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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33)

  而此时此刻,冀禅立在原地,回想起方才段楚楚的话。那第一点分明是嘲讽,第二点却又透着赞许,至于第三点,又似乎带着几许玩味的期待。

  冀禅越想越觉得意味非凡,越想越觉得,这段楚楚实在是很有意思。末了,不怒反笑。眼见赵挺已然跟了上来,他收起了表qíng,淡淡道:“走吧。”

  然而走出几步,却又忽然顿住步子,回头望向一侧的回廊,唇边再度泛起隐约的笑意。然而这笑意,同方才却又是大有不同。

  赵挺也跟着猛然一顿,然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蹊跷也没有看出来,便诧异道:“王爷这是……?”

  “没事。”冀禅面无表qíng地摇摇头,足下已然再度迈开了步子,径自离去。

  *****

  次日,段云亭同冀禅并几个官员,一道商议了些许互通商贸的条款。双方均是客气礼貌,这条款也商谈得颇为顺利,不过一个上午,便敲定了大部分细则。

  用过午膳之后,外面还是一片淅淅沥沥的落雨天气,原定的二人一道去周遭游玩的行程也就此泡了汤。段云亭派人送走了冀禅,回到御书房后,便一直在屋内来回打转转。

  忽然他扬声道:“来人!”

  门立刻被应声推开,成渝抱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段云亭挑剔地瞅了瞅那张面孔,只觉这模样平日尚可,今日看来却是格外不顺眼。便是那衣衫,明明都一样,怎么不同人穿来,就差这么多?迟疑又迟疑,他终于道:“罢了罢了,没事,你去吧。”

  成渝一愣,只得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然而没过一会儿,同样的事qíng又再一次、连续、持续不断地发生了……

  于是待到苏逸午后前来求见段云亭时,见到的是成渝如丧考妣的脸。他略略诧异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成渝无奈道:“臣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苏逸一听便明白了几分缘由,不由得暗自哑然失笑。他拍了拍成渝的肩头,以示安抚,随即举步走了进去。

  房内段云亭正绕着御案走来走去的,见来者是苏逸,赶紧停下足下的步子往御案边一靠,若无其事道:“哟,苏爱卿怎么来了?”

  苏逸瞅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道:“陛下,此乃方才截下的飞鸽传书。”

  段云亭闻言一扬眉,随即伸手结果。及至展开一看,但见纸条上所写,不过六个小字。

  “这西秦二皇子着实不简单哪。”他垂眼看着着纸条,轻声笑了出来,“这纸条上所言写得似有所指,却又不明不白,想来纵是被这般半途截住,也并不妨事。”

  这纸上所指,苏逸已然心如明镜,然而于他和段云亭而言,却终究未曾点破过。纵然对方的xing子,他大半已然能摸得清楚,却也知圣心难测,段云亭这人,到底是无法全然看透的。

  尤其是在此事上,对方的意思更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故而苏逸明白,若非段云亭率先行开口,自己便只能缄口不语,假作不知。

  故而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问道:“依陛下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而段云亭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几步走过来,将纸条重新折好塞到他手中,道:“无妨,且任其送回西秦便是。”

  “哦?”此举倒着实让苏逸有些讶异。

  “这冀禅虽外表沉默寡言,心内城府却绝不浅薄。明知这飞鸽传书太容易便被截获,却偏生用此等方式传递消息,便是不惧于此。”段云亭垂下眼,慢慢笑了笑,道,“只怕他明白,自己的目的和是朕一样的。如此,朕纵然截了这纸条,也不会阻拦。看来,他着实不曾错算。”

  苏逸闻言定睛看了看他,却也只能接下条子,领了旨意。正待离去,却仿佛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臣方才在来的路上,遇上沈大人了!”

  段云亭不知何时已然踱步到了窗边,闻言回身看着他一挑眉,双目分明是亮了亮,却只作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道:“哦?爱卿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苏逸暗想你明明想知道,还装成这样子做什么?便故意道:“哦,并无什么要事。只是沈大人似是提起,自己有要事想要抽空求见一下陛下。诶?原来沈大人并未来此,想来并非什么重要的事……”

  “没重要的事?没重要的事便不能来了?若是他以为不重要,实则很重要,他负得起这个责任么?”段云亭义正言辞地打断他的话头,连珠pào似的说了一通,结尾直接扬声唤来了成渝,道,“立刻叫沈丘过来,只说片刻也不得耽搁!”

  成渝领命而去,心下默默地想:陛下这又是无聊,想找人消遣了吧。可怜的沈大人,连假期也不得安宁……

  成渝离去之后,苏逸见状忍着笑,努力摆出一副正色地样子,告了辞。段云亭自然也不拦他,点头准他离去,随即回过身去,抬眼遥遥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实则方才那一纸飞鸽传书,于冀禅而言,被人截住或许无可厚非。然而于他段云亭而言,若非亲眼见到这上面的六个字,有些事,他也无法最终肯定。

  比如,自己以来的怀疑,终于尘埃落地。

  比如,不愿让沈秋离开东齐的,原来不止是他一人。

  ——既然你我心思一致,那朕不妨便顺水推舟,领了这人qíng吧。

  *****

  “太子殿下。”

  冀封闻言顿住笔,从满桌的书卷中抬起头来,道:“何事?”

  那下人将手中的纸条奉于他面前,低声道:“此乃二殿下自东齐而来的飞鸽传书。”

  冀封闻言一惊,当即搁下笔,站起身来将纸条匆忙接过。

  他感到自己的指尖都已然有些颤抖,因为他明白,按照自己当初同冀禅的约定,若非当真有了什么眉目,对方是不会以此种方式,将消息传递回来的。

  握着纸条,冀封回过身去,对着桌案上的跳动的灯焰,慢慢展开。

  只见其上写着六个小字:“人在东齐,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qíng,心里很难过很愤怒,一直都平静不下来。所以更新有点慢,实在对不起等更的各位。

  不过事qíng很快就要过去了,咱也慢慢地调整了心qíng,以后一定会保持日更或者隔日更的频率。既然开了坑,既然入了V,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请大家放心。m(_ _)m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沈秋忐忑不安地走在回廊里,前往御书房。

  自打上次从这御书房离开之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她同段云亭二人便再未单独打过什么照面。实则纵然过去早已习惯同他寸步不离,随侍左右,然而不知为何,近几日来沈秋却是有些不愿同他相见。

  仿佛是担心他窥破真相,又或者根本就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心中到底还是藏了秘密。

  然而好在归根到底,沈秋并不是那种太过儿女qíng长的xing子。这些种种在脑中心内萦回缭绕,烦忧了几日后,便也被其他诸事所掩盖,若非此番再度被召见,只怕倒要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大人?”一旁的成渝见她步子慢了下来,不由得侧头探问道。

  沈秋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赶紧随口问道:“不知我告假这几天,陛下如何?”话一出口,心里一“咯噔”,暗想我怎么问出这话来了?!

  而好在成渝并未觉察什么,闻言只是皱眉想了想,道:“陛下这几日似是有些局促,不知是何缘故,总之咱们跟着可是没少受折腾。”因了平日同沈秋较为亲近,故而在她面前说话也少有什么避讳,耸耸肩,又接着道,“说来陛下的xing子,这宫中也只是沈大人你和苏大人摸得最为清楚,待会儿还望沈大人能全劝陛下才是。”

  沈秋闻言颔首,没有说什么。实则她暗暗有些诧异,毕竟段云亭这般城府极深的人,装疯卖傻三年尚且不露痕迹,若是当真能教旁人看出局促,要么这局促本身便是伪装,要么,便是心里当真藏了什么大事。

  脑中一瞬浮现出冀禅的样子,沈秋心内隐隐有些不安。

  来到御书房门口,她迟疑了一下,终于推开门。

  过去的时日里,她曾无数次地在这门后见过段云亭背身立在窗畔,坐在御案后翻阅奏折,靠在软榻上看闲书,甚至翘着腿哼着歌的样子,却不想今次,对方一手支在御案上,合着眼,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已然睡去。

  见惯了他平素里嘻嘻哈哈闹腾的模样,今日段云亭这般少见的沉静,倒让人意外得有些心惊。

  沈秋在门边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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