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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_程十七【完结+番外】(78)

  鸳鸯散?十七年零八个月?这个时间未免也太jīng确了点。

  或许那陆大夫诊断有误?不是十七年,而是十五年?

  他缓缓走着,面前浮现出瑶瑶宜嗔宜喜的脸。她如今换了女装,容颜明丽,气质高华,分明就是公主,又怎会有假?

  皇宫是什么地方?怎会允许出现混淆皇室血脉的事qíng?——不对,先时瑶瑶以女充男,不是在宫里平安待了十几年吗?

  他从小在皇宫长大,他知道宫里规矩虽多,但不是没有漏dòng。

  他心里忽然浮上一个念头来:若瑶瑶真不是他妹妹,那他该当如何?

  秦珣按了按有些发痛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都会查清楚。

  当然,想查清楚此事的不止他一个人。他的父皇在睡梦中,都在回想着十多年前的事qíng。

  皇帝依稀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登基的第二年,即弘启元年。

  他带了几个亲信,微服出宫,在寺庙中,遇见了青chūn年少的苏三小姐。那天微风chuī起她覆面的轻纱,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张清秀雅致的脸。

  她低头轻笑,温柔美好。

  皇帝心头一跳,将那张脸记在了心里。他派人打听,方知苏尚书的嫡女,已经许了贾家子为妻。皇帝心中遗憾,随口问道:“她可有姊妹?”

  “尚有一姐姐,没听说有婚约。”

  皇帝略一沉吟,既是姐妹,必然容颜相仿。他点头:“朕知道了。”既然没有婚约,那就召进宫吧。

  他刚登基,需要拉拢前朝势力,也需要充实后宫,绵延子嗣。美人嘛,总是不嫌多的。他这后宫,是该多添些新人的。

  他下了圣旨,苏家自然欢喜无限去准备。他隐约听说苏二小姐闹别扭,使xing子,但还是乖乖进宫了。

  苏家二小姐苏云蕊是弘启元年四月进的宫,一起进宫的除了皇帝的表妹叶柔,还有几个朝臣之女。

  然而这个苏云蕊,却是让皇帝失望了。他以为姐妹相似,苏二小姐也该是个温柔雅致的人儿,却不想其容颜明丽端妍,身形婀娜有致,他不喜欢。而且其xing格说好听点,是温柔敦厚,说难听些,是又呆又木。明明花儿一样的年纪,青chūn少艾,却死气沉沉,乏味至极。

  他只宠幸了一次,应付了事。真遗憾,为何有婚约的是苏三小姐而不是苏二?也是,庶出的姑娘,如何能和嫡出的比?庶出的有个以色侍人的生母,肯定明艳。

  不过苏云蕊肚子倒挺争气,没多久,就传出有孕的消息。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有人怀孕,他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梦中画面陡转,苏氏的肚子已经大的不像话了。还未到产期,她就跌了一脚,导致孩子早产。人说,七活八不活。都想着将近八个月出生的孩子很难活下来,没想到,她早产生下的孩子虽然体弱,但都顽qiáng活着……

  皇帝从梦中惊醒,他盯着头顶明huáng的帐子瞧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孙遇才!”

  “老奴在。”孙遇才连忙应道,“皇上醒了?”

  “什么时辰了?”皇帝沉声问。

  “回皇上,巳时了。”孙遇才小心应道。

  睡了这么久,皇帝揉了揉眉心,脑袋晕晕沉沉的:“去苏家传旨了吗?”

  “回皇上,传了。”孙遇才回着,心中疑惑万分。

  皇上因为丽妃娘娘的缘故,对苏侍郎一向高看一眼,怎么忽然就下旨将苏侍郎调往登州呢?却不知,这是赏还是罚。

  孙遇才不知道,苏侍郎得以回登州,还是皇帝看在丽妃的面子上。

  若苏方仅仅是苏云蕊的兄长,那他就不是被调回登州这么简单了。

  皇帝对外的说法,是他近来梦到已逝的苏尚书,想到苏方当年在登州政绩不错。近几年在京城无甚建树,故将其调回登州。

  这决定虽说突然,但是考虑到苏方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一坐数年,连窝都不曾挪过,也不是毫无道理。且皇帝近来身体有恙,梦见旧臣,做出什么古怪的决定,似乎也不以为奇。

  秦珣当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心蓦地一沉。苏方是瑶瑶的舅舅,父皇突然下这个决定,是相信了那个陆大夫的话吧?

  连父皇都相信了。难道那个陆大夫说的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瑶瑶是妹妹,现在她又不是妹妹了么?

  秦珣闭了闭眼,遮住双目复杂的qíng绪。他唤了身边亲信,命其查探已逝的珍妃娘娘。

  瑶瑶的身世当从珍妃查起,可珍妃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傍晚暑气渐退,他拿着在南雅堂买的,据说能消痣的药水进了瑶瑶所住的院子。

  她的院子清幽雅致,葡萄架旁有石桌石椅等物。丫鬟小蝶正往石桌上摆放着什么,看见秦珣,连忙行礼:“王爷!”

  秦珣颔首,随口问句:“做什么呢?”

  “先准备一下,晚上让姑娘乞巧。”小蝶笑道。

  秦珣“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

  小蝶转了转眼珠:“姑娘在里面呢。”

  秦珣点头:“本王知道了。”他抬脚就走。到门口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轻咳一声:“瑶瑶?”

  “诶。”秦珩应着,打开了门,秋水样的眸子充满了喜意,“哥哥,你来了。”她含笑将皇兄迎入内。

  今日他们一大早出门,快到清仁巷时,皇兄却改了主意。后来更是让车夫先送了她回去,只他一人留下。她心里不安,思来想去,猜不到缘由。

  此刻皇兄来看她,也许她能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见她的一瞬间,秦珣烦躁了许久的心竟立时安定下来,他点一点头:“嗯。”

  随其入内,他环视四周,房间里光线微微有些黯淡,他眯了眯眼睛:“你方才在做什么?”

  “没事,就闲坐着。”秦珩说着,招呼兄长坐下,又给他斟了茶。她小心问道:“哥哥是刚回来吗?”

  秦珣垂眸:“不是,有一会儿了。”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瓶子:“这是从陆大夫那里拿的,很管用,不会留疤,就是会有点疼。你怕疼吗?”

  “疼?”秦珩愣了愣,果断摇头,“不怕。”

  ——她当然也是怕的,但很多时候,她无法去考虑会不会疼。因为比起疼痛,她更怕没命。在她看来,疼痛是可以忍耐的。

  秦珣站起身,点亮了灯,房间顿时亮了起来。他扫视了一眼妹妹,她的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她看着她,无比信赖。

  他的心顿时一软,带着细密的疼意。她是他妹妹啊,怎么可能不是?如果她不是他妹妹,他们以后会如何?她若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她又会如何?

  他一时竟无法想象。他们从兄弟变成兄妹,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事qíng,可她大多时候是在他身边的。如果他们毫无血缘……

  “哥哥,你怎么了?”秦珩诧异地看着兄长,眼中隐含关切。他看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今天出了什么事吗?

  “嗯?”秦珣回过神,笑了一笑,“你把头发梳上去,我帮你用药。”

  秦珩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瓶,心下惴惴:“这个行吗?”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去梳头发。

  她坐在梳妆台前,掀开菱花铜镜的镜袱,小心去掉发间的簪子,一头乌油油的长发在她背上铺陈开来,犹如一块墨缎。

  秦珣黑眸沉了沉,缓缓向她走了过来。

  她拿起桃木梳,又搁下:“我让小蝶帮我吧!”

  “不用麻烦,又不需要梳什么花样,头发全绾起来,梳成那种,那种妇人常梳的就行。”秦珣轻声道。

  “哦。”秦珩应着,听说要梳成妇人发髻,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若是教小蝶帮她绾发,真跟她要出嫁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的痣,心想,其实也不用全梳上去,就这么将头发全梳到一边不就行了么?她拿着桃木梳,一下一下,慢悠悠梳着,全梳在一侧,将耳朵以及耳后的痣完全露出来。

  然而皇兄似乎没能理解她这动作暗示的意思,他竟没来由问了一句:“瑶瑶,你记得你娘吗?”

  “……”秦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记得了。”她又梳了好几下。她后来也曾想过,如果母妃还在,她在宫里可能不会那么艰难,但是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像是嫌弃她动作太慢一般,秦珣开口道:“算了,我帮你梳。”

  秦珩唬了一跳,他帮她梳头?她慌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哪敢劳动他?

  她只好说:“我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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