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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664)

  这两样东西加上李尚、吴王的存在,很容易动摇重华的合法地位,吴王与李尚以此为饵,邀请端仁谈判。

  端仁明知是圈套,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钟唯唯吸了一口气,心qíng十分沉重。

  这件事与秋泽有关,真的爆出来,除了会给重华带来麻烦之外,亦会给她和秋袤、圆子带来极大的损害。

  钟唯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重华并不放在心上,温和地拍拍她的肩:“不要乱想,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岳父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并不就算是错。”

  布局的人是神宗,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秋泽尽忠于真宗,最终又死在真宗的手里,并不能单纯地论断谁是谁非,只需贯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即可。

  “现在,到了这一切都该结束的时候。我有这个决心和信心,你也要打起jīng神,看好家,等我回来。”重华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自信。

  钟唯唯道:“我有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帮你的忙。之前先帝曾经给过我遗旨,被你耍赖没收了,还记得么?”

  当初永帝给她这个时,曾告诉她,里头有能治韦太后母子的东西,也能在关键时刻救重华的命,能在关键时刻拨乱反正。

  韦太后母子是用不上了,但愿能有意外惊喜。

  重华挥退伺候的人,牵着钟唯唯一起去找先帝留下来的遗旨。

  遗旨被藏在御书房书柜的最深处,他扒拉许久才寻出来,外面却又套了一个铁盒,铁盒上还挂了两把锁,也不知是要防止谁来偷窃。

  钟唯唯嗤笑:“这是防贼呢?”

  重华微笑:“防的就是你这个贼。”

  当初他利用郑刚中从钟唯唯手里骗了这遗旨来,便深锁在此,日夜防着怕被钟唯唯偷走,再跑掉。

  谁知遗旨他是看住了,钟唯唯还是跑了。仔细想起来,钟唯唯除了最开始问过这遗旨,之后便再未提过。

  重华恍然大悟:“当初太后千方百计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件东西,不但派人追杀你,甚至把你的房子挖了,那东西不会就藏在这里头吧?”

  “猜对了,还能有什么地方比你这里更安全呢?”钟唯唯用簪子沾了清水,轻轻挑开圣旨的边缘。

  圣旨分成了两层,中间夹着薄薄两层huáng绢。

  一份是永帝亲笔所写,针对的是韦太后和祁王东方平业。

  很明确地说,韦氏心怀不轨,东方平业庸碌无为且贪心,守不住基业,倘若这二人做了谋逆之事,可凭此旨调动军队,诛杀这母子二人,甚至还记录得有韦太后残害宫妃和皇子的事qíng。

  有这样一份东西,韦太后当然不能高枕无忧,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居然就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是被钟唯唯随身携带。

  另一份则是神宗的笔迹,写明真宗之后,传位于永帝,上头还有真宗的亲笔签押及手印,以及发下的毒誓。

  有了这东西,不管吴王和李尚是不是真宗骨血,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这是神宗的遗命,真宗自己也曾答应过,传弟不传子,有违此誓,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所以重华父子俩的皇位继承权来得理所当然,不存在篡位窃国。

  至于神宗为什么会在bī迫真宗签下这个东西之后,还要悄悄给真宗下毒让他不能生育,以及下手暗害他的孩子,那自然是不给真宗反悔的机会。

  事实证明,他的防范很有必要,真宗的确试图违背这个誓言,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钟唯唯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份遗旨收好卷起,jiāo给重华:“它是你的了,先帝托我做的事,我做完了。”

  重华搂她入怀:“不,还没有做完。先帝一定请托过你,说,我这个儿子脾气不好,没人喜欢没人要,没人真心对他好,拜托你照顾他,对他好一点。”

  钟唯唯不承认:“先帝是说,如果那个混小子对你不好,你就拿着这份遗旨离开吧。”

  重华立刻把那份遗旨凑到灯边烧了:“死也不许你走。”

  “幼稚。”钟唯唯想到他即将离开,火烧火燎:“我去给你准备行装。”

  重华拉住她:“不急,这些事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你陪我多说会儿话。”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秉烛夜谈,直到天边微亮,才停下来,重华起身主持祭天誓师,准备发兵,钟唯唯出宫陪同何蓑衣去郊外探母。

  何蓑衣在城门口等着钟唯唯,他已经知道了端仁的事:“我与他一起去。”

  钟唯唯很是意外:“阿兄不必……”

  何蓑衣淡然一笑:“有些事,也该作出了断啦。”

  ☆、922.第922章 菩提庵母子见面

  菩提庵之所以叫菩提庵,是因为庵庙里种了一株百年菩提。

  先有菩提,再有庵庙。

  传说中,庵主了尘师太早年游玩至此,发现这株菩提,见其枝繁叶茂,十分喜爱,在菩提树下打坐冥想七七四十九天,顿悟佛法,了却前尘,遂化缘集资,修建了菩提庵。

  菩提庵不收富贵人,只收穷苦潦倒、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不问过往,不论将来,只要真心向佛,便可留下。

  从庵主到最新入庵的小尼,全都自食其力,耕种洗扫每样不落。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地痞流氓纠缠,想占点便宜或是打一下秋风,但庵主好本事,竟能使得官府出面整治。

  吃了亏的地痞流氓心中忿忿,难免造谣生事,说了尘师太不守妇道,勾结官府云云,然则了尘师太厉害,带着尼姑们拿棒子揍上去,打得地痞流氓哭爹叫娘。

  久而久之,寻衅生事的人便少了,从建庵到现在,已经几十年光景,菩提庵香火逾盛,名声渐响,是以钟唯唯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菩提庵。

  此次出行,轻车简从,但身为皇后,身边跟随的人断然少不了,再看气质装扮,非富即贵。

  钟唯唯尚未下车,知客的尼姑早已迎了上来,三言两语请入庵内,钟唯唯先净手上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入座奉茶之时便提出想拜见庵主。

  了尘师太佛法jīng深,慕名而来的富贵人家女眷很多,知客并不觉得奇怪,彬彬有礼地请钟唯唯与何蓑衣稍候,她去请庵主。

  钟唯唯轻声抚慰何蓑衣:“阿兄不要紧张,一切随缘。”

  她与何蓑衣是扮的兄妹,她扮作有惑要解的女香客,何蓑衣则是陪伴她而来的兄长,虽约定见机行事,何蓑衣却是自进门开始就一直不自在。

  她认识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不安。

  僧鞋踩在青石板地上的沙沙声传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门口立着一位缁衣女尼,清瘦挺拔,面容沉静,白净的脸上有无数细小的伤痕,令她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却,仍不失美丽。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位了尘师太便是美在了骨子里。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历经沧桑,却仍然美丽出尘,令人见之难忘。

  钟唯唯qíng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大师兄的亲生母亲就该是这样子的。

  了尘师太看到钟唯唯,平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再看到她身后的何蓑衣,瞳孔微缩,飞快地垂下眼,宣了一声佛号。

  “久闻师太大名,今日总算有缘一见。”钟唯唯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梁兄等人便将四处看守起来,不许人打扰。

  了尘师太客气地请钟唯唯坐下,她自己不在主位落座,而是在她对面下方入座。

  这样一个姿势,是表明她知道钟唯唯的身份高她许多,表示尊敬的意思。

  钟唯唯沉默了,所以了尘师太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叹口气:“弟子有三惑,想请师太帮忙解惑。一是有一对母子,母亲生了儿子,却只想从儿子身上得到好处,一旦得不到,便刀兵相向,请问,她爱这个儿子么?”

  这说的就是韦太后和重华了。

  了尘师太眉眼不动:“她爱她自己。”

  钟唯唯又问:“再有父子三人,父亲把家业传了长子,却要求长子将来把家业传给幼子,请问,父亲是更偏爱幼子么?若是,为何当初他不直接把家业传给幼子?”

  了尘师太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那是因为他更爱这份家业,儿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守住家业的人,因时因地因人,谁最适合就是谁。”

  钟唯唯笑起来,若是将来有人问起,说既然神宗是要传位于永帝的,何不从一开始就传给永帝,非得先传位于真宗?这便是最好的答案,因时因地因人,守的是郦国的基业,只有最适合,没有偏爱。

  “那么,”钟唯唯有些忐忑,偷瞟一眼了尘师太,“有一对母子,母亲因为痛恨其生父,生而丢弃,只身离开,她可曾思念过那个无辜的孩子么?抑或,只是痛恨耻r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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