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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118)

  她喊住他:“陛下……”

  重华回头,幽黑的眼睛里有星星之火在跳动,隐藏的都是期待。

  钟唯唯不敢看他的眼睛,看着门外漆黑的天空,轻声问道:

  “陛下之前和微臣说了很多秋泽的事,微臣想问您,以您看来,真宗皇帝是否冤枉了他?”

  重华有点失望,却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这种大事件,不是嘴唇一碰就能断言是非的,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朕当时尚且年幼,知道得不多,但听皇父提过,真宗皇帝手里有证据,证明秋泽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并不算得冤枉了他。

  他虽是人才,但通敌叛国不是小事,若是朕,也不会轻饶。”

  “哦。”钟唯唯挤出一个淡笑,给他行礼:“恭送陛下。”

  不知是否错觉,重华看到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惨淡。

  可是等他再仔细一看,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朝钟唯唯点点头,大踏步离去。

  钟唯唯站在原地发了一回呆,摇摇头,走回去休息。

  暖阁里安静得很,小棠在墙角给她留了一盏小灯。

  钟唯唯chuī灭小灯,轻手轻脚爬上chuáng,刚钻进被窝,就摸到了一个又小又软的身体。

  是又又,他蜷缩在她的被窝里,一手紧紧攥住被角,呼吸清浅,睡得又香又甜。

  钟唯唯叹口气,十分的惆怅。

  重华说到做到,自这天起,果然再没有人拿琐事来打扰过钟唯唯,就连又又都好像乖巧了很多。

  许多不同种类的茶被源源不断地送到清心殿,各种与茶有关的书籍在她那间小小的茶房堆了很高。

  她终于可以静心钻研茶道,不再受任何打扰。

  关于重华和众宫妃的事,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没有人再把那些事往她耳朵里传。

  清心殿的宫墙,把里面和外面分离成了两个世界。

  重华偶尔会来考察一下她的技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她喝一杯茶,聊聊茶叶,聊聊又又。

  但更多时候,他要见又又,都是让人来把又又接去昭仁宫,再送回来。

  他们之间客气又守礼,不再提及风花雪月,不再故意招惹彼此,和普通的君臣和师兄妹没有两样。

  只是钟唯唯独自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小棠经常可以看到她攥着一朵冬天里难得珍贵的花,辣手摧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

  要,不要,要,不要……

  李安仁大惊小怪地把这件事告诉重华:“钟彤史大约是修炼茶道走火入魔,要疯了吧?”

  重华放下手里的朱笔,抬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勾起唇角,让人重赏赵宏图。

  多亏赵宏图给他提了醒,迫得太紧,bī得太狠,反而适得其反。

  略放一放,冷一冷,又不要太冷,还真有惊喜出现。

  钟唯唯那颗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石心肠,终于在动摇了。

  这一年的冬天,在无声无息中渡过。

  没有钟唯唯这个出头鸟戳眼睛,众宫妃都显得心平气和了很多。

  自胡紫芝之后,再无人被召幸。

  宫妃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四处溜达,想要制造一次和新帝的làng漫邂逅。

  奈何新帝基本不入后宫,偶尔入宫,要么就是去看韦太后,要么就是去韦柔或者吕纯那儿坐坐,和颜悦色,却从不久留。

  ☆、160.第160章 生辰礼(5)

  众宫妃不能和韦柔、吕纯相争,且听说她们也没有得到宠幸,新帝把所有jīng力都放到了朝政上,无意于后宫。

  只好无可奈何地消停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吃好玩好上面。

  外朝却不同,平静之下隐藏着暗流。

  重华看似xing子火爆,眼里容不下砂子,做事却稳打稳扎。

  他巧妙地平衡着重臣之间的势力,不露声色地把一些寒门子弟安cha进了要害部门。

  重华励jīng图治,想要把日渐陷入危机中的郦国拉出泥沼;

  钟唯唯呕心沥血,想要在斗茶大会上战胜梅询,夺回茶叶专卖权,让郦国的茶农有饭吃。

  他们都在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一往直前,毫无犹疑。

  转眼间,新年将至,重华的生辰也快到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衬得梅园里的红梅越发火红娇艳。

  韦太后拥着雪白的狐裘,抱着镶金嵌玉的手炉,雍容华贵地坐在暖亭里,看着亭外的红梅,淡淡地道:

  “怎么样,你们参与还是不参与?”

  吕太贵妃坐在离韦太后一臂远的地方,披一件华贵的紫貂裘衣,垂着眼用铜箸拨拉紫铜手炉里的炭球。

  漫不经心地说:“听上去计划很周密,不过你能确定,你找来的那个人,真的能有那个本事,战胜钟唯唯?你我都见识过她的茶技,可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韦太后勾起唇角:“这些年来,你见过我输过几次?”

  吕太贵妃正是她的手下败将,闻言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你不是早就夸下海口,要把钟唯唯给弄死弄残,要不然就要让她和陛下分道扬镳吗?看看你做到多少了?”

  韦太后并不生气:“那是因为你隔岸观火,若是你和我一条心,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当年,你我联手,不是成功分开他们了吗?”

  吕太贵妃成心要和韦太后抬杠:“是啊是啊,都分开这么多年了,陛下不但把皇长子jiāo给她抚养,还把兰江茶园也赐给她了。

  对宫妃们都只是过得去就算了,也不见他宠爱谁呢,更是没有谁的肚子鼓起来!

  若不是皇长子的年龄不对,我都要以为是钟唯唯亲生的了!”

  韦太后不耐烦起来:“吕氏、韦氏两家先祖早有约定,皇后之位能者居之,遇事时则要两家联手,共同对付外敌。这个约定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到底做不做?”

  吕太贵妃见她发怒,并不害怕,翻个白眼丢过去:“那你还问什么?当然做咯。让她过了这么久的安生日子,也该动一动了。”

  韦太后笑起来:“你放心,只要咱们携手渡过这个难关,剩下的就让孩子们自己去争吧,只要吕纯能得到陛下的心,我绝不阻拦。”

  吕太贵妃撇嘴,谁要信你!不过先把钟唯唯这个祸害除掉倒是真的。

  腊月二十五,是重华继位后的第一个生辰,断然不能过得简单了。

  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朝臣到宫妃,再到有头脸的内官,都有礼物送上。

  按当天的安排,重华早起接受朝臣朝拜,赐宴众臣。

  午后回宫,接受后妃拜贺,再与韦太后、众后妃等人一起举行家宴。

  午后,清心殿的大门被打开。

  韦太后带着韦柔、吕纯等人,浩浩dàngdàng进来,等候重华回宫,好给他庆生。

  钱姑姑等女官忙里忙外安置韦太后等人,钟唯唯并不掺和这些事,只带着又又安静站立一旁,等候韦太后传召。

  韦太后坐好,第一件事就是让又又过去。

  把他拥在怀里,亲热问道:“又又打算送你父皇什么礼?”

  自从又又在万安宫装病为钟唯唯解围之后,韦太后突然消停下来,不再折腾他,十分温柔和蔼。

  又又虽然还警惕着,也能勉qiáng回答她一两句话了:“回皇祖母的话,是一幅字。”

  韦太后挑眉,环顾左右,笑道:“哟,居然会写字了。拿来看看。”

  钟唯唯亲手把又又写的字送上去,是一幅“寿”字。

  笔触稚嫩,也没什么新意,但在又又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

  “是你教的?”韦太后言笑晏晏,眼里jīng光闪动。

  得到钟唯唯的肯定后,笑容越发灿烂,看着吕太贵妃道:

  “不愧是一代大儒之女,先帝亲封的起居郎,小小儿郎,刚来时话都不怎么会说,落到她手里,居然也像模像样了。”

  吕太贵妃瞅一眼钟唯唯,皮笑ròu不笑地道:“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内廷女官也可以做皇子的启蒙师父了。

  难道不应该是由陛下亲自开蒙,或者挑选外朝名师大儒来做吗?”

  吕纯笑而不语,已经“改邪归正”的韦柔立刻为钟唯唯开脱:“兴许是陛下安排的呢,对吧?钟彤史?”

  说起这个事来,钟唯唯还真没得到重华的首肯,不过是心血来cháo,又又想学,她就教了。

  过后重华也没说什么,还主动让钱姑姑送来了他小时候用的笔。

  只是堂堂皇长子,若是由她这个内廷女官,而且还是掌管后庭燕亵之事的彤史开的蒙,说出来很不好听,也显得重华不够重视又又。

  她毕恭毕敬:“不过是小孩子胡闹写着玩儿的,正式启蒙,要等到皇长子六岁之时,陛下亲自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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