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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_玄隐【完结+番外】(85)

  晚会就在餐厅里举行。西餐,从大饭店里请了专门的厨师烤牛ròu。公司专为我一个人订了灵宝寺的素食。我和艾松同时在大厅门口出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们。只有艾玛远远地对我做一个“V”字。我们端着碟子取食物,跟着人群走,艾松显得如鱼得水,自在从容。不停地有人向他搭话,他很自如地介绍自己。说和我是朋友。说完朋友两个字,他又微微地神秘地一笑,让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个朋友是什么意思。

  有艾松应付一切,我就专心吃菜、喝酒、和闲杂人等聊天。我们本来就来得晚,晚饭一会就吃完了,余下的时间是舞会。

  艾松和我跳了第一支舞,慢四的那种。艾松的舞确实跳得不错,各种舞步都很娴熟。然后,我就不断地被别的男同事邀请,快三、快四很快就跳过了。中场休息完毕,音乐再度响起时,居然是恰恰。

  艾松说:“这个我一定要跟你跳,给你看看这几周我加qiáng训练的成绩。”

  “那就别怪我踩你的脚啦,因为这次我是不会让着你的啦。”

  我们在舞池中跳了起来。艾松的动作很到位,甚至,有点过份奔放。在这种半公半私的场合我一向很低调。不像艾玛,我从来不主动和公司的领导搭腔、套近乎。不是因为我知道CGP是沥川的公司,所以不把头儿们放在眼里。而是我一向认为我和沥川gān的是完全不同的行业。作为翻译,我遵守自己的行规和行为准则,注意维持我的职业形象。艾松这样跳,我觉得有点尴尬,一直缩手缩脚地应付他。过了两分钟,节奏越变越快,艾松忽然变得激qíng四she,对我又追又锁,嘴里还不停地说“Come on!”

  在车上我就闻到了酒气,审问艾松,他说只喝了一点,现在出洋相了吧。我们之间一个错身,他在我耳边说:“小秋,你该不会只和我跳扇子舞吧?”我不理睬他,继续应付,座中的看客们纷纷鼓掌。

  天啊,那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长啊!

  艾松紧紧地跟着我,使出浑身解数,目露乞求和挑逗。

  我想起每天早上去公园跑步,看见老太太们摇摇摆摆地跳着扇子舞。在他眼里,我就这形象啊。

  豁出去了,跳吧。

  我也开始扭腰,把在学校里表演的那一套都拿了出来。大家看我终于来了jīng神,掌声顿时就高了一倍。

  跳着跳着,舞池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一对。大家都停下来,将我们围成一个圈,一起鼓掌替我们打点子。音乐师也很配合,舞曲放完一遍,从头又来,没有半秒停顿。

  我踩得急促的舞步,身边一切都在高速地移动。五彩的灯光,雨点般洒下来。恍惚间,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停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我不能确信,不过,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专注而忧伤。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漂亮而凄凉。

  我的呼吸顿时停止。

  就在这一刹那,我被艾松重重地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艾松一把拉住我,惊慌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惊魂未定,跟着节拍敷衍,回首再看时,那个人影已被人群挡住了。

  又过了一个回合,我再次越过几个人的肩膀向角落看去,人影已经不见了。

  我扔下艾松,追了出去。

  电梯的门已然关闭。只看得见门上闪动的数字:

  十六、十五、十四……

  到了底层电梯会慢慢地爬回来。如果里面有人,会有更多的停顿。我没有耐心,冲向安全楼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往下跑。

  自从我来到CGP,就没有响过火警。所以我从没走过这个灰灰的、大理石砖彻成的安全楼梯。

  显然有人天天打扫,木质的扶手一尘不染。开始时,我只是飞快地往下走,好像要跟电梯赛跑似地。后来我gān脆一只手扶着扶梯,眼看离下一层还剩几级台阶了,一步跳下去。这正好证明,经过多年坚持不懈的体育煅练,我的身手异常敏捷。可是跑到最后一层,我还是大意了。想多跳一级台阶,结果没站稳,“咣当”一声,头磕在墙上。磕得我头昏眼花,金星乱冒。顾不了这些,我拉开沉重的铁门,冲出大厅,四处寻找那个身影。

  门前只有明亮的街灯和穿梭的汽车。

  我站在台阶上,累得弯下腰去,双臂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

  忽然间,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Hi,小秋。”

  那声音好象一颗子弹击穿了我的心脏,我的身子猛然一震。

  直起腰来,转身过去,看见沥川站在yīn影之中。

  47

  “Hi——”

  我气喘吁吁地打了一个招呼,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接不上话。

  沥川很耐心地等着我的呼吸慢慢变成平稳,目光移到我的额上,皱眉:“出了什么事?你的头出血了。”

  “哦?”我抚开流海,摸了摸额头,果然鼓出了一个大包。手上有几滴粘粘的血迹。

  “别动,”他说,“我看看。”

  薄荷的气息打在我脸上,冰凉的指尖,在我的额头上摸来摸去。我刚刚平静的心又以双倍的速度跳了起来。

  “撞哪儿了?”

  “撞墙上了。”

  他的神qíng本来很严肃,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撞墙上?为什么?” 一面说,一面从钱包里掏出一只薄薄的密封小袋,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团湿湿的棉花,“这个是用来清洁伤口的,会有一点痛。”

  “噢!”我叫了一声,他的手一抖,棉花掉在地上。然后,他紧张地看着我:“很痛吗?”

  “有一点……”

  “那我轻点儿。”他又去掏钱包,拿出第二团棉花,给我擦gān净了伤口,又找出一张创可贴,给我贴好。

  沥川很会照顾自己,身上总是准备着创可贴。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

  然后,沥川想弯腰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棉花,我眼疾手快地替他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撞得重不重?要不要看医生?”他细长的手指,继续抚摸我的头顶,试探其它的伤处,好像一位正在受戒的老僧,“别是脑震dàng。”

  我很想回答说,撞得很重,你陪我看医生。转念一想,才几滴血,夸张了。

  “没事。”我理了理头发,歪着脑袋看他:“几时回来的?”

  “今天上午。”

  沥川看上去比我在瑞士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瘦,脸上没什么血色。奇怪。一般说来,人的病都是越养越好。沥川住院三个月,什么也不gān,天天养病,家里那么有钱,什么营养买不起?怎么还是一日瘦似一日,颧骨越变越高呢。

  “一个人回来的?”

  “René也来了。 他最近在写一本关于中国古代建筑的书,要来北京查资料。”

  “René在大学里教书?”

  “嗯。”

  我们一起在台阶上站着,都不说话,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我问:“沥川,你没开车来吗?”

  “没有。”他说,“我在等我的司机,估计是堵车了。”

  “我有车,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谢谢。”

  “来嘛,跟我还客气啊?”

  “对不起,还有别的事。”他说,“下次吧。”

  “没别的事,你就是不愿和我在一起,对吗?”我轻声地说了一句,目光幽怨。

  他穿着件纯黑色的风衣,修身而合体。头发又硬又黑,还有点湿湿的,配着他那张瘦削而轮廓分明的脸,很酷,很神气。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这么快,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沥川的作风,想不习惯也不行啊。

  我扭头就走。

  毕竟,沥川回来了,就象太阳回到了太阳系。

  一向只有自转的我,顿时滑入了公转的轨道。有风有雨有引力,一切回归正常。

  次日上班,我jīng神抖擞。因为要翻译一份重要的合同,怕làng费jīng力,我没开车,打车去了公司。

  一到大厅里便有不大熟识的同事踊跃地跟我打招呼。昨夜一舞,虽没倾城倾国、至少让我成了明星。

  “哎,小秋,早!恰恰!”

  “恰恰!小秋,昨天很劲爆,怎么跳到High就跑了?害得你男朋友四处找你。”

  “噢……我有点急事,回家去了。”

  到办公室,把包一放,我连忙给艾松打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就接了:“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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