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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607)

  李安仁如蒙大赦,赶紧跑去把秋袤请进来,不动声色地让人把火盆烧得更旺一些。

  秋袤冻得脸青嘴乌,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礼数却是比之前还要周到几分:“臣给陛下请安。”

  重华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大礼,淡淡地道:“想通没有?”

  “想通了。我不该拿其他杂事去打扰阿姐的清净。”

  秋袤刚才在外面想了不少,觉得重华不会因为他举荐同乡这种小事生气,多半是为了那件事——他说想让阿姐过得轻松些,重华却说没看出来。

  不言而喻,是怪他把大师兄的信jiāo给阿姐,害得阿姐流泪难过了。

  所以这是两个人生气吵架了么?秋袤后悔不迭,自己真不该把这个事告诉阿姐的。

  重华见他通透,心里的不满略微减少了些,冷着脸道:“岂止是打扰清净,她这一胎来的不容易,你难道不知道?若是她因此怎么了,我杀了你!”

  秋袤吓了一跳,重华之前对他虽然没有大师兄那样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也是很关心和气的,就算是和阿姐误会分手,见着他也没说过这种狠话。

  现在却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要杀人!果然是把人娶进门就翻脸了么?

  秋袤也生了气:“臣考虑不周,那是臣的错。若是阿姐因此怎么了,不用您来杀,臣自己解决!”

  重华更不满了:“你这是在和我赌气?你还有理了?”

  秋袤面无表qíng:“微臣不敢。”

  姐弟俩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和我耍心眼儿。重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还想做权臣,还想给你姐姐撑腰?看你这一点就爆的样子,也配?”

  秋袤一惊,立刻就要否认自己才不想做权臣,刚开了个头,就见重华摆摆手:“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刚才是君臣,现在是姐夫和小舅子。你是何蓑衣手把手教出来的,多和他学学什么叫隐忍吧。”

  秋袤见他说得坦白,反而无话可说,纠结片刻,诚心诚意地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儿的,还和小时候一样和睦可亲。”

  重华冷声道:“若是不能呢?你记好了,我绝对不能容忍给你权力,你却帮他来害我,哪怕你是阿唯最爱的亲弟弟也不能。想要掌权,就别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qíng,你要知道什么是我的底线。男人的事qíng,直接找我就行,别什么都扯上你姐姐。”

  秋袤沉默许久,低头行礼:“我记住了。请您给我机会。”

  重华微眯了眼睛:“我知道你的书读得很好,希望能以科举晋身,但那个太久了,既然想掌权,何必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直接入朝为官吧。”

  ☆、841.第841章 放手,我不认识你

  天边还残留着一丝血红的亮光,街道两旁已亮起了帝后大婚之时残留下来的红灯笼。

  夜市已经准备开启,街上的行人却不太多。

  秋袤骑着马从宫城里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事qíng。

  以科举堂堂正正地晋身固然很好,但真的太久了,阿姐立刻就要生孩子,她需要除了陛下之外更多的助力,那就这样吧,直接入朝为官。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裙带关系又如何?反正他就是皇后的胞弟,这一点怎么都改不了。

  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秋大哥!”

  声音清脆娇嫩,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只是还带着几分凄楚。

  秋袤抬头,看到不远的街角处站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郎,他半边身子藏在yīn影里,半张脸亮在明处,焦虑却又忐忑地看着他,俨然是吕娉婷。

  见秋袤往这边看过来,吕娉婷的眼睛亮了起来,素白的脸上瞬间流光溢彩,着急地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之一皱了眉头,小声提醒秋袤:“爷,吕氏犯的是谋逆大罪,男丁处死,女眷流放,她现在就是人犯,按理应该被羁押起来才对,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安好心。不如假装没听见。”

  吕氏嫡系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判了死刑,十五岁以下的男丁及女眷则判了流放三千里,就算是吕纯本身,也是贵妃之位难保,一降降到了嫔。

  墙倒众人推,吕氏的日子不要太难过。这种qíng况下,吕娉婷却出现这里,而且是在如此微妙的时刻,不能不防。

  秋袤赞同之一的话,漠然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吕娉婷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下来,咬着嘴唇,含着泪光,看着他远去。

  眼看就要看不见,她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气,拼尽全力追上去,疯狂地喊秋袤:“秋大哥,秋大哥,你救救我,求你……”

  她生得非常美丽,从前是高不可攀的贵女,别人再怎么觊觎也只能是偷看偷想,没人敢动她;现在她成了阶下囚,就变成了一个香喷喷的ròu包子,任何人都可以薅一把。

  吕太师夫人和吕星庐的妻子在事发当夜就自尽了,余下的女眷原本是要关在牢里,等候流刑的。

  是吕纯恳求了钟唯唯,只把没有参与谋逆的女眷圈起来,她才没有入牢,否则她早就被无数的人玷污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是难防那些位高权重的,前天夜里,她和一个庶妹出去解手,姐妹二人都被人捂住口鼻拖到暗处yù行侮rǔ之事。

  她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她的庶妹却被侮rǔ并自尽了,就连是谁gān的,她们都不知道。

  她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死掉算了。是她的祖母,那位已经八十高龄的吕老太太,把贴身藏着的一串珠子贿赂了看守的婆子,这才给她换来这个逃命的机会。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是她唯一的活命的机会,吕娉婷扑上去,抱住秋袤的腿,哀恳地看着他,低声说:“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和我的妹妹一样。”

  惨淡的灯光下,她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茉莉花,弱小而凄惨,却带着别样的美丽。

  秋袤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但他仍然面无表qíng地撇开眼睛,不去看吕娉婷的眼睛和脸,而是看向她的手,冷淡地说:“放手,我不认识你。”

  吕娉婷不敢置信,不能相信这就是那个把她安置在避风的角落里,替她挡着风,请她吃馄饨的秋袤。

  她死死抱住他的腿,红了眼睛,红了鼻头,哽咽着说:“求你,求你,我不敢奢望什么,只求你让我清清白白的活着。”

  秋袤仍然半垂着眼睛,盯着她的手——曾经葱白晶莹的手,如今又红又肿,仿若被冻坏了的萝卜一样,这是在冷水里浸泡得太久,生了冻疮并且开裂造成的。

  吕娉婷见他冷心冷肠、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冷透了心,她收了哭声,颓然松手。

  注意到秋袤在盯着她的手看,她突然觉得很羞耻,仿若是在人前被剥光了衣服一样的羞耻。

  在不喜欢自己、鄙视嫌弃自己的人面前,露了软弱和卑怯,是很可耻的行为。

  吕氏一直算计着要害秋氏姐弟,双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居然会因为一碗放了香菜的馄饨,就来找秋袤求救,真是天真可笑到没救。

  吕娉婷把手藏进单薄的青色衣袖中,抿唇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转过身,木然地往街上走去,纤细却倔qiáng。

  就像是当初阿姐离开苍山时的背影一样。秋袤收回目光,抿紧唇,坐直身子,轻轻一磕马腹,继续往前走。

  之一等人无声地跟上去,秋袤轻声道:“安排人,悄悄跟着她,看她要往哪里去,谁会来和她接触。”他顿了顿,低声道:“不要让人伤害她。”

  之一会意,火速安排了两个老成持重的,不动声色地离开队伍,掩入了人群之中,悄悄跟上了吕娉婷。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摊子上,两个青年背对着行人,借着茶碗遮挡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远去的秋袤。

  “可惜了!”其中一个鹰钩鼻的惋惜地道:“不是说这吕娉婷与姓秋的弱jī有一腿么?为何他如此无动于衷?方才吕娉婷那个样子,就算是我,看着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只想带回家好好疼一番。”

  另一个下颌方正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

  鹰钩鼻打量他两眼,猥琐地笑了起来:“既然他不要,你正好要了,不是早就对她朝思暮想的么?从前是没机会,现在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稍许花点钱,使点力气,就好收入房中了,想怎么就怎么,她还得感激你。”

  方下颌一口喝gān净茶汤,冷声道:“大伯若是知道我动了饵料,你觉得会如何?”

  鹰钩鼻也有点害怕,眼珠子转了转,贴在方下颌耳边轻声道:“可以全都推给秋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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