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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_程十七【完结+番外】(153)

  想起旧事,她心中略酸,声音也有了些哽咽。她将丽妃病重时承诺她讲明真相护她安全却又临时反悔的事qíng缓缓说出来。她声音极低:“哥哥,那时候,我又气又怕,然后就晕倒了,就做了那样一个梦……”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或许她自己不曾注意到,她的热泪,一点点浸湿了他本就不厚的寝衣,一滴一滴流进了他的心里。

  秦珣心想,或许在一开始听到她亲近他的缘由时,他心中确有惊怒失望,满满的不可置信,但是听她说完丽妃的事qíng,那惊怒渐渐被心疼和怜惜所取代。

  那时候她十岁,十岁的孩子被自己嫡亲的姨母所欺骗,偌大的后宫中没有一个可信赖的人。他想,她亲近他,讨好他,与其说是相信了那个不明所以的梦,不如说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所以,你就开始跟我走得近?”秦珣低声问。

  算算时间,她开始主动向他示好,确实是丽妃死后的事qíng。只是他少年时期一直以为是四弟孤苦伶仃,所以对他生出了孺慕亲近之意。原来事实并非如此吗?竟是一个梦吗?

  他们一直纠缠,竟是因为一个梦?

  秦珩看皇兄的反应,并不像是着恼的样子,她略微松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是啊,我怕有朝一日梦成真,你真会杀了我。我想着,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那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舍得杀我了……”

  秦珣哭笑不得,轻轻“唔”了一声。他心念微转,又想起一事,不由皱眉:“如果你梦到是别人发现你的秘密,你也会去跟那个人亲近?”

  想到那种可能,他心生不快。

  他这话说的四平八稳,可秦珩心里一咯噔,敏感意识到这问题不能胡乱回答。于是,她小声道:“不是啊,我梦到的就是皇兄啊。”她笑了一笑:“没有别人,就是你啊。”

  她说的笃定信赖,秦珣心里的不快稍微散去了一些,轻哼一声,心头有点酸涩,亦有点庆幸。幸好是他。

  秦珩小声道:“不过皇兄对我很好,我也是真的想对皇兄好。”说这话时,她稍微有那么一些心虚。

  然而秦珣却听得舒坦了不少,他“嗯”了一声:“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亲近的。”

  ——秦珩听这话有点莫名其妙,轻轻问了一句:“什么?”

  秦珣伸手拨了拨她靠在她胸前的脑袋:“好歹是个皇子,向我示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为什么跟你走得近,你心里没数?”

  初时的惊怒失望过去,他发现他对她接近她的缘由并没有多在乎。她对他的心意是真的就行了。她真正让他看重,不是那一碗冰雪冷元子,而是在危急关头替他挡危险,是两人多年相处。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年少势微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用笨拙的方式竭尽全力地对他好。无论她是什么目的,她都是他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最大的暖意。后来得知她是女子,知道他们不是兄妹,他就想留她在身边,一生陪伴。

  对她能说出这些,他内心深处竟隐约有点欢喜。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对他完全信任了吧?想到她今日对掬月说的话,他更是欣喜。

  “哥哥……”秦珩有点慌乱,怔怔地问,“为什么?”

  秦珣没有回答,而是悄然抚上了她的脸颊。他身形微动,一眨眼间,已经覆在了她身上。

  “啊!哥哥……”秦珩低呼一声,“你……”

  她的声音已被他吞入口中。

  他在黑暗里吻上她的唇,继而微微上移,吻上她的眉眼。他在她头顶上方,低笑一声:“瑶瑶,你跟我提旧事,我也想跟你提旧事。”

  “什么旧事?”秦珩隐约看见他眼中的光亮,莫名有点紧张。她伸手抵着他胸膛:“那,你起来,咱们好好说。这样,怎么说话啊?”

  秦珣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唇,他微微摇头:“不能起来,就得这么说。”

  他灼热的呼吸就在耳畔,秦珩只觉得一阵苏苏麻麻的痒意,轻声道:“说什么呀?”

  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娇媚。

  爱妻就在自己身侧,衣衫单薄,娇媚入骨。秦珣手心cháo热,口gān舌燥。他声音喑哑:“咱们来说说欢喜佛吧?”

  “……”秦珩胀红了脸颊,嗔道,“哥哥!”

  “你羞什么?咱们一起看得,现在说不得?”秦珣轻笑,手上也没闲着,已然褪去了她身上的寝衣,“那欢喜佛花样极多,咱们什么时候再去瞧一瞧?”

  秦珩羞不能抑,一听到“欢喜佛”就觉得尴尬难堪又羞窘。然而她今夜到底是有点理亏心虚,也不好qiáng烈反对,只轻轻“嗯”了一声。但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急道:“这事以后再说吧,你说了不欺负我的。”

  第102章 出宫

  “这又怎么算欺负?”秦珣低笑一声, 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夜还很长。

  秦珩大婚以后的生活跟先前变化不大, 她依然住在章华宫, 每日同皇兄一起。若说不同,是她的身份变了,跟皇兄的关系也变了。

  做了皇后以后发现, 皇宫的杂事并没有她想象的多。先帝的那几个老太妃们自己偶有争执, 但是还无人敢闹到她跟前来。她将一些事务jiāo给若gān能gān的嬷嬷, 大事自己决断,并不像当日的陶皇后那样事必躬亲, 倒也省心不少。

  只是太皇太后似是颇为喜欢她, 偶尔竟会叫她到寿全宫去, 为其念一段佛经。

  秦珩自己识字, 却不大信佛。但是太皇太后既有吩咐,她作为小辈,也不好推辞。若有太皇太后传唤, 她就前去寿全宫念上一小段。

  她声音清润甜美, 太皇太后静静听着, 慢慢转动着佛珠。待她一段念完,才轻声道:“好孩子,喝口茶润润嗓子。”

  有宫人奉上热茶。

  秦珩接过茶杯,道谢后喝下:“皇祖母,孙儿还有些事qíng……”

  “你既有事,那哀家就不久留你。”太皇太后抬眸,“你且回去吧。”

  秦珩点头施礼:“是, 孙儿告退。”

  她刚行得两步,又被太皇太后叫住。

  秦珩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笑笑:“皇祖母还有吩咐?”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轻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秦珩垂首而立:“不知是何事。”

  “皇后会作画吗?”太皇太后转佛珠的动作轻轻一顿。

  秦珩心头一跳,一些久远的记忆蓦然浮上心头。她笑了一笑,轻声道:“学过一点点,谈不上会。”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秦珩施了一礼,缓缓告退。她心说素来不大见客的太皇太后几次叫她到跟前,又问她是否会作画,多半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对这位皇祖母却不甚了解。——或者说,她猜不透皇祖母的心思。有时候她觉得皇祖母什么都知道,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位老太太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都不理会。

  秦珩心中略有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皇兄。她轻声道:“我总觉得皇祖母可能知道了我是谁,当然也有可能她只是起疑,并不确定。”

  “是么?”秦珣只是一笑,并不甚在意,“她不会知道的,当年的四殿下已经死在了荆棘崖,天下皆知。朕的皇后不过是与他容貌有些相似罢了。再说,即使她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太太专心礼佛,不是多事的人。这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他顿了一顿,又道:“你若真有心,不如想想另外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似笑非笑看着她。

  秦珩心念微动:“什么事?”

  “这个月是几月?”秦珣佯作无意问道。

  “嗯?”秦珩微愣,“六月……”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哥哥别急,我记着呢。”

  六月二十九是皇兄的生辰,她又怎会忘记?她悄然走到皇兄身后,伏在他肩头,笑道:“哥哥的生辰,我怎么会忘?”

  她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脊背,秦珣心中一dàng,心qíng大好,他轻轻“嗯”了一声:“是么?”

  “是啊是啊,我骗你做什么?”秦珩轻笑,她想到自己那个做了快一年还没做好的荷包,莫名有点心虚。她想,无论如何,在皇兄十九岁生辰前,她一定要把荷包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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