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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_青铜穗【完结+番外】(156)

  “大人,王爷那边来人相传。”

  侍官撩开帘幔走进来。

  他瞳孔倏地收缩,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燕王正在抱剑台上练功。

  直到他练完整套十八般兵器,贺兰谆才走上前:“王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武艺愈发jīng进了。”

  燕王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说道:“你若能像本王这般勤勉,又何至于被淮儿bī到丢了剑?”

  前两天夜里,萧淮出了承运殿便在他玉澜殿里跟他出了手。

  贺兰谆微顿,赧笑着垂了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燕王慢吞吞喝着茶,说道:“那件事查得怎样了?”

  贺兰谆颌首,说道:“有些眉目了。

  “属下今儿碰巧在街头遇上了沈姑娘。

  “沈姑娘亲口所述,她与世子并不相熟,不过是因为韩家老夫人的bī迫而无奈求助到了世子头上。

  “碰巧世子也恼着韩家,因此便就有了这赐婚圣旨。”

  燕王擦了脸,目光投向他。

  他又颌首道:“不管怎么说,韩家的确因为这件事qíng正处于手忙脚乱之中。”

  “是么?”燕王正挑了把长戟在手,漫声道:“这倒是难得。”

  贺兰谆不置可否。

  燕王把那长戟仔仔细细看过两遍,cha回兵器架上往外走去:“过两日约约沈若浦,请他有空到府里吃茶。”

  小胡同别院这边,被困住的沈羲席地坐在东边锦垫上,背抵矮几,沉凝着出神。

  既是出不去,她也懒得反抗了。

  她脑子纷纷乱乱,还不能迅速地腾出地方来顾及眼前事。

  徐靖与贺兰谆的瓜葛,温婵嫁给韩若矩究竟与她的死有没有关系,张煜既然已经提防着温婵,那么究竟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直接采取行动?

  以及还有,温婵在杀死她之后,对张家又是怎样一番说辞?

  又及,林霈所说的,与沈崇信在雪地里jiāo谈的密友又是谁?

  但是这所有的疑问都不是凭她动动脑子就能得到答案的。

  她眼前还浮现着张家宅子所呈现的颓废。

  半生过去,人是物非,她还是当年的张盈,家却不是昔年她的那个家了。

  即便她还是张家的小姐,要想再以张家小姐的身份回去,去推开那扇门,却是难乎其难。

  这座宅子于她来说承载着双重意义,张盈的灵魂与缓缓的身躯,共同构成了如今的她。

  她仰头望着雕龙画凤的藻井吐气,后脑勺抵着几案,安静的气氛令她全身放松,倦意袭上四肢,闭上眼,而体内又渐渐涌起一股劲。

  也不知道戚九和裴姨娘她们如今在哪里?

  她不应该在这里呆下去,她应该去寻萧淮让他放了她……

  他这个人只管吃醋,哪里知道她还有许多事qíng等着去办!

  只是起身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下来。

  她被吃醋两个字给震住。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在吃醋?

  她重又坐下来,双手捂住脸。

  掌心还残留着他衣衫上的香气,恍惚间如同他仍在眼前。

  “你可以负尽天下,就是不能负我……”

  “你未婚夫的rǔ名叫五郎……”

  她略有些烦躁。源于内心控制不住的一些qíng愫。

  有些东西已经遮挡不住。

  近来她常想起他。

  被人提及赐婚的时候,在林霈在她面前展露出让人倒胃的一面的时候。

  她已经会不知不觉拿人与他比较。而他明明霸道蛮横又凶狠自大。

  她很烦躁。

  房门吱呀响起,侍官走进来:“少主请姑娘倚兰院相见。”

  她一骨碌爬起,在晚风里定了定心神。

  原来倚兰院是他的书房。

  她跨进上回他涮羊ròu所在的抱厦,侍官们便全退了下去。

  屋里四角大烛台上点起数十枝长烛,屋里亮如白昼。

  穿着玄色蟒袍的他盘腿坐在长案后,惯xing地蹙着眉头,垂头在成堆的军报上写着批复。

  布满着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qíng。但这样的他看起来却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当时他坐在秋千架上,她那一眼之下赫然望到的惊艳。

  “想好了吗?”他拿开批完的一本折子,搁笔的当口瞅了眼她。

  她走过来凝眉望着他:“我认为我没有做错的地方。分明是你不讲道理。我有自由见客的权利!”

  萧淮剜了眼她,收回目光又翻开本折子。

  “林霈三日后会启程前往左军营。没有我的命令,也除非我死,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回京师来。”

  说到这里他又从折子后瞪她:“你若是还有什么体己话想跟他说,可得抓紧。”

  沈羲无语,抿唇道:“我与他没有什么体己话。”

  非要这样说他才高兴么。

  但是再想想,她又不由往他看过来。

  林霈若去了左军营,那倒是去掉她一块心病了……

  此人杀了稍嫌过份,放在跟前又难免惹事,放去大营里,倒是可免去心头隐忧。

  她心里略为宽松。

  不过再一想,林霈被发落成这样,那贺兰谆呢?

  “贺兰谆又怎么样了?”她上前问。

  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并不希望他会因为她被针对。

  第213章 我不在乎

  萧淮心头略恼,抬头道:“你倒是挺关心他!”

  沈羲抿抿双唇,走到他侧首跪坐下来:“世子会把他怎么样?”

  萧淮看到了她眼里的关切,脸色也跟着发寒:“杀了!”

  沈羲蓦然无语,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她虽然知道贺兰谆是燕王心腹,他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可是他眼里的yīn狠却不能不让她相信他对他起了敌意。

  贺兰谆只是王府属官,而他是燕王独子,他若真处心积虑要杀贺兰谆,贺兰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她好不容易跟贺兰谆搭讪上,怎能因为这个而前功尽弃?

  眼下跟他讲道理真是个愚蠢的选择。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误会都必须得解释清楚。

  她匀了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道:“我真的跟他什么事qíng都没有。我只是刚好遇到他,就约在附近喝了杯茶。

  “跟他打听了几句他的来历,他也跟我打听了几句赐婚的事,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奉了王爷命来刺探我的。

  “除去这些,别的我们什么都没说。”

  萧淮望着她竭力表现着顺服的样子,心里一寸寸发凉。

  “你担心他被杀,所以不惜在我面前委屈求全吗?”他伸手托起她下巴,声音慵懒但清凉,“你这么主动护着他,可见是很中意他了?”

  沈羲蓦地被他目光刺疼:“我不喜欢他。”

  如果他指的是那种qíng份的话。

  “那就证明给我看。”他凑近她,烛光下双眼深不见底。

  沈羲望着他,没有动作。

  她不知道怎么证明。

  这种事qíng,她没有办法给他证明。

  “那就滚!”

  萧淮屏息半晌,倏地收了手。

  沈羲望着他不余丝毫温度的脸,定了半刻,也站起来。

  气氛陷入僵滞,两个人都如同成了石雕。

  案上烛芯啪地炸开朵花,沈羲回神,她抓了抓裙摆,深施一礼,出了门去。

  萧淮再没有看她,扭转身拿起折子,继续往下看起来。

  门外更深露重。

  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飞舞。

  沈羲畅通无阻到了院门外,没有遇到传说中三重关卡的侍卫与弓驽手。

  她仰头吐了口气,在门下抱紧双臂望着天幕寒星。

  将近中秋,月光亮起来,但天气渐凉,四面早就没有了人语声。

  月光下树木在随风摇曳,带着清寂的落叶。

  墙下秋千上也铺上了叶子,一错眼,仿佛仍能见到初初见他时他的样子,他头抵绳索,披散着长发,趿着布鞋坐在上头。

  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愕却使他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转眼出现在赌坊,在刑场上,在衙门里,在玉器铺子中,每一面都jīng明qiáng悍。

  初初的每一次见面都是片段,直到后来——她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才开始连成一个段落。

  她在他曾替她上药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捡起一片叶子,拢嘴chuī着。

  四面安静,很适合独处。

  昔年徐靖登门求亲,肖氏问她喜不喜欢她,她说喜欢。

  徐靖慡朗又热qíng,时时惦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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