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谢罪道，“太皇太后，都怪我，说了这么多，这药都凉了，我重新去热一下。”
太皇太后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把药放着，我有话对你说。”
敏贵妃抬眼瞅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着她的目中带着隐晦的笑意。
半刻钟后，敏贵妃端着药碗出了永寿殿，而常尚宫从禁闭室出来，又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伺候。
长乐长公主从宫中回来，直为踹开了依柳院的大门，躺在榻上的陆文轩惊上了一惊，现在长乐长公主的行踪他已经无法掌握，要不是他一直派人跟在她身后，还不知道她已然进了宫。
知晓她是在宫中受了闲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陆文轩决定继续在长乐长公主面前讨好着。
“长乐，是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长乐长公主冷笑出声，“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你连蒋劲夫一介武夫都对付不了，你怎么帮我？是帮我对付皇兄呢，还是除了太皇太后这个老虔婆，你连陆菲儿这个孽障都没办法处置，你觉得你现在躺在榻上的样子，还能做什么？”长乐长公主当场给了陆文轩一个没脸，陆文轩脸上火辣辣的。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说你哪一次成事过？你还能出什么主意？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前驸马没用，现驸马更是没用，长乐长公主对陆文轩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点，无用的男人不要也罢。
陆文轩羞愤难当，棉被下的手握得死紧。
陆文轩已经记不清这是长乐长公主如此取笑他了，他知道若是他再做不出点什么事来，长乐必然会毫不犹豫一脚就踢开了，既然陆菲儿那里已经再没指望，那他必然不能再让长乐失望，这也许是他陆文轩唯一的机会了。
只不过长乐长公主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了。
长公主愤而离去之后，陆文轩叫上陆管家，“去把殷qíng给我叫来。”
殷qíng刚走出刑部大牢的门，陆管家就在刑部门口堵上他，扬手道，“殷副使，陆指挥使请您过府一趟。”
殷qíng看着陆管家，脸上神色变了变。
陆文轩此刻已经仰躺在榻上，肿胀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qíng。
殷qíng进屋后看到他面目全非的脸，短暂的愕然过后，就恢复了如常，他抱拳道，“指挥使，你找我。”
少年右手握刀，一惯的冷面肃脸，陆文轩记忆当中这个少年好像从未笑过，这样的少年怎么会被菲儿吸引，这样的少年内心里又有多少的真qíng实意，怕也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
陆文轩对殷qíng家中的境况一清二楚，末等世家，病母弱妹，比他当年未成亲之前，还要不堪。
所以他才会杀害了嘉宁公主跟前的尚宫沉香姑姑，反叛了嘉宁公主和潜皇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有真qíng，又怎么可能对菲儿是真心的，陆文轩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殷qíng。
陆文轩指了指屋内的椅子，淡淡地道，“坐吧。”
在殷qíng面前他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隐忍的自己，也正是在这个少年人面前他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哪怕此刻他如此狠狈，他也觉得少年能够感同身受。
他理解少年，少年也应该理解他，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为了权利和内心的野望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管家泡了杯热茶，关上了房门。
陆文轩靠在chuáng榻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上无处不痛，该死的蒋劲夫，这一次他至少十天下不了chuáng。
“听说这几天你去刑部看望了菲儿，她还好吗？”陆文轩突地问道。
殷qíng怔上了一怔，心中戒备了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刀鞘。
“刑部这样的地方，一个小姑娘呆着肯定是不会好的。”他面无表qíng地答道。
陆文轩哦了一声，沉默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殷qíng啊，前不久我答应过你把菲儿嫁给你，可镇刑司那次变故之后，这个诺言就没有办法再兑现了。这件事我一直记挂在心上。”
殷qíng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静静地听着。
真是沉着啊，陆文轩扫了殷qíng一眼，少年端正的坐着，不过脸上的肌ròu紧紧绷着，陆文轩笑了笑，看来也没有那么不在乎，这样的态度刚刚好。
“我想兑现这个承诺，你看怎么样？你想不想？”
第339章 这是你的命
陆文轩一直看着殷qíng，这一记重捶下去，就不信他不心动。
果然殷qíng那张万年寒冰的脸上出现了波动，“大人，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陆文轩笑了起来，虽然这诡异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做主把菲儿嫁于你，但有个前提条件。”陆文轩伸手入怀中，拿出一只青色的小瓷瓶出来，对殷qíng招了招手。“过来，这个给你。”
殷qíng过去接过小瓷瓶，青色的瓷瓶上面，是一个红红的盖子，殷qíng心中一跳，“这是什么？”
陆文轩笑容古怪，“自然是好东西。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刑部，在菲儿的饭菜里放一些，保准你做什么事，她都依你。”
殷qíng面色铁青，握着瓷瓶的手上浮起了青筋，陆文轩没有注意到他的神qíng变化，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下去。
“你这几天不是在给菲儿送饭菜吗？她也吃了，可见在镇刑司你们虽是闹翻了，但菲儿内心深处还是信任你的。等事成之后，菲儿就是你的了，女人嘛，只要身子给了男人，那心也就自然向着那个男人了。到时你哄一哄她，她就原谅你了。我给你保证事成之后，你的前途绝不会仅仅只局限于镇刑司副使这个职业之上。怎么样？这事，你做不做？”
陆文轩满脸希翼地看向殷qíng，没有男人能抗拒权力的诱惑。
现在他抛出如此大的诱饵，女人，权力全都许诺给了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年人，怎么可能不同意。
殷qíng掀起嘴皮，面上看着寻常，其实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声音更是降到了冰点，“指挥使为何要我这样做？难道指挥使没有想过要是陆菲儿不愿意，这事还可能要了菲儿的xing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菲儿，这事过后菲儿不要说原谅他，恐怕直接一刀就会杀了他，这天下居然还会这样的父亲，他这是不bī死菲儿不罢手了。
陆文轩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他，怔了一下后，哄道，“怎么可能？我这也是为了菲儿考虑，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你也知道菲儿和长公主积怨已深，只要你和菲儿在一块了，长公主才会放心。只要长公主能为菲儿说上几句好话，毒杀太皇太后这事才能大事化小，你想想整个朝堂之上还有谁比得过长公主说话的分量。”
所以这都是为了菲儿，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殷qíng横眉倒竖，冷冷哼了一声，“所以大人让我这么做，是为了让长公主消气？是为了讨好长公主？”
“放肆，殷qíng，你怎么说话的。”陆文轩被殷qíng道破心事，瞬间羞恼成怒，尖着嗓子道，“装装样子也有极限，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包括殷qíng也是。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前途，难道你不管殷家了？”
“不管你的母亲和妹妹了？”
“你连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吗？”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殷qíng的软肋就是他的母亲和妹妹，陆文轩话毕，看到少年眼中而过痛苦和挣扎。
“殷qíng啊，不要和自己过不去，最终你还是会答应的，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命，这是你的命，你要认命。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内把这事办成了。”
殷qíng踏出了依柳院，他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yīn沉沉的天色，风雨yù来。
命吗？
他一直不愿认命，他苦苦挣扎，苦苦反抗，可最终他还是败在了命运之下。
再多的不甘，愤怒也没有用。
这是他的命。
殷qíng拿着青瓷小瓶看了一眼，揣入了衣袖里。
他回到镇刑司内，几个司卫笑着和他招呼，这几天镇刑司没有什么大的案子，司卫们都比较清闲。
可以说自陆文轩接手镇刑司以来，除了桃花村的命案，镇刑司就没有接手过大的案件了。
司卫们一脸的轻松。
“王qiáng呢？叫他来见我。”殷qíng扫视了四周一圈，没见到王qiáng。
“这小子指不定又溜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个司卫答道。
殷qíng虽行事狠辣，不过对底下的司卫都很不错，是以这些司卫在他面前也就比较随意，“副使，我马上给你去把人找来。”
殷qíng点了点头，等他进了自己办公的屋子坐下不久，王qiáng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