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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谁敢言说_无处可逃【完结】(36)

  易子容大步的赶上去,只来得及将她拉进怀里。路灯下杜微言的脸色惨白,呼吸也有些微弱,连睫毛都死气沉沉的像是沾湿了的蝴蝶翅翼,软软的趴在眼睑下。易子容在心跳骤停的那一瞬间,懊恼翻天倒地而来:把她bī成这样,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暂时应该没事,大约是气急了,又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易子容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很快的开车,直到前一个路口的地方,才微微犹豫了一下——她大概不会愿意去自己那里……他认命的打了转弯,往自己去过一次的小区里开去。

  幸好之前来过一次,易子容不大费力的将她送回卧室,又进厨房看了看,倒了一杯糖水,送到她chuáng边。

  或许是因为疲倦,杜微言在睡着的时候,眉心小小的皱起来,仿佛贴了一片即将枯萎的荷瓣。他小心的将糖水放在一边,手指轻轻的去触摸她的脸庞,而她不闪不避,柔和的触感依旧美好如同当初。

  事实上,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不会闪躲吧?易子容的眉宇不经意间皱了皱,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起来喝点糖水。”

  又不轻不重的拍了她几下,杜微言终于慢慢的醒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惘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一手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将热气腾腾的杯子凑到她的唇边,一言不发。

  暖意熏得杜微言鼻下痒痒的,她微微张开嘴,有一种甜味从上往下,弥漫至全身,让她觉得身体的滞重感正在一点点的被拔除,也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在这里?”

  头一句话,就让易子容的手顿了顿,又有几滴溅在手背上,不温不凉,他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我总是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是么?”他将那杯水拿开,揽着她腰的手也慢慢的放松。

  “你要出学术成绩,所以我出现了;你昏倒了,所以我也出现了。”易子容黑得没有边际的眸色此刻正被飓风席卷而过一般,让他的话有一种肃冷的寒意,“现在是不是需要瓦弥景书了?”

  “我没有!”杜微言愤怒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

  “你没有?”他异常轻佻的笑了笑,手指滑过她的唇,“你敢发誓你心底没有希望我主动出来帮你澄清?而你就继续你的骄傲和坚持,让一切都显得是我一厢qíng愿?”

  呼吸越来越沉重。杜微言眨着眼睛,那种莹润的湿意正在布满双眼,仿佛是水雾,她再倔qiáng再有自制力,却控制不住这样的液体。

  易子容默不作声的放开她,站了起来:“你觉得是我在bī你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中不曾有丝毫的qíng感,残忍而耐心的等她回答。

  杜微言没有说话,只是仓惶的擦了擦眼泪。

  他等了许久,可她侧着脸,只看见清丽的侧脸和倔qiáng苍白的唇线。只是不开口。

  仿佛杜微言这样的神qíng最后一次触动了他的底线,易子容慢慢的后退一步,轻笑着说:“杜微言,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唯一显得在乎我的时候,居然是你恨我的时候。”

  他俯身扳过她的脸,逐渐收敛了那丝冰凉的笑意,沉着声音说:“我真是悲哀,你觉得呢?”

  这一次,他不等她的回答,转身离开。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是巨大的丧钟声响,只有些许的回音在这个空间里回dàng。

  二十 (上)

  室外的寒气比刚才尤甚。易子容站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之下,隔了许多迷雾和尘埃,星星也远不如他所熟悉的那么透澈明亮。

  他斜靠着车门,有些困惑的想,这就是她要的一切么?这就是她生长的环境么?

  这个世界里,只要是有利益,就会有诱惑、吸引和盲从。

  所有的人都会循着这样的定理一步步的走。他已经见过很多了,比如说江律文,只是为了那份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的合同,甘愿被送进医院;比如说陈雨繁,吸引她的是仇恨和不甘,所以自己只要轻轻摆上一个诱饵,她就会不遗余力的去攻击。

  他抽了一支烟出来,捏在指尖的时候,因为这片刻的怔忡,忘了拿打火机。

  背后有个声音静静的说:“要点火么?”

  易子容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微微笑起来:“你还没走?”

  “她没事吧?我看见你抱着她上楼。”江律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有些事,我想问问清楚。”

  易子容直起身子,反身拉开车门,动作流畅而没有丝毫的停滞:“抱歉,我没时间。”

  “那么,我们不妨摊开了说吧?一分钟而已,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江律文简单的说,“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大概比不上你花在杜微言身上的时间。”

  易子容停下手上的动作,沉声说:“你想说什么?”

  “那件事我刚刚知道。是和你有关么?”

  易子容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你不如去问问陈小姐。”

  “我自然知道是和她有关。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并且……乐见其成?”江律文的语气一点点的变冷,“当初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

  “哦,原来是你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的。”易子容嘲讽般的笑了笑,纯黑的眸色中波澜不惊,“原来是这样。”

  这丝冷笑太过明显,也太容易辨识,江律文皱了皱眉,那丝不悦正迅速的在胸腔扩大,进而弥漫到说出的话语中,竟是前所未有的qiáng硬和冷漠。

  “你究竟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我?”

  这一次易子容终于难以克制的笑了起来,眼角眉梢轻轻一勾,说不上动怒,但是也绝非轻描淡写,只是拍了拍江律文的肩膀,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如果牵连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有人说生理上的饥饿可以突破一切心理的困惑和痛苦,当杜微言蜷在chuáng上,被胃里近乎空落落的绞痛折磨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相信了这句话。

  手在chuáng头小柜上一撑,啪的一声,那杯糖水倒翻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一种凉腻的湿滑感。她手忙脚乱的把杯子扶起来,又一路摸索着开了灯走向厨房。

  灯光啪的跳亮了。杜微言一转身,发现水槽边搁了一碗食物。她走近看了看,是一份冷却的jī粥,因为放了香菜,有淡淡的香味飘进鼻中。很熟悉的味道,就是她常常叫外卖的那家粥屋送来的吧?

  杜微言下意识的去看看冰箱上贴着的那几张外卖广告,是他……刚才叫的么?

  她将那碗粥放进微波炉,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声的时候,杜微言觉得自己的力气像是指间的水一样,正在慢慢的流失。

  其实她不记得自己刚才和易子容说过些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她无法理解的巧合。 她不知道易子容是如何突然出现的,然后他的影子就充斥在自己生活、工作的每一个角落。

  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杜微言觉得像是在做梦。再然后,这个梦就成了她的噩梦。他知道她所有的事,知道怎么找到她,知道怎么打击她,就连要她屈服的时候,每一步也走得那么准确无误。

  杜微言将那碗粥从微波炉里取出来,因为太烫,她不得不等了等。

  连机器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了,这样的寂寥宁静之中,时光仿佛倒流到那一晚。

  是在隔壁的卧室里,黑暗中,英俊的脸部轮廓,璀璨的双眼,暧昧亲密的呼吸jiāo错。

  他说:“如果不能天长地久的话……”

  那个瞬间,所有的欢愉和热qíng,全都被扑灭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莫颜从不会骗她。

  如果不能天长地久……这不是一个假设句,他真的只会给她十年时间。

  甚至当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了那个疑问,他的神qíng端肃,却拒绝向她解释。

  他们之间那道若有若无的鸿沟隔在那里,杜微言心里很清楚,她知道易子容心底也是清楚——可他似乎qiáng制xing的忽略了那些东西……

  杜微言费力的将那口粥吞咽进去,这是她平时最爱和食物之一,可是现在吃起来却索然无味。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啊……真像个孩子,一个有着巨大的力气却不知道往哪里使的孩子。他一心一意要做的事,哪怕把他自己bī上绝路、哪怕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他也会去做。

  即便是温暖的食物也没有让杜微言的感觉变得好一些。她哆嗦着回到卧室的时候,有些黯然的想起了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此刻他并不在这里,他自然也不会听见这句话。杜微言慢慢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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