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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56)

  见她旨意要去城头,成渝只好取了铠甲。正犹豫着要不要避嫌的时候,却被沈秋拉住,道:“帮我一把。”

  成渝没办法,只得小心翼翼帮她将铠甲套上,又取了件披风将人裹好。整个过程生怕碰到哪里不该碰的地方,折腾下来已经是一头大汗。

  “多谢。”沈秋笑道,“便劳烦成将军扶我上城头看看吧。”

  成渝一听可以上城头,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将人搀住,也忘了什么该碰不该碰的了。

  但还没出门,沈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成渝跟着停下,道:“怎么了?”

  沈秋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袖口,僵硬着问道:“这伤口是谁替我处理的,这衣服……是谁替我换的?”

  成渝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嘴角抽搐道:“陛下……陛下……不让旁人cha手……”

  话音刚落,沈秋已经怒气冲冲且步伐矫健地冲出去了。

  *****

  段云亭一身铠甲,定睛看着城头城下一派鏖战的qíng形。忽然余光一瞥,一抹熟悉的影子已然到了身侧。

  沈秋在成渝的搀扶下,在他面前拜道:“臣沈丘见过陛下。”

  段云亭略略扬眉,神色如常道:“沈爱卿有伤在身,怎么上城头来了?”

  沈秋道:“臣那日蒙陛下亲自相救,心中已是惶恐。方才更听成江军说,陛下这几日对臣更是照顾有加,某些事更是亲力亲为,如今战事当头,臣又怎能安寝房中?”

  段云亭闻言微笑道:“某些事……朕还是很乐意亲力亲为的,沈爱卿何必太过客气。”

  沈秋哼道:“那多谢陛下抬爱了!”

  成渝在一旁听着这二人绕着弯子打哑谜,急得冷汗直冒,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得一个劲的装傻。

  终于沈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道:“不知战qíng如何?”

  段云亭挑眉道:“爱卿看看便知。”

  沈秋闻言超前走了几步,只见城下的秦军势如虎láng,正不断地朝这边攻来。云梯如雨后chūn笋一般地架起,圆木更是绵延不断,直取城门。而齐军亦是不甘示弱,仗着城池坚固,不断地往下放箭,投掷滚木,将秦军一批又一批地打了下来。

  目前的势头,可谓是旗鼓相当。

  沈秋回身看向段云亭,道:“陛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此番秦军来势汹汹,竟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段云亭摇头叹道,“如此相持下去,只怕胜负难料。”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秦军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头,一路砍杀过来。成渝见状当即把剑而出,将人一剑斩倒。

  段云亭没有说话,面色分明沉了下来,对成渝道:“成江军亲自带人过去,加qiáng守卫。”

  “是!”成渝闻言,当即又点了数百人往城墙边而去。

  沈秋一言不发地看着,许久之后道:“以此时的qíng况来看,若不能速战速决,恐对我东齐不利。”

  段云亭颔首,转过头去,但见沈秋正静静地望着混战的城头,面色因为伤势而略有些苍白,只是眉间敛起,眼中的神qíng却是少有的肃然。

  顿了顿,他开口问道:“不知沈爱卿可有妙计?”

  “有。”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沈秋慢慢回过头道,“不知陛下城中可有秸秆?”

  “秸秆?”段云亭挑眉道,“自然是有的,不知……”言及此,实则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便转而一笑道,“哟,今日刚好刮的是东风啊,看来爱卿这办法倒着实有些意思!那么这件事……便由全权jiāo给你吧。”

  “是。”他说得gān脆,沈秋得令得也不耽误时间,领命便极快地下了城头。段云亭静静地看着,许久后轻声地一笑。

  三炷香的时间后,沈秋带着一列士兵回来,将一摞摞秸秆抬上了城头。然后她没有耽搁,立即吩咐将这秸秆尽数点燃,扔下城头。

  云梯上的秦军见城上忽然抛下糙捆似的东西,本以为对方这是弹尽粮绝,无物可抛了。正欣喜之际,却发现一股股黑烟自脚下腾起,很快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原来这秸秆竟是浇过焦油的,点燃之后,便会有黑烟腾起。

  沈秋命人将城头也堆上了秸秆,所有守城将士往后退出几步,继续she箭和投掷滚木。因了此时正刮东风,故而腾起的黑烟并不会伤及自身,如此一来,秦军处在迷雾之中,而齐军视线清明,便占了绝对的优势。

  听着耳畔绵延不绝的惨叫声和掉落声,沈秋慢慢地闭了眼,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正此时,一双手探寻过来,同她十指jiāo握。

  沈秋转头望去,却并未触到段云亭的目光。对方只是抬眼望着远处,城下而起的滚滚黑烟仿佛映入了他的眼中,幽暗而不可揣度。

  但十指间的力度,却又是一种毫不遮掩的安慰。

  沈秋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西秦已非昨日的西秦,我已无路回头了。”似是对旁人说,更多的,却仿佛是在对自己解释。

  “朕明白。”段云亭声音很低,却穿透了周遭所有的喧嚣,显得如此的沉稳有力。

  *****

  “败了?!”

  冀禅一拍桌子,底下回报的小校顿时震得浑身颤抖,忙道:“那段云亭用秸秆浇了焦油往、往城下抛,我等未曾未料,故而……故而……”

  “罢了,滚吧!”冀禅一拂衣袖,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待到小校离开之后,他举步走到窗边,伸手扣住边沿,力道大得让指节都开始发白。

  上次在林中设伏一事,自己算到了冀封对沈秋的放不下,算到了沈秋在段云亭心中的位置,原本沈秋是个最好的诱饵,足以趁机将东齐一网打尽。

  可他唯独漏算了一个,便是段云亭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忍。

  他事先大张旗鼓地调动人马,有意走漏要伏击沈秋的风声,可段云亭没有动作;之后伏击沈秋,甚至将人bī入林中徐徐图之,段云亭仍没有动作;他往林中房间,带人在外面守株待兔,甚至给予了足够多的时间来救援,可段云亭仍没有动作。

  冀禅赌的是段云亭一定会来,而时至如今,他才明白段云亭也在赌,赌的是自己会比他先放弃。

  而最终,段云亭赌胜了。他不曾立即赶来,不曾大动兵马却,却竟敢在自己离去之后,轻车简从悄无声息地将人带回。一个能装疯卖傻三年的人,其忍xing果真是自己不能小瞧的。

  消息传回军中的时候,冀禅怒不可遏,当即吩咐全军qiáng攻东齐城池,定要给段云亭一个下马威。

  而如今,他知道自己又输给了段云亭一回。

  正满腹心思之际,门外有人道:“二皇子……”

  冀禅怒而回身,道:“何事来烦我?!”派派后花园燕燕。为您整理收藏

  门外的声音颤了颤,道:“陛下自长安传来密诏……”

  冀禅几步走过去,撩开门帘,将信夺过一看,忽然笑了起来,喃喃道:“看来此番……果真是天助我也!”

  那传信的小校不解其意,也不敢动作,便知是低头站着。

  而冀禅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传令下去,撤军!”

  *****

  西秦突然撤军的消息,让东齐上下有些讶异,却也纷纷松了口气。

  段云亭眼见对方大军已拔寨而去,又得到另一路闵忠送来的战报,确认并非诈退后,才慢慢放下心来。这时西秦传来消息,说老皇帝得知长子bào卒,震惊痛心之下一病不起。

  沈秋心里明白,冀禅这般匆匆回去,便是怕朝中再生意外,让自己的一番算计付诸东流,皇位不保。但论此时qíng形,秦军虽撤军却还尚有余力,贸然追击只怕是讨不到便宜。故而她协同其余将军一并劝段云亭摆驾回京。

  段云亭见她都这么说了,也自知这般亲征在外,朝中诸多事务不可偏废,便吩咐成渝留下守城,自己则带着大军历时数月返回洛阳。

  回朝当日,左右相带着百官出城迎接,声势浩大。此战虽不算得胜,却也算得上力挫了敌军威风,故而朝中上下无不是一派喜色。

  然而此时的西秦朝中,却已经全然换了一番天地。

  冀禅回到长安后不久,老皇帝驾崩,顺理成章便该由他这唯一剩下的皇子继位。冀禅登基之后,并于次月便改年号为武极。他一登位,便大肆清理过去的太子党人,并变更国法律令,课重税,增徭役,收缴天下铜和铁,大肆打造兵器。

  短短的数月之间,民怨已经传到了东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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