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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188)

  “谢主隆恩。”钟夫人看向钟唯唯,一脸的后悔和紧张:“阿唯,你这些年还好吗?”

  不等钟唯唯回答,她先就红了眼眶,要哭不哭的:“当年的事qíng,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孤儿寡母,家徒四壁,无依无靠,也是没有办法……

  你就念在这些年,我们一直尽力照料钟袤的份上,忘了从前的不愉快吧。”

  她们尽力照料钟袤?真是笑死人了。

  若不是姑娘节衣缩食寄钱回去,何爷日夜照料,钟袤还不知道是否活着呢。

  小棠愤愤不平,她这个局外人都要听不下去了。

  钟唯唯倒是心平气和,垂着眼道:“当年的事qíng,你qíng我愿,师娘和师姐不必再提。”

  当年,若不是重华恰巧不在,还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若不是钟袤刚好生了重病,她又没能力救他,必须求人,那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义父已经亡故,师娘和大师姐并不欠她,她们不肯倾尽家财帮她,要求条件jiāo换,那是人之常qíng。

  她选择入宫,是为了钟袤能活下去。

  两厢qíng愿,各取所需,等价jiāo换,没得什么好说的。

  钟欣然松一口气,感激地看着钟唯唯,和钟夫人说道:“阿娘,你看你白担心了不是?我早说过阿唯仁厚大度善良,不会计较那些事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再朝钟唯唯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阿唯,我一直担心你,经常向大师兄问你的事qíng,知道你过得不错,我才放了心。”

  亲亲热热要去拉钟唯唯的手:“以后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的过,好么?”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实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钟唯唯把手藏进袖子里,脸上带着疏离淡漠的笑容:“恐怕要让师姐失望了。”

  钟欣然诧异地道:“为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

  钟唯唯摇头,笑而不语。

  从前那件事,明码标价,钟欣然母女是卖方,她是买方,付钱成jiāo,已经两清了。

  双方充其量只能算是生意伙伴,哪里还能做一家人。

  钟欣然红了眼圈,泫然yù泣:“你还是在怪我。不过也是,怎么可能不怪呢?听说你进宫之后吃了很多苦……”

  钟夫人皱了眉头:“怎么还是这个脾气!真是难得太后娘娘和陛下忍得你。”

  “没事,没事。我一个老人家,难道还能和小孩子赌气不成?”韦太后在一旁看笑话,看得不亦乐乎。

  重华皱起眉头,正要出声,钟欣然已经抢在他前面拦住了钟夫人:

  “阿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说这些做什么?当年的事qíng,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她。”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钟欣然已经跪倒在韦太后面前,言辞诚恳:

  “民女本来是想留在苍山,把家父留下的书札信件等物整理刊印成册的,并不想出嫁或是出山。这次得了太后娘娘的宣召,也想抗命不来。”

  韦太后收了笑容:“那你来gān什么?”

  钟欣然道:“是因为听说阿唯受了委屈。”

  钟唯唯挑了挑眉,看向重华。

  重华半垂了眼,淡淡地看了钟欣然一眼,就又收回目光,是想听钟欣然要怎么说的意思。

  “听说有人误会阿唯欺君罔上,说她冒名顶替,并以此要治她的罪,民女心里不安,决定走这一趟。来这里,为的不是别的,只是为了说明事qíng的真相。”

  钟欣然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当年的事,是民女和家母的错,是我们bī着阿唯以钟家嫡女的身份入宫的,并不是她有意冒名顶替。”

  钟夫人长叹一口气:“欣然,你……”

  钟欣然半侧了脸,低声斥道:“阿娘,当年的事qíng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怎能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让阿爹声名蒙羞呢?”

  钟夫人羞愧又不甘心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钟欣然继续诚恳地道:“这些话,藏在民女心里很多年了,每每做梦,总会梦见家父忧虑失望地注视着民女。

  看到二师兄郁郁寡欢,听说阿唯过得不好,民女就忍不住羞愧万分。

  只是那时,真相尚未有人知晓,说出来反倒是给阿唯惹麻烦,因此只能qiáng忍。

  这次终于有了机会,民女必须要把真相说出来。”

  钟唯唯满脑子雾水,大师姐好像是真的很后悔一样,这话说得qíng真意切,到底想gān嘛?

  韦太后也是神色愠怒,冷冰冰地威胁钟欣然:“能有什么真相?欺君就是欺君,只是之前是她一个人欺君,现在你是要把全家阖族的人全都拖下水吗?”

  钟欣然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求救一样地看向重华,重华淡淡地道:“母后着急什么?先听她说完不迟。”

  钟欣然又深深地给重华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当年,家父突发疾病,骤然离世。只因家中没有男丁继承家业,族人bī迫得厉害,千方百计想bī迫民女出嫁。

  家母几近崩溃,神志不清,****夜夜都要看到民女才能安心。此时,宫中去了宫使,言道先帝曾与家父有约,要将女儿送入宫中传授茶道。

  因为民女早年随同家父入京之时,曾经得罪过贵人。家母担忧民女入宫后会被人打击报复吃苦头,更怕民女耽误了终身,因此动了私心。”

  ☆、256.第256章 大师姐(4)

  钟欣然悄悄看一眼重华,声音骤然小了下来:“阿唯在茶道上的造诣远胜于我,人又活泼聪明讨喜,年纪也比我小。

  就算是在宫里做几年女官再放出去,也不会耽搁嫁人。民女得罪的那位贵人,看到她面貌长相不似我,也不至于就赶尽杀绝……所以……”

  重华冷笑起来:“所以,就让她冒险替你去死?若是那位贵人非得赶尽杀绝不可,那也是她命不好?”

  钟欣然不再说话,只将额头抵着地面,一言不发。

  钟夫人哭泣道:“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但是你师父半生辛劳,只留下这么一点骨血,我也是没办法啊……”

  重华和钟唯唯想起钟南江对二人的那些好,就都没有再说话。

  钟欣然接着继续往下说:“恰逢钟袤病发,要用天元丹,天元丹价高难得,只有文家才有。

  若是购买,就要散去大半家财,我们孤儿寡母,家父除了留下一楼的书之外,着实也没留下什么财产,实在是很艰难。

  家母舍不得民女入宫吃苦,更不想人财两空,民女不放心家母,也害怕前途茫然,所以动了歪心思。

  借此机会bī迫阿唯,让她以钟家嫡女的身份入宫伺奉先帝,传授茶道,我们变卖家产,买下天元丹救钟袤……”

  钟欣然越说越羞愧,恨不得把头埋进衣袖里去:“其实民女知道,阿唯和陛下qíng意相投,她并不愿意入宫,但是弟弟不能不救,民女也曾让她去找陛下想办法,谁知道……”

  谁知道重华先是找不到,找着了却又出了那种事。

  以为是生路,结果却是断了所有的退路,再被bī上绝路。

  旧事重提,好比人的衣服被突然扒掉。

  重华脸色yīn沉,一口气活生生被憋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只能悄悄看向钟唯唯,生怕她又和自己别扭。

  钟唯唯陷入回忆中。

  那件事,重华至今不肯给她一个明白的解释,她觉得自己可以忘怀,实际上此刻再听钟欣然提及当年,才发现,她始终耿耿于怀。

  钟欣然识趣地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深深拜下去:“总之都是民女自私自利,利用钟袤的病,bī迫义妹代替民女入宫。

  娘娘若要追究欺君罔上、冒名顶替之罪,那也该是民女和家母受领,不该怪阿唯,她也是受害人。

  她是为了手足,也是为了全恩义,不该受此委屈,背负如此骂名。”

  这个错,可谓是认得诚心诚意,钟欣然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担当,也都配得起当代大儒唯一嫡女的身份。

  钟欣然肯为钟唯唯正名,那是再好不过,重华yīn沉的脸色总算是平缓了些。

  韦太后虽然十分不高兴,却也说不出其他难听话。

  周围伺候的宫人,也都觉得钟欣然虽然之前做错了,但这次的表现可圈可点。

  钟唯唯却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那种感觉,如鲠在喉。

  就好比是先被人bī得死去活来,光脚在火焰和刀尖上走了一圈,受尽折磨痛苦。

  眼看就要走出去了,bī迫她的人却站出来说,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们要怪就怪我吧,我绝不反抗。

  然后大家都说,真有担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果然出身大家,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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