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姝被他那声不伦不类的幽叹叹得眉头直跳,觉得自己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陛下这两日又看了什么话本?可别学别人说话了,怪模怪样,渗人得很。”
皇帝认真问她:“我学得不像么?难道不够幽怨?”
薛静姝无奈道:“这话倒是幽怨得很,只是陛下的表情跟语气,衬不起这一份幽怨,听得人只想笑。
况且陛下堂堂九五至尊,怎么要学那深闺怨妇的话来说?”
皇帝说:“皇后从前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如今当着面也要反驳我,还不许我哀叹一二么?”
薛静姝被他搅和的困意也没了,听他说自己总反驳他,干脆撑起身子坐起来,认认真真地反驳给他听:“陛下说我从前百依百顺,如今却不够柔顺,陛下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呢?
我记得初见时,陛下待人虽然冷淡疏远,可是再循规蹈矩不过,别说是由越矩的举动,就连一句不正经的话都不曾说过。
可陛下再看看您如今,您除了这张脸还是当初的脸,还有什么跟当初是一样的?
陛下都已经不是当初的陛下了,怎么能要求我还是当初的我呢?”
皇帝摇摇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固执地说:“皇后就是变了,红颜未老恩先断,不许人间见白头啊。”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薛静姝拿了被子把皇帝卷起来,冷酷无情道:“陛下说我变了,那就变了,您还是安分些吧。”
第65章 表妹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都起来了,今日虽然没有朝政,可是太皇太后那儿还需要去请安, 昨晚安置得匆忙, 还不知她老人家睡得如何,是否舒适舒心。
薛静姝和皇帝一同用过早膳, 带着几名宫女内监慢慢地往太皇太后的寝宫走去。
夏宫中的风景,与皇宫内多有不同。
两人一面走, 一面观赏各处景色。
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 并不得宠, 每年来夏宫的随行名单中,自然也不会有他。
他登基的那一年,陪着太皇太后避暑, 是第一次来夏宫。
之后每年,他都对夏宫内的格局布置做出一些改造,就如今年,在烟波送爽殿中挖了一个水池, 去年在花园的湖上建了一座九曲回廊。
眼下帝后就走在这座回廊上,廊下是成片成片碧绿的荷叶,洁白的荷花亭亭玉立于水中。
正如古人所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然而,比这满池的白莲更加清丽宜人的,是立于水边的那个那个窈窕的身影。
薛静姝未料到在这里会看见一名宫外的女子。
她和皇帝还未发话, 德公公忙说道:“陛下、娘娘,前面那位姑娘,看着像是永平郡主的千金。”
皇帝费神想了想,才想起永平郡主和永宁郡主一样,都是先皇的堂姐妹,只是永平郡主早些年不如永宁郡主得宠,她的丈夫也不是有大才能之辈,因此,这位郡主一直都安安分分,十分低调。
只是不知,今日她的女儿为何在这。
遥见帝后一行人过来,那位姑娘似乎慌了一下,而后盈盈拜下,“臣女沈安茜,见过陛下、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仿佛没有听见,连脚步都不曾停顿,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薛静姝刚落下一句沈姑娘免礼,碍于来往礼节,还准备再问两句话,就见皇帝停下来,回头看她,“皇后怎么还不来?”
她也只得撇下这位沈安茜姑娘,跟着皇帝一同离开。
沈安茜抬头看着那两个被众人簇拥着毫不留恋离去的身影,咬住了下唇。
今日太皇太后那儿出乎意料的热闹。
原来,诸位王妃夫人们昨晚安置好后,今天一大早都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里头原本正聊着,薛静姝与皇帝一来,又呼呼啦啦跪了一片。
皇帝挥挥手,让她们起来,上前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同薛静姝行了一礼,又问道:“皇祖母昨夜睡得可好?”
太皇太后让大家都坐下,笑呵呵道:“好,这么多人伺候我一个老婆子,还有什么不好的?”
“那孙儿就放心了。”皇帝说。
太皇太后招手,让薛静姝过去,“你是第一次来夏宫,睡得惯么?”
薛静姝道:“还是皇祖母关心我,那殿里的布置与栖凤宫内差不多,我没觉出什么不同来,昨晚躺下就睡熟了。”
太皇太后笑道:“那就好,能吃能睡就是福。”
几位夫人听了这话,也都纷纷附和。
那些夫人里,有几个薛静姝眼生的,太皇太后便拉着她的手,一个一个给她介绍。
正说着,外头内监又传话,永平郡主带着府上的小姐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薛静姝抬眼看去,就见方才在莲花湖边遇见的那位姑娘,低头垂首跟在一位盛装打扮的中年美妇身后进来。
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太皇太后笑眯眯的让她们起来,叫人赐座。
她眯眼打量着永平郡主身后的沈安茜,问道:“这是小四儿?”
永平郡主忙笑着说:“正是,安茜,还不快去给太皇太后磕个头。”
太皇太后笑着说道:“磕头就不必了,到前头来,让我瞧瞧。”
沈安茜似乎有些羞涩,永平郡主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