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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143)

  楚非欢却已转过头去,任一阵紧一阵松的风声代替自己的回答。

  gān脆绕过去,往楚非欢面前一坐,盯着他的眼睛,萧玦道:“你需要什么药?我命人从宫里送来,没有的,都去给你找,我听长歌说过有几种足可起死回生的药,我发文天下,去找了来给你。”

  这回换楚非欢愕然了,诧异的盯着萧玦,道:“你这是做什么?”

  颓然向后一坐,萧玦道:“希望你好起来啊,你好了,长歌也不会背负良心重债了……”

  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楚非欢摇头,“你错了,长歌不是将同qíng当做爱qíng,将两者混为一谈的人,更不会拿自己来抵qíng债,她要选,永远都只会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与恩惠或付出,都无关。”

  “长歌不会,可是我不成,”萧玦无奈的道:“我没办法毫无顾忌的去争取她了……”

  目光一闪,淡淡的笑意如水波漾开,楚非欢带点善意的讥嘲注视着萧玦,“陛下,当了这许多年皇帝,你怎么居然还有几分善良?——你怎么就不怕我好了,去和你争长歌,甚至,和你争天下呢?”

  “那最好!”萧玦眉毛一挑,眉目刹那间傲气霸气凌云而生,“你好了,回离国也好,在这里也好,我都可以和你公平的争长歌的心,再不用顾忌什么,我可不喜欢恃qiáng凌弱的感觉。”

  恨恨的叹一声,他道:“按说长歌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和你抢?她本来就是我的啊,可是命运颠倒轮回,她现在居然不算我的了,而且这么一翻转,我倒觉得我和你比起来,居于劣势,长歌是不会拿自己抵恩qíng,但是谁也难保她心里,不因你的牺牲良多,对你多看顾些,时间久了,眷顾的心意会不会变成qíng意?谁也难保,我想来想去,你能站起来,咱们公平较量是最好的,长歌去了心上的桎梏,也能更清楚的决定自己的心,你说是不是?”

  “陛下英风朗烈,于qíng之一道却颇为细腻,”楚非欢轻轻一咳,抬起衣袖,接起一瓣飘落窗内的桃花,将那瓣桃花于指尖轻揉,染上嫣红一点如血,“若能如此,何尝不好?只是陛下知道何药能治好我么?”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萧玦极有信心的一笑,抬腿便走,“夜了,我得回宫,改日叫长歌把方子抄给我,我就不信,以我西梁之富,穷尽全国之力,治不好你?”

  治得好么?

  行走卷起的风声将细顺的发丝微微扬起,黑暗中一朵桃花以凄怆的姿态落地,而那比桃花秀丽的容颜,却不曾因这摧折而减损一分深静清绝,他只是默然于一地横斜的月影之中,带着珍重的神qíng注视那飞落的桃花,那花幽淡的香气残留指尖,勾起久驻的记忆……记忆里的景色美如四月盛开的蔷薇,而他这一刻只觉得寂寞如水,将他淹没。

  桃花瓣上,素衣袖间,有些什么,隐约比花色更鲜红……

  时光不待留,长风催人老呵……

  黑暗里门扉半掩之处,小院子里的星光无遮无掩的洒在默然伫立的身影上,那个身影在刚才的对谈里,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和神qíng,默默聆听,那神qíng宛如烟水茫茫里,隔了尘世的云雾看一帧人生写意,别一番的花色非凡气韵高古,却是笔笔纠结,辨不明来始由终。

  良久,她仰首,漫天的星辉洒入眼眸,再化为一天迷雾弥漫,眉端里几许惆怅,长风如许,终难chuī散。

  qíng之一字,不过简简单单的数画,由不同的人写来,却各各笔力深入,镌刻心底,那一点一捺,皆自意蕴深长。

  彼之狂糙,尔之秀楷,凤舞龙飞,却画谁心?

  今日莫问qíng,问qíng心成结呵……

  祈繁比料想的时辰稍晚了些回到小院,刚进门就发现在院子中发呆的秦长歌,他倒是难得看见秦长歌这般神qíng,绕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被秦长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夜色朦胧里祈繁神qíng不甚清晰,语音却是轻快的,“怎么了?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为你啊……”秦长歌已恢复正常,淡淡的看过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有收获么?”

  “听你前一句我还以为我要倒霉,”祈繁笑,“还好还好,你思chūn的对象不是我——嗯,我在那里等了会儿,得了确切落脚处就回来了,对了,你怎么知道飞鲨卫会装作看热闹的百姓混进来,特意在喜钱上抹了好东西,他们一接钱就变色?”

  “这是非欢的计策,”秦长歌看着黑沉沉的屋子,目光里有些很奇怪的东西,慢慢道:“前几天就有人在附近探头探脑,非欢当时就疑心了,飞鲨卫也是好本事,居然找到这里来,非欢说,能进飞鲨卫的人,都是水中好手,进卫后训练很苦很特别,要在离海深海礁石之间练习武功,为了避免长期泡在海水里损伤皮肤,他们长年在身上抹一种深海怪鱼内膜炼制的油,时间久了,深入肌肤永不消除,非欢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觉这种油遇上某些特定物事会导致该物变色,比如三齿糙的汁……既然确实是他们,便好办了,离国潜入西梁,找寻非欢的同时大约还想找出皇后的下落,楚凤曜是个手长的人,却也是个清醒的人,我得给她个警告——乖乖呆在你海国里,别管那许多。”

  祈繁点头,环顾一周,愕然道:“素帮主呢?”

  “先前就走了,”秦长歌道:“他有心事。”

  “哦?”

  秦长歌却已换了话题,问:“他们落足哪里?”

  “青楼。”祈繁皱眉,“也真是会想,大隐隐于楼?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保不准老鸨guī公都是他们的人,明攻或暗取,想擒下一两个都不难,要想一网打尽,不容易。”

  “有什么难的,”秦长歌问了问那jì院的布置和地势,不以为然,“来,我教你个招,顺便免费送你个群众演员。”

  “绮花居”这种地方,到了夜里那都是jīng神抖擞的,虽说是个三流jì院,但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低等jì女自有自己价廉物美的恩客,多半是不务正业的三教九流人士,或是些卖力气的苦哈哈儿,也有老实巴jiāo的街坊,钱不多胆子不小,揣了几钱银子想来开荤,jì女们来者都是客,一律向钱看,只不过逢着最后一种,多半背后要笑几声,说几句家中母老虎这么凶悍,怎么管不住丈夫之类的风凉话。

  今天也有几个鼻尖上冒着汗的汉子,鬼鬼祟祟进院子来,jì女们取笑的话还没来得及在舌尖上打滚,便听见前门处一片婆娘哭娃娃叫,乌烟瘴气鬼哭láng嚎。

  隐约间似乎有人挨了耳光,啪啪有声中有人在哭骂,还有童音尖声大叫:“我爹被狐狸jīng迷住,不要我了,我娘带我来自尽,你们谁拦?谁拦咱就拉着你一起去死,我跳楼你给我垫背,我割脖子你给我挡刀,拦啊你拦啊——你丫怎么不拦了?”

  沸沸攘攘中,声音越来越近了。

  院子二楼一排小房,房门上以花朵代表着jì女们的名号,一扇画着蔷薇的门突然打开,jì女蔷儿探出头来,问隔壁房间正对院门的杏花,“喂,怎么了?闹得要死,薛大爷好梦都给吵醒了,正不高兴呢。”

  杏花上下嘴皮一磕,灵巧的磕出一片瓜子壳,懒洋洋道:“还不是谁家的后院没打井,起火了,啧啧,这家的娘子好凶悍,这家的小子更不得了,不过就是爹逛窑子,他口口声声谁挡宰谁,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死也要拉垫背——这是抓jian呢还是弑父啊?”

  话音未落,已见榴红裙子的大脚女人,将裙子束在腰上,葱绿撒花裤上大红牡丹花实在有够俗气,身后跟了个皮肤黑黑的五六岁小童,穿得比她还嚣张打眼,深紫配橘huáng,衣裳上还绣了个闻蔷薇的母大虫,那颜色看得人直想晕倒,两人撒丫子冲上来,后面跟着一大群街坊打扮的人,一群人又拉又哄又劝。

  “刘家嫂子,莫闹莫闹,你这样闹,刘家老四以后还见得人么?”

  “哎呀呀,咱们帮你把老四拖回去,回去你给他跪马桶顶算盘!你先消气,回去等着好不?”

  “刘老四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这种腌臜地方,大婶子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第138章

  女人哪里肯听,披头散发直嚷嚷要找杀千刀的,那孩子更是逢人就抓见房就窜:“你抢我爹?不是?那你?你?你——哦你是男的,看错,让开别挡我路——那你?你们谁有我娘美貌?我爹真是瞎了眼了!”

  jì院里一院子的人都笑嘻嘻站在一边磕着瓜子看热闹,看那孩子口中“美貌娘亲”哭天喊地,这种事见得多了,左不过闹一场,还能有什么?难道还能和泼妇孩童一般见识?闲来无事当着乐子看看也好——连那些隐在黑暗里的挺胸凹肚的彪悍打手,以及一些目光飘忽的神秘人物,都漫不经心的让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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