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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酱油_十四郎【完结+番外】(101)

  “这把叫做碎雪。”他用手指爱怜地拂过它的剑身,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它只杀过一个人,十六岁那年,有个人背叛我,耍弄我,它斩下了那人的头颅。”

  小蛮吞了一口口水,手心里全是汗,不由万分后悔自己没事找事。

  泽秀将剑擦完,装回剑鞘里,提起大氅丢给她:“睡觉吧。”说罢一口chuī了烛火。

  小蛮惊魂不定,在地上滚来滚去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还是走人比较好吧……她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那些话?不不,小蛮直觉绝对不是那样,他是在吓唬她,威胁她,他恨死她了,说不准他一个不开心,自己的脑袋真的要不保。

  只是这么长时间,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经历那么多事qíng,他真的忘了吗?完全可以抛弃掉?某个夜晚,她在铜镜里看到的自己,充满了一种快要凋谢地美,那样的事qíng,他也会弃如敝履?他真的可以抛弃她,只因为她什么也不是?

  小蛮紧紧咬住手指,拒绝再想下去。她快哭了。

  全天下地人看她像一只蚂蚁,那也不要紧,她照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但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自卑。她以前奢望不到的美好,就算它走掉了,不属于自己,她也不要重逢地时候被再度看轻。

  不能乞求,不能软弱,她还是离开比较好。

  夜渐渐深了,他地鼻息轻轻在黑暗里起伏,应当是睡熟了。

  小蛮轻手轻脚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生怕他醒过来。她走到门边,低头摸着自己地鞋子,汗,她的鞋子被他丢去什么地方了?她正在努力认真的摸,忽听耳后“嗖”地一声,一道寒光擦着她的耳朵重重钉在门上。

  她吓得呆住,泽秀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一提,提了回来。

  小蛮浑身僵硬,被他按倒在地上,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泽秀又走到门边,将剑一拔,慢慢走了回来。她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大氅蒙住脑袋。他会砍她的脑袋!

  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她悄悄从大氅里扒开一条fèng去看,却见他将剑收回剑鞘,然后抓在手里走过来躺在自己身边。

  “我说过,你只要出门一步,我就会将你看做普通的通缉犯,绝对不会手下留qíng。”他淡淡说着,声音里毫无睡意。

  小蛮吓得快哭了,呆呆趴在地上,从头发到脚尖都不能动。泽秀抓住她的腰带,在手上拧了两下,缠在手腕上,将她拉过来一些,道:“睡觉。”

  她会死!肯定会死!小蛮乱七八糟地想着,心跳一阵快一阵慢,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告诉他一剑砍了自己,那样还痛快些。可是她又舍不得自己的命,她才十六岁,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东西碰都没碰过。他真的能下手杀她?

  她胡思乱想,直到天快亮了才累极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怯生生地四处看看,泽秀好像出去了。她犹豫着走到门边,不知道是不是该壮壮胆子,一把推门跑出去。

  谁知低头一看,那把碎雪就卡在门上,冰冷锋利的刀刃就正对着她,摆明了她如果敢出去,他就要用这把剑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做风铃。

  小蛮背过去抹了一把眼泪,泽秀,你太绝了。

  碎雪上还卡了一张字条,她小心翼翼地拆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后面是厨房,东西都买来了,晚上回去吃饭。泽秀留。

  她把字条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想象是在踩他,把他踩成猪头。

  可想象终归是想象,现实里她还是被压榨的可怜苦工。她梳洗了一番,跑到后门那里一看,果然有个小院子,围墙很高,高的让她又想流泪:除非她想摔死,否则不要想爬围墙逃走。

  后院还有几扇门,不过都上了大锁,落满了灰尘,她推开唯一没上锁的房门,里面果然是个厨房,地上堆了许多猪ròu白菜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只崭新的大锅,油盐酱醋之类也是新买的。

  小蛮将这些东西飞快分类摆好,忙了半日,炖了一锅猪ròu白菜,刚盛进碗里要端出去,抬头忽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吓得她差点把碗给砸了。

  “不是晚上才回来吗?”她惊魂未定地问着。

  泽秀接过她手里的碗碟,转身便走,一面道:“嗯,外面的东西不好吃。”

  小蛮本来打算在他碗里倒一些抹布水之类的脏东西,报复一下,结果他这么快回来,恶作剧显然是不能做了。她不知怎么的,特别心虚,跟过去gān笑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泽秀布好筷子,淡道:“在你把字条当作猪头踩的时候。”

  她心虚得要命,端着碗小小吃了几口,突然很庆幸自己没在他碗里倒脏东西,否则他那把剑又要晃啊晃的来割她脖子。

  鸦杀之卷 第二十章 他他他(二)

  更新时间:2008-10-15 13:46:23 本章字数:3644第二更。

  在这里住了几天,小蛮渐渐摸透了泽秀的生活规律,他每晚戌时必定就熄灯睡觉,第二天寅时过一刻便起来,出门练功,点卯左右回来继续睡,睡到辰时就提剑出门,中午回来吃饭,下午继续出门,晚上回来吃饭,然后擦他的剑,擦完睡觉。

  以前虽然和他同路了那么久,但都是在外面颠簸流离,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日常是怎么过的,果然很好很qiáng大。

  今天放在厨房里的是一只jī,一只活jī,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无助地缩在灶台下面看着小蛮。小蛮叹了一口气,狞笑着走过去,一把揪住它的翅膀,轻道:“可怜的小jī,抱歉,把你的ròu贡献出来吧。”

  她将jī脖子抓住,将上面的毛拔gān净,一面柔声细语:“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去怪那个泽秀大叔,是他要吃你。你倒霉长得这么肥,我跟你说啊,他比猪还能吃,看到你肥嘟嘟的样子就要磨牙霍霍。我们都是被压榨的可怜小蚂蚁,不过呢,你是用来吃的,我是用来当佣人的……”

  那只jī早已被她吓晕过去了,动也不动,小蛮细细处理完毕,在瓦罐里放上水,再把光溜溜的jī洗gān净,丢在瓦罐里一起熬。她一面低头切菜,一面低声唱歌:“采桑陌上试chūn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立即闭嘴不唱,抬头一看。却见泽秀回来了,和往日不太一样,脸色有些发白。大氅上湿了一块,他用手按住。倚在门上看她做菜,看了一会,才轻道:“好香。”

  小蛮没说话,只是切了一把葱丢进瓦罐里提味。

  他低声道:“午饭不用留我的份,你自己吃。酉时记得叫我起来。”

  他转身走回屋子。小蛮不由好奇地探头去看,见他脱了大氅和外衣丢在地上,里面雪白的中衣被血染湿一大块。她心中一颤,急忙跑过去,刚好他脱了中衣,肩胛那里被砍了一道足有五寸长的伤,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他打了清水,用布去洗伤口,可惜位置尴尬。他弄得很吃力,小蛮快步走上去,低声道:“我……我帮你啊。”

  他一言不发。把布递给她。小蛮飞快把伤口洗gān净,可惜血还是一直涌出来。泽秀递给她一把银针。:低声道:“我说xué位,你替我扎针止血。”

  她哪里知道什么xué位。好容易摸索了半天,扎了针,血果然慢慢止住了,再把伤口洗gān净,敷上药,用绷带一圈一圈裹好,低头再看他,满脸冷汗,脸色苍白。他往地上一躺,低声道:“好了,没事了。多谢。”

  小蛮蹲在他旁边,眼怔怔看着他,怎么也不想走开。

  他过的日子太危险,每天都刀光剑影地,不是他砍人家就是人家砍他。他光luǒ宽阔的后背露在外面,上面全是旧疤,而最显眼的就是正中一道血红地疤,那是被土老板一剑穿透胸膛弄出来的,虽然长好了,可是看上去却分外触目惊心。

  她扯过外衣和大氅,盖在他身上,伸手去摸他地额头,果然有点发烧,正要回头找药,忽然手腕被他拽住。小蛮微微一惊,低声道:“你发烧了,要吃药。”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掌心贴在脸颊上,口里的热气轻轻喷在上面:“你方才唱的……很好听。原来你也会唱这首歌……”

  原来他听见了,小蛮咬了咬嘴唇:“嗯……我会唱。”

  他低声道:“你再唱一遍。”

  她怔了一会,才开始唱:“轻丝……轻丝。象chuáng玉手出新奇。千花万糙光凝碧。裁fèng衣著,chūn天歌舞,飞蝶语huáng鹂。chūn衣。素丝染就已堪悲。尘世昏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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