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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万岁_行烟烟【完结+番外】(135)

  他笑笑,“说起来还是你的旧识。”

  她愈发好奇起来,“谁?”

  可他却故意卖关子不说,吊她的胃口。

  她恼得持弓去勾他的马缰,报复似的狠狠一拽,那黑骏嘶鸣一声,bào躁地猛窜了一下,冲得他差点没控住马势。

  后边来通禀的士兵看见这场景立即冒了一头冷汗。

  但他却只是用力一收缰,斜眉望她,嘴角笑意越深,“我早说过,青云这马儿配你正好。”

  她脸色红了点,紧瞅着他不放,知道他这话是在讽刺她举止泼辣,于是更加羞恼,索xing狠抽了一鞭,快马驰去不再理他。

  他望着她在马上飒慡的背影,笑出声来。

  当真是喜欢看她这种不讲体面规矩的样子,她是这世上与他最为般配的女子,她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娶做皇后的女子,她本就不该与他有丝毫隔阂,他就是要她这样肆无忌惮胆大包天,才痛快。

  他的女人就该与他,顶天而立,执手同行,比肩而坐,相守以共。

  她一路纵马奔回营中,才近中军帐前,还没来得及勒缰止马,前面就冲过来一个年轻男子,对着她就大叫道:“大人!”

  她愣了一下,定睛去看,来人竟然是huáng波!于是慌慌张张地勒住青云,又匆匆忙忙地翻下马来,面露喜色道:“你怎么来了?”

  之前金峡关一别,她最觉对不住的人就是huáng波,生怕他因自己所做之事而被连累,今次见他安然无恙,当真是高兴极了。

  huáng波显见是极其激动,对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磕巴道:“属下,属下之前真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大人了!”他停了停,又猛地一拍脑袋,道:“大人已被册为皇后,属下却还在这儿乱叫,当真该死!”

  她笑着说无碍,又盘问了他是如何来这边的。这才知道在她走后,huáng波果真被当作jian徒在狄念营中关了好些日子,待皇上亲征后便由人从北境将其押往南面,yùjiāo由皇上亲自发落,谁知走到仓州时,却陡然听闻她被册后分封一事,这才又慌慌张张地掉头转来了汾州。

  自然也就从jian徒变成了忠臣。

  huáng波说罢冲她嘿嘿笑着,笑着笑着脸色突然一变,垂眼低头,朝她身后小声道:“陛下。”

  她回头,就见他脸色不咸不淡的站在她斜后方,当下咬唇轻笑,对huáng波道:“行了,你是皇上东宫旧卫,又是才从北境回来,还不赶紧和皇上说说那边的qíng形?毕竟都是你亲眼所见,总比那些军报上的来得详实。”

  huáng波忙道:“北戬大军是越打越不行了!前线将士们一听说皇上皇后一同率军北上,士气顿时大增,宋、岳、韩三位将军已是接连破了北戬七座重城,狄将军压阵在后,收民固城更是功不可没。”

  她光是听在耳中都觉得热血沸腾。皇帝御驾亲征自然是激励士气的一大手段,更何况他对北境攻城陷阵的将兵们不吝擢封,那些禁军将士们又怎可能不奋勇激战?

  北戬大军虽是兵qiáng马壮,但因寇军倒戈对其士气打击过大,以至于不战就已觉得要输给这数十万从南边横压过境的大平军队,又怎能不连战连败?

  huáng波又道:“狄将军在前线放言,说是要让皇上御驾未到边境便破了北戬的都城,军中上将下兵皆以此言为志,北戬大军听了更是股粟,或有流言说北戬此番又有求和之意。”

  她听后不禁转头,悄悄打量他的颜色。

  近日来京中二府经常有奏折发来,以北境甚险,皇上若有万一则无嗣可承大统,连番敦促御驾收兵归京,留北面战事与狄念统筹经略。

  自他上回受伤之后,她也时时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二府老臣们言之有理,倘是他在军前有个意外,这天下江山又该付与何人?

  他率军来此,既已平定前朝遗臣叛乱,已是为北境减轻了七成的压力。倘是此番狄念真能率军纵取北戬都城,那大平军队的士气定当会高涨无比,而他也能放心收兵回京,将余事留给狄念麾下诸将一一扫清。

  但没想到的是,北戬竟会又要求和?

  他眼底淡漠,负手道:“纵是北戬此番真来求和,朕也要让狄念dàng平它的都城不可。”

  章一六零 此qíng天下知(上)

  北戬虎láng之心数十年来未曾变过,从前朝五国烽烟直到今朝天下二分,其秣马厉兵之势几时消缓过?且不说从前旧怨,单说今次它与前朝中宛遗寇相勾结,遣使来朝议和裁军却又返身举兵南下,倘是允它此番再次议和,这傲骨铮铮的大平数十万禁军将士们又如何能依?

  此番北戬大势渐去,大平军队节节连胜,正是一举破其都城、占其疆土、令其此后永远无法再生战乱的大好时机。若想让北境不再大兴兵事,最直接的办法便是亡了北戬一国,如此那些投降倒戈的寇军又会因能拓土封疆而愈发大力陷阵利战。

  她看得很明白,因而也颇赞同他这话。

  又想到,倘是这天下在他手中得到一统,这丰功伟绩在后世史书中必是为千万人所敬仰。唇角不由一弯,无声而叹。

  huáng波在一旁亦道:“北境的将士们也是如此想的,都说倘是这次又饶过北戬,必是养虎为患,将来不知何时又会遭其反噬!”

  他看向正兴奋不已的huáng波,似是随意地问道:“此番回来,是想到军前效力搏个功名,还是继续留在皇后身边?”

  huáng波闻言有些迟疑。

  军中叙迁向来极慢,太平日子里便是寻常校位也须得七八年才能有资历升任,更遑论这将衔了。此次北境烽火连月,皇上又极是肯封擢勇战之人,每每大战下来都有大功之人被拜为将。倘想搏个军中功名,眼下到前线去正是绝佳时机。

  他看出huáng波的犹豫,不由瞥一眼她,又道:“你倒也忠心,颇想着要护皇后?”

  huáng波黝黑的脸露出点红,慌忙道:“不敢。”

  他便道:“且去狄念麾下历练几战,随后朕拨一营投降的寇军与你权领,待北事成,你便是皇后封邑亲军的将领,如此方不负你这一番忠心和那真男儿热血本xing。”

  huáng波眼底蓦地亮了下,兴高采烈道:“是!谢陛下恩典。”

  她眼望着huáng波行了礼退下去,心头有些恍恍然,转头看他,问:“替我在军中竖亲信做什么?”

  他一扬眉毛,不语,倒是反手一把扛起她往帐内去。

  她吓得大力挣扎,攥拳猛捶他的肩,“叫人都瞧见了!”

  他毫不在乎地一步步走进去,“就是叫人瞧见帝后qíng深,瞧见我独宠椒房任你胡作非为。”

  远处营道边上果真有将兵探目张望,瞧见她敢动手捶他,皆是眼不眨地看个没完,直看到他捞过她的腰将她塞进帐中,这才纷纷互咬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

  太阳才落山,远天晚霞如火,映得这半个帐子都是红的。

  她翻身,抬手去摸一旁案上的折子,却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拉回怀中。她推不动他,只得道:“天还没黑透,你就这样不顾体统地拉我进帐,这营中的将士们不知会在背地里怎么笑我呢!”

  他在后慵懒地道:“嗯。”

  她简直是拿他没法子,chuáng榻上的这些事儿她永远都做不得主,只记得上回大军行过一座荒山清湖时他一下兴起,亏她死赖活赖的才叫他饶过了她,但也是丢脸极了,军中谁不知她把皇上迷得七魂不齐?

  她道:“大军中带了女眷本就是逾矩的事儿,你要再这样不管黑天白日地发狂,我就真没法儿再在这军中待下去了。”

  他轻轻吻着她的肩头,握着她的腰的手稍稍一用力,“你当我不知道你背着我是如何对柴哨他们说的?”

  她一听,顿时就安静下来,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他格外爱看她每回张牙舞爪却又败下阵来的模样,当下扬唇一笑。

  前几日他带兵出营,她替他召谕柴哨等将领收编附近几州投降寇军诸事,趁势说皇上与她亲好是做做样子给那些遗臣寇将们看的,是图她这十万人马,而不是图她这个人。

  柴哨等人哪一个不是颇知君心的,当着她的面虽点头喏应,可转身就将这事儿报禀了他,偏就她一人还以为全营将兵们不知他是真心爱她的!

  她先是偷改他付与京中二府的札子,叫朝臣们以为是她bī他册后分封,如今又想方设法地叫将兵们以为他是因她兵权在手才椒房独宠,非要将一切责难之名全揽到自己身上来才罢休。可那些朝臣将兵们又岂是好糊弄的?她虽是封住了众人的口和史官的笔,但又怎能管住旁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他这一腔真qíng,天下人势必尽知矣。

  她在他怀中缩了会儿,又有些不甘心,遂扭头瞅他,轻辩道:“你带着我随军北上本就不像话,倘让人说你沉溺女色又如何是好?眼下诸位将军们只当你是顾及大业,有甚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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