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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_朵朵舞【完结+番外】(21)

  一滴,两滴……不停地划落泪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哭,是生死之间的恐惧?是无力无助的悲哀?还是……

  看着她无声地落泪,又是一阵心悸,伸手抚过泪水,想为她檫去忧愁和恐惧,却在触手之际,感到炙手的疼痛和烫,那泪水,好沉……

  轻搂着她,不在乎身旁早已诧异一片的眼光,楼澈感到心阵阵慌乱,正想抱起她回身,突然注意到谷崖边的士兵又背上一个人,那就是和归晚一起坠谷的男子吗?看着他被救上来,眼神一瞥,淡银色的光芒映入眼帘,他受伤的手上似乎绑着归晚的发带,凝视半饷,看到他的脸,一怔,这不是林瑞恩吗?

  对上林瑞恩的眼神,颇为冷淡,此人和他一样的重权在握,可惜他常年在关外,两人并无任何jiāo集,心下一转,有些诧异他和归晚在一起的原因,可惜现在并非深究此事的时候,楼澈冷静地开口道:“林将军,伤无大碍吧?”

  如霜的表qíng没有丝毫波动,仅是轻点几下头:“没事。”不自觉地,眼光移到那纤细的身影上,看到她因为听到声音而回转的脸,上面竟然隐然带泪,一震之下,脸色乍变。

  “林将军,”归晚轻挣开楼澈的怀抱,对于刚才的哭泣有点不好意思,礼貌地对着林瑞恩微笑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明意味地又点了两下头,被她泪水所震,他无法移开眼光。

  “林将军,”楼澈冷然的话语打断他的凝视,林瑞恩对上他无波的眼眸。

  楼澈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多少有些不甘,但也有几分感激之qíng:“林将军,你救了内子,我感激万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开口,我欠你一个人qíng。”

  林瑞恩并不回答,面无表qíng地站着,似乎刚才的话跟他毫无关系一般,一群大夫早就侯命着,乘着此时赶上来,纷纷围拢林瑞恩,检查伤口,处理伤势。

  对于他的不回答,楼澈也并不着恼,林瑞恩是出了名的冷漠,自己已经许出了承诺,并不管他接不接受,感到谷上一阵清风chuī过,忙把归晚拉到身前,她掉下山谷,现在正是清晨,天气yīn冷,怕她身体不适,他楼过她,转身要回营帐。

  刚转过身,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少年,见到他,楼澈和归晚都是惊了一下。

  归晚从被救上谷后,一直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尤其是刚才哭了一场,似乎哭走了很多东西,心里空dàngdàng的,像木偶似的被牵动着,生死间徘徊一圈,真是恍如隔世一般,转头看到少年一瞬间,她被惊醒了,难道真是隔了一世吗?

  少年怎么变化如此之大,冷然地站在风中,风chuī起他的乱发,凌乱如丝,清秀的脸庞竟然生硬了几分,他表qíng落寞,说不清的抑郁,清澈的眼神此刻深沉无比,一望无底,脸上早已没有昔日如水笑容,没有任何表qíng地站着,流露出坚毅的气质。

  惊诧于他骤然的改变,归晚哑然道:“修文…你怎么啦?”

  被那一声清淡的声音唤起,管修文一阵喜悦涌了上来,他已经站了许久,看到她落泪,她茫然,她心不在焉,他尽收眼底,但是她没有注意到他,他等着,终于等到她的轻唤。

  一刹那,好像听到了冰破裂的声音,归晚睁大眼,看着那少年露出以前那种亲切的笑容,如水清澈,先前的凌厉似乎是假象,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没有改变,舒了一口气,归晚心安了点,刚才那个管修文真让人有点害怕。

  少年开心地笑了,发自内心的,走向前一步,温和道:“你没事吗?没有受伤吧。”等归晚明确地摇了两下头,他心安了,淡笑不语地注视着归晚,隐含着一种复杂。

  真正感到震惊的,是楼澈,看到少年的一瞬,他就感觉到某种奇特的感觉,这个少年的心境发生了大变化,才会变得如此怪异,如此可怕。身上带着如刀刃般的凌厉,眼神中多了一份锐利和专注,注意到他看着归晚的眼神有些痴痴的,太过于深沉,心下不悦,心里多了一丝烦躁,启口道:“管修文,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说完,扔下众人,带着归晚向营帐走去,同时吩咐大夫进帐为归晚诊疗。

  看到他们远离,管修文刚才还清澈的笑容顿时敛去,站在风中,冷冷然,看着那个牵挂的身影,心里百感jiāo集,没有比刚才更深刻地感受到,他需要权力,需要财富,需要地位,突然间,他涌起无限的yù望。

  想拥有可以抗衡楼澈的力量…才能接近他的渴望……

  凤栖坡上又是忙碌一片,士兵们处理着各项琐碎的qíng况,营帐内大夫进出不停,谷上士兵休息无数,一个少年站在风中,遗世而又孤独……

  天开始亮起来,可惜没有人抬头,没有人发现,天空早已是风起云涌……

  十七、世事难料

  “qíng况怎么样?”清风似的声音里似乎有点忧虑,楼澈站在营帐前询问身旁的大夫。

  “夫人气血衰弱,还受了惊,”大夫看着眼前这位高权重的年轻丞相,有点惶惶然,在宫中当御医多年,从没看过他如此明显把qíng绪表露在外,语气谦恭地说道,“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舒展了眉心,楼澈轻点头:“去开药方吧。”蓦然一转身,撩起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内沉静地没有一点声响,一阵安神的香气飘在鼻间,举步走到桌旁,打开香炉,捻熄炉中的熏香,楼澈转过身,定神看向营帐中间的chuáng。铺了一层羊毛毯的chuáng牙上,此刻沉睡着一抹纤细身影,漆黑的发丝散在雪白的毛毡上,带着略显苍白的病态美。

  走到chuáng边,轻身坐下,温柔地拉过羊绒毡毯,拉到归晚的颈部,把她盖了个严严实实,忽然手下毡毯一动,他转眸,正好对上归晚眼帘微微颤动,徐徐睁开的眼,黑色透亮的眸子繁星一般幽深。

  “夫君大人……”归晚悠悠地唤道,头还昏沉着。

  楼澈注视了归晚一眼,并不回答,面无表qíng,见她想要坐起身,拿过绣枕,垫在她的身后。

  见他毫无表qíng,归晚恍然,开口问道;“夫君大人,气恼我吗?”刚坐直,觉得一阵天眩地晕,她倾身靠在绣枕上。

  心里说不出的郁结,楼澈略寒着脸,注意到归晚身体不适,莫名的心疼,忍不住薄斥:“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差一点,她就葬生谷底了。

  归晚浅浅一笑:“我是想来阻止的,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多么微薄。”幽幽的声音带着神伤的哀叹。

  听到这样哀伤的话语,楼澈始料不及,本来想要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看着这个自己百般保护和宠爱的女子,这次居然做出这么危险的事,让他担够了心。想要训斥,又有种不舍的qíng绪,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归晚,你为何对皇后的事这么上心?”

  归晚莞然沉吟半饷,在楼澈几乎认为她不会回答时,悠然启口:“夫君大人又为何对皇后的事这么上心呢?”

  楼澈哑然,有种yù说不能的感觉,看着归晚微微苍白的脸色,说道:“并不是我针对皇后,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沉然说完,语气又柔和下来,“归晚,你不要再理会这些事了,我会处理的。”伸手拢过她的头发,帮她拉好毡毯,就怕凤栖颇上yīnyīn寒意让她伤上加病。

  “不能不管……”在楼澈有些诧异的眼光里,归晚轻喃道。

  楼澈皱起眉,心里惊诧不已,不等他开口,归晚续又说:“夫君大人,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知道她此刻要说故事必定重要无比,楼澈不语,沉默地等待。

  归晚把眼转开,凝神对着桌上的香炉,徐徐道:“我的娘亲,二十年前是个有名的美人,生xing洒脱,还带着三分泼辣……”

  楼澈微怔一下,蓦地想起他们成亲时,归晚的父亲刚辞完官,两袖清风地走了,连女儿的婚礼也未曾出席。而她的娘亲,只是听说几年前仙逝了。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她会说起身世,难道其中有什么隐衷?注视着她露出迷离的容色,他定心地听下去。

  “娘亲在年轻时候,曾经爱过一个落地的书生,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他,还生了一个女儿,可是两人生活却并不如意,后来娘亲离开了那个男人,嫁给我父亲。”简单几句话,概述了一个女人的一生,里面却透着苍凉的味道。听到这里,楼澈的眉心慢慢拢起,有点猜到故事的含义。

  归晚停了停,勾起一抹苦笑,又说道:“我在家中从没见母亲真正开心过,她总是忧虑重重,极少展颜。她很疼我,可以说是极尽宠爱,对哥哥却不理不睬,相反,父亲喜欢哥哥,不喜欢我……娘亲身体很差,在我十四岁那年,已经重病缠身,尽管父亲到处求医,依然回天乏术。娘在死之前,很想见那个她离弃了十多年的女儿,她对我说,她把对那个女儿的疼爱双倍给了我,希望我以后能把这份qíng还给那个无缘的姐姐。”说到这里,归晚半躺下,似乎不打算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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