肯定不会答应。

  我舔了舔嘴唇,说:“沥川,你还是回——”

  他打断我:“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

  就这当儿,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来,溜了一眼号码,没接,塞回兜里。

  响了五下,铃声停止。过了十秒,又响了起来。

  “沥川,接电话。”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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