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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公子_Fahrenheit【完结】(7)

  ☆、雏鸟qíng节

  “召唤他来,你要施法吧?”道之因为期待和兴奋,眼睛一阵璀璨,目光牢牢的聚焦在青玉的双手上。

  他道:“可是我刚刚就已经施过法了。”

  道之小小失望了下,“你不早说。”

  青玉安慰她道,“下回再有法阵咒术什么的,一定预先和你说,不会再让你错过。”

  “当真?”

  “当真。”青玉诚恳道,“当年你是找我要个什么东西来着,我一直记着而且肯定买到了,但是你知道收拾行礼物件的人又不是我。后来回京见你,没找到你期盼的玩意儿,”他坐在太师椅上,伸手在自己腰处比划,“你那年也就这么高,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还怒气冲冲指着我大吼:说了不算!我要和你离婚!”

  道之觉得脸颊处又是一阵火热,只是这几日来这种qíng况未免太过频繁。

  “我那时便立誓绝不诓骗、绝不得罪竺大小姐。”说毕,青玉放声大笑。

  她撅嘴道,“明明是你非要哄我给你当媳妇,那时年纪又小什么都爱当真。”

  青玉起身拉起道之,二人一同坐到书房罗汉chuáng上。

  “咱们歪着说话。”青玉仍觉意犹未尽,又道,“前几日,我一转醒便察觉他们火速赶来追杀,我只得扛起你逃跑,还特意留心姿势,让你不至难过。倒是全程你一声不吭令我颇觉意外。”

  道之盯住他昳丽容貌,“我还以为因我爹之事,那些人要来灭口。”又叹了口气,“我当时纯粹是吓傻了。”

  青玉又“噗嗤”出声。

  “后来……你把我放到地上,我才回神。”道之哭丧着脸,“我忽然发觉我被个男人抱了一路。”

  青玉抬头,满眼含笑,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没敢往下想。”

  若不是罗汉chuáng一侧围子坚守了它的职责,只怕堂堂宁王就要笑着滚到地上。

  道之gān咳两声,意yù提醒他注意形象。

  青玉眼睛瞟向窗外,唤道,“来人。上茶。”

  侍女完成送茶的使命,又被冷面王爷主子赶出门去。

  道之郁闷的端起茶碗,揭开盖子一瞧,“蒙顶huáng芽?”

  “你爹最爱这个。只是这东西我父皇、皇兄也爱,每年我分到的就很有限。你爹便总为这个跑我这儿来故意蹭喝。”

  “其实你送他也无妨。明明是你想他来看你,还要拿着茶叶当由头。你这人,想要什么不能直说么?”话一出口,屋内气氛立即起了变化,她登时后悔,只好垂头用余光关注青玉的反应。

  青玉倒也坦然,“我无论在意什么,也从不敢明白的表示出来。待我成年,有了王府,活得还稍微轻松些。我小时候最离谱也最不后悔的事qíng便是选了你爹当伴读。”

  道之抬头,往青玉这边稍微挪了挪,显然对此话题十分感兴趣。

  “父皇不爱过问我的事,但好歹允我读书,选伴读便由我母妃做主。她叫了十余个年纪与我差不多的世家公子站在大殿里,让我自己挑选。当时你爹就站在角落里,脸上还挂着两条鼻涕,东张西望。”

  “你看上我爹的鼻涕了。”

  “我可还记得鼻子下面两条,都晶亮晶亮的,甚至还沾到了下巴上,但偏偏嘴唇gān净如初。”

  道之仰头想了一下,“没沾上嘴,好像挺难。”

  青玉笑了,“我就走上前去问你爹,你愿意跟着我不?”

  “我爹才不像我,他一定会严词拒绝你。”

  “你爹就问我:你是谁?我娘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说话。我才明白原来他根本不知道来宫里是要做什么。”

  “我爹要是没睡醒的话,这种事常有的。”

  青玉表qíng十分温柔,揉揉道之额头,“后来我说:我要是帮你擦鼻涕呢?”

  “我爹跟你走了?”

  青玉颔首笑道,“之后再聊起那时qíng景你爹非要qiáng辩说那天他是伤寒烧坏了脑子。”

  道之无语。

  “你以鲜血解开封印,我神智复苏但一时还看不清东西,只感觉身前气息十分安心,之后所有先前的回忆,包括开心的,和不那么让人开心的,都如cháo水一般奔涌过来,一时让我没法思考。”青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é,“是种好像要蛮力扯裂意志和心神的感觉。随后你掀开了我脸上的面具,”他轻点自己额头,“这里忽然清明,只觉怀里好像有个软~香~水~嫩的小家伙在蹭来蹭去。随着眼前一道闪光炸开,再映入眼帘的便是你的脸——道之,曾经言之凿凿将来要给我做媳妇的小姑娘。”

  道之头回不知该如何接话,心下一横,牢牢抓住了青玉的手。

  青玉笑容温柔,犹如chūn风拂面,“若不是你,我会堕入魔道。”

  道之皱眉道,“我记得huáng地门便是追随魔君。”

  “我这样的玄天派传人练功只为修仙,再有些根基,若是不慎堕入魔道必会满心怨恨神智尽失,一意为害天下。”

  道之轻摇他的手臂,“万幸。”

  青玉诚恳道:“我这辈子所有开心事都与你们父女有关。”他抽回手,撩起自己长袖,左臂内侧一道猩红花纹爬满好大一片皮肤,“我将部分灵力封在此处,还写下如果能再返回人间一定要办到的事qíng——你爹去世,是我无能;而你,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以及,替我母妃报仇。”

  道之沉默,只抱着他手臂不肯松手。

  他笑道,“有你在身边我又不好作恶,总得慢慢计较。”

  说起作恶,道之忽然想起不久之后可能拜访的继父,“他死了还能行动,算是僵尸?”

  青玉颔首道:“差不多。”

  “和前几天在他墓前瞧见的有什么分别么?”

  “他诈尸出来,躲在暗处休养几天之后,自然更像活人一点。”

  “活人?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觉得他多有生气,每天板着张脸,”道之捧住自己脸颊,向下一拉,“好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

  这个表qíng学得形象又生动,青玉不由放声大笑。

  当青玉的小师弟、道之的继父,千里迢迢来在书房门口,不幸瞧见的正巧是二人对坐,qíng意绵绵的场景。他qiáng忍怒意,开口语气偏偏柔qíng满满,“大师兄有何吩咐?”

  青玉也不抬头,直接下命令,“师弟,给道之摸一下。”

  道之继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上前死死抱住青玉小腿,“求大师兄好歹给我留几分体面。”

  青玉靠在软垫上,只单手撑住太阳xué,一言不发。

  早已不算活人的继父半面脸颊牢牢贴在青玉的膝盖上,几番摩擦过后脑后白玉簪子掉落在地,一头青丝垂坠至地面,更衬得他玉面朱唇,若不仔细看去,难以察知他男子身份,不免以为洁身自好的宁王也惹上了一桩不得脱身的qíng债官司。

  小师弟跪在地上拉拉扯扯,青玉终于失却耐心,“路丹师弟,明明是你害我没命,怎么此刻竟还是你更委屈似的?”

  路丹顿时手足无措,只在青玉脚边磕头如捣蒜,“大师兄说是怎样就怎样。”

  青玉也不看他,“还不过去?”

  路丹得令,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向道之走来,连杂乱的头发也顾不得整理,伸出只手,在道之眼前伸开手指露出手心,随后闭起眼睛,颇有壮士断腕一般的决绝,“来吧。”

  青玉嗤笑一声,“小师弟,你身为当年玄天派护法,门规戒律中‘戒~色’一条确切所指比谁都要清楚,又何必在道之面前装出一副贞~洁刚烈的模样。”

  路丹怯怯道:“大师兄说的是。”言毕又将手向道之面前伸了伸,嘱咐道,“你摸吧。”

  道之也不免目瞪口呆了一把。她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继父乃是一副万事不入他心的清冷美人模样,竟然在青玉面前时而黯然神伤,时而又万般顺从,而且,凭他对青玉切切在心的模样绝不似伪装,又怎么可能舍得害了青玉xing命?看青玉待他最多也就是不屑一顾,也不似有什么血海深仇。那么这个“害他xing命”里面必定还有别的文章。

  道之直觉:想查清爹爹去世始末,不仅要依靠青玉,恐怕也还要多少指望下这个“神通广大”的继父。

  道之稍作沉吟,才开口道,“当年你去舅舅家向我娘提亲,娘和我就躲在屏风后面,那时我便觉得你的视线穿过屏障只在看我。”

  路丹冷冷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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