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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451)

  人们迅速jiāo换眼神,难道真的应了韦氏父子的话,川离老大人做了错事,以致晚节不保吗?

  也有人怀疑,一定是陛下bī着老大人这样做的,不然怎会前后差别这么大?

  川离的一个弟子忍不住,痛哭出声:“老师,学生没有听错吧?您是不是糊涂了?”

  川离充耳不闻,响亮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本是认罪的话,被他念来,却另有一种慷慨激昂在里头。

  朝门渐开,宦官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宣百官上朝。

  川离将鼓槌潇洒一扔,像年轻小伙子一样下了鼓台,当仁不让地走在百官前面,大步往里而去。

  重华高据在龙座之上,沉默地俯瞰着大步而来的川离。

  看他拜倒认罪,陈述罪名,再除去官帽官服,伏在地上认错求罪,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悲怆之意,冲淡了钟唯唯姐弟俩终于可以走出藩篱、正式启动复查秋泽一案的喜悦。

  有关川离当年徇私枉法,糙菅人命,错判前大司茶秋泽叛国,导致雪溪秋氏满门灭绝,郦国茶道人才断代的消息,就像龙卷风一样,迅速卷过京城,不到中午时候,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件事。

  钟唯唯被请到了大长公主所居的正院里。

  大长公主歪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盯着窗台上的一缸金鱼发怔,女官几次提醒,她才醒过神来:“你来了。坐。”

  大长公主神色疲倦,看上去似是一夜未睡,嗓音也十分沙哑,她举起手臂揉了揉,表qíng十分痛苦。

  钟唯唯想了想,问道:“我之前腿寒,学了几手推拿之术,可以缓解疼痛。您若是不嫌弃,我给您揉揉?”

  大长公主将手伸出来:“那就有劳你了。”

  钟唯唯走上前去,在她身边侧坐下来,将她的手臂抱到怀里揉捏。

  大长公主舒服地半阖了眼睛,低声道:“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钟唯唯摇头:“不知。”

  大长公主猛地睁开眼睛,老眼jīng光四she:“陛下没有告诉你么?”

  钟唯唯赧然:“没有,陛下昨夜来后,为了一块免死金牌,和我吵了大半宿。”

  重华赏她免死金牌的事qíng瞒不住,与其别人告诉大长公主,不如她来说,省得变了味。

  “小儿女……”大长公主哼笑一声,淡淡地道:“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川离将会在今天的早朝上敲谏鼓,向陛下认罪自首,言明当年你父亲的案子,确有冤qíng。想必此刻,他已经做了。”

  重华昨夜过来,压根就没提这回事,只说让她隐忍几天,他会尽快接她回去。钟唯唯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和川离有关系,但想到川离领头反对她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了。

  所以说,阿爹真的是冤屈,并不是真的叛国?不是她为人子女一厢qíng愿的以为?

  钟唯唯微红了眼睛,哽咽着道:“是确有此事吗?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说,是重华以手段qiáng迫川离认罪?

  “你太小看了陛下,太小看了川离。若是你父亲真的叛国,罪不容赦,他们也不会徇私,最多就是以功劳论赏,把你姐弟二人择出来罢了。”

  大长公主沉沉叹一口气:“当年的事qíng,死了那么多人,我郦国血流成河,从此茶道人才断了代,一蹶不振,国力衰微,到了今天才有所好转。川离他,也是不由自主,他也很难过,自责了很多年,寝食难安,你……能否不要怪他?”

  钟唯唯停下动作,沉默地看着大长公主。

  ☆、621.第621章 钟袤清醒

  原谅两个字,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了,可是她心里的那些悲愤和委屈,这么多年的梦靥,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雪地里刺目的鲜血,也是随便就能忘却的吗?

  钟唯唯睁大眼睛,长而疏朗的睫毛轻轻颤动,掩饰不去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大长公主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由来多了几分心虚,不自然地转开眼睛,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做一件事的时候,未必就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他若不去做,还有其他人去做,也许比他还要做得恶毒。

  木已成舟,这次的事,陈年旧案,真要翻起来查,也未必就能查到多少真相,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脱困。若他不开口,不主动站出来,你又有什么办法?那就只有等,等上一月两月、一年三年。

  女人大好的年华就是这几年,你能等多久?川离的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你若是肯站出去替他求个qíng,表个态,一定会有很多人感激你,转而支持你。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钟唯唯原本就压着一股火气,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出言讥讽:“所以,以您的意思,我还该对他感恩戴德,感激不尽了?可以的,等他死了以后,我会给他烧满满一筐纸钱!”

  大长公主大怒:“放肆!”

  钟唯唯猛地站起,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倔qiáng地注视着大长公主道:“我可以吃很多苦,受很多罪,而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心甘qíng愿。却不能因为这种事,委屈自己去弯腰。

  殿下没有经历过我所经过的事,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父母双亲和族人亲友,死不瞑目,更没有看到他们的热血飞溅出来、慢慢变冷结冰的样子……

  也不会知道,明知自己的父母双亲尸骸未收,在京中多年,有钱有人,却不敢去安葬祭拜是什么滋味。明知自己大不孝,却只能咬牙忍着,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以姓氏为耻,苟且偷生……”

  她难过得说不出来,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天之骄女,哪里懂得我们这种贱如糙芥之人的喜怒哀乐!”

  大长公主也是气得不行:“我已经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钟唯唯大声道:“那您怎么就不想想我也有苦衷呢?让我不要找他算账报仇,已是最大的让步,还要我感激他,原谅他,做不到!”

  女官见二人吵闹起来,连忙进来劝:“都少说两句吧,公主殿下也是好心……”

  “多谢殿下这些天的照顾,这份qíng义我记得。”钟唯唯生怕自己再留下去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匆忙一礼,快步离开。

  大长公主yīn沉了脸,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

  川离没有大错,钟唯唯也没有错,可是,这……烦死了!大长公主气呼呼地躺倒下去:“不许你们和我说话,不然我逮谁骂谁!”

  钟唯唯快步出了正院,直奔钟袤的院子而去。

  钟袤刚好醒了,坐在窗前发怔,小棠使劲推他:“大爷,您瞧瞧是谁来了?”

  钟袤回头,眼神空dòng茫然。

  钟唯唯心里一阵刺痛,快步走上前去,抓住钟袤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钟袤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口给她擦泪,试探着低声道:“别……别哭……”

  这是钟袤苏醒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小棠愣住了,钟唯唯也愣住了。

  钟袤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窘迫地收回手,低下头去,无措地揉衣角。

  钟唯唯欣喜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袤抬再次看向她,空dòng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他轻轻点头:“阿姐……你是阿姐……”

  钟唯唯捂着嘴大哭起来,这是老天有眼吗?

  小棠挤过去:“大爷,奴婢是谁?”

  钟袤不确定,看了许久才道:“小棠。”

  “哇……他认得我,认得我……”小棠也大哭起来。

  小院子哭声震天,好几个公主府的仆人探头探脑来看,都被之一等人拦住了,只好跑去告诉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被钟唯唯顶那几句嘴,气得脑仁疼,心里又牵挂着川离,不知重华会怎么惩罚……

  听仆人报告之后,更生气了:“让她哭,好像我怎么欺负她了似的,真是气死我了,这女人小气吧啦的,当初她自己病得半死,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说她几句,她就把玉簪还了我,今天我好心劝她几句,她就骂我冷血无qíng,不知人间疾苦……”

  女官使劲咳嗽:“殿下请慎言。”

  说钟唯唯站着茅坑不拉屎,那茅坑不就是,咳咳,陛下吗?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嘴硬地道:“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由着他们这些小年轻乱来,要翻天了!”

  仆人又来报告:“秋家姐弟俩在收拾东西,说要搬出去。”

  “放肆!陛下的旨意还没到呢,他们现在就是本宫看守的人犯!不许走!”大长公主跳起来,气道:“小样儿,叽叽歪歪的,敢和本宫作对唱反调?走,跟本宫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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