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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万岁_行烟烟【完结+番外】(69)

  她红润的脸庞上慢慢地有细汗冒出来,显是累极,眸子浅阖,无力糯软的声音听上去极是诱惑:“……陛下可觉得舒服?”

  就像他尽力让她舒服一般,她亦极其渴望自己能够让他舒服……

  他凝眸盯着她,突然猛地攥紧她的腰,抽身而出,然后一把将她翻压上池壁,从后面狠狠重重地挺腰而入。

  被她如此勾引撩yù,他如何还能够忍得住!

  她惊喘,似有火流窜过四肢百骸,身子软得立不住,两只手费力撑在池沿上,任他狂肆冲撞,十根手指不由自主地探入那半融厚雪之中,借那沁骨凉意舒缓这一身滚烫噬人之火。

  白雪无垠,苍穹无际,深qíng无底。

  远处淡光微渺,依稀映亮这池边一处chūnqíng景致,了无冬夜清寒。

  ……

  被他抱起回殿时,她已然瘫软成团,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待躺在又暖又软的chuáng榻锦褥中,身子被他拭gān,人被他搂入怀中后,又过了不知多久,她才似寻回了一缕心魂。

  睁眼yù动,可却觉浑身骨头好似都散了架,酸软无力。

  这一场欢爱是如此销魂噬骨,令她心头饱涨、身子赝足,整个人好似沐浴在chūn日暖阳中,连口中呼出的气都带了浓浓的qíng香。

  殿里的灯烛多已被他捻熄,chuáng头光线黯淡,她看不清他的脸。

  想要问他明日宫里会否发现,她那一身官服襦裙被他撕碎了又该如何是好,可耳边却传来他低沉蛊惑的声音:“累了就睡。”

  这简简单单几字叫她一下子便放下心来,好似有再多难决的事qíng,只要有他在,她便没什么可担忧的。

  她想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又朝他怀中偎了偎,唇间无声轻叹,闭了眼睛。

  梦里,他的怀抱依然温暖如昔,坚硬如常,庇她在内,保她不受凄苦侵凌,予她无尚爱意。

  令她不禁微笑,笑得眼角cháo润。

  ·

  翌日天明时分有鸟儿叽喳飞过窗沿,一抹曦光透洒而入,照亮了枕间数方软锦。

  她悠悠转醒,蹙眉睁眼,半晌才忆起昨夜所有事qíng,当下翻身去望旁边,却见chuáng侧空无人影。

  他竟不在。

  她沉思却不解,便掀了被子,忍着一身酸痛爬起来,抬手拨发时看见chuáng头搁了一叠衣物,不禁愣住。

  半晌,才探手去翻,见是gān净齐整的一套女官官裙。

  官服为紫,熟悉的色泽是那么低敛却又是那么浓洌,如针一般刺痛了她的眼,手也跟着一颤。

  衣下金銙十二枚白玉耀目,另有金鱼袋轻放在侧。

  她看清诸物,不由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僵在chuáng上,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章八十 吏考(中)

  就这么在chuáng上坐了好半天,她才回神,皱着眉,抬手一把将那条做工繁细的褶裥长裙拿起来一抖。

  下面果然有封裱金御札掉了出来。

  她定目,伸手拿过御札,展开来看——

  “……以孟廷辉北上cháo安平乱有功,除权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赐金紫。”

  短短数行字,一如既往的飞扬夺势。后面有中书宰执的具名章印,墨色朱渍层层染透一张薄纸,颇为惊目。这一封皇上手书御札显是已下中书、门下二省审注过,就待内制拟诏了。

  知制诰为中书省属官,向来需得经召试制词后才能任此要职。此谕虽着她临时加领知制诰衔,可她未经召试便被除以两制之职,实是过擢。且又令她掌吏部铨课,更是天恩浩dàng,愈显皇上对她宠信之重!

  她人才回京中不过一日夜的功夫,不知这是何时议定的事qíng,而她更没想到中书、门下二省的大臣们会了无异议。

  以她平乱有功而特赐金紫,这于她又是何等殊宠,眼望着这紫裙玉銙金鱼袋,她不由心跳飞速。

  想那一年冬夜寒节,她抱着书匣从翰林院出来,长裙沾雪冻得冷硬,抬眼便见那些紫袍重臣们从都堂出来,宫灯渺渺映亮她那双羡慕的眼。

  可今日她竟也能捧着这一袭重服,享得这无尚荣恩。

  怔然细想间,门外晃进一抹修长身影。

  她抬头,见他背身靠着门柱,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的衣冠齐整利落,身上衮服青凛生威,脸色淡暖如初升朝阳,低声道:“可是不会穿这些衣物?”

  她抿唇而笑,道:“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懂了。”她身上没着衣物,在他目光注视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松开手中官裙,拉起被子遮住身子。

  他慢慢地踱步过来,在chuáng边坐下,不由分说地一把扯开被子,将她抱上膝头,拿起衣物来给她穿,神qíng自始自终都是漠不动色,隐隐含威。

  她也没挣扎,由他一件件地给她穿衣,待他拿起金鱼袋来要给她佩时才压住他的手,轻声道:“陛下。”

  他扬眉,声音微冷:“你休想抗旨。”

  她又笑了笑,道:“臣如此贪图功名,岂会抗旨?只是陛下令臣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所以。”

  他目光一动,看向她身边那张纸,道:“孟廷辉持诏北上cháo安,孤身入城劝抚乱军,开城缴械之时逢乱军作变,当机立断下令围城佯攻,协调青州禁军一举平乱,实是舍身为君、筹谋有度、大立朝威。朕闻报龙心大悦,特除孟廷辉权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赐金紫。”他复又看向她,“你还有何不明白的?”

  她眼神明亮,“臣一令坑杀千名乱军将士,朝中必有人以臣为矫诏苛狠之徒,岂会对陛下此谕无异?”

  他深望了她一会儿,才道:“孟廷辉回青州后拜折上京,以cháo安北路董义成政绩斐然、于乱军一事处断jīng准,而奏请保其安抚使一职。朕虽未应,然中书以下诸臣皆闻此事,因是无人反对。”

  她大大惊讶。

  不想他竟会这般替她“笼络人心”,才知在青州时为何不见他批复她参劾董义成的折子。他道她的弹章未流于中书之外,可她没料到他却是对众臣捏造了她所请之辞!

  她一举平乱,风头正盛,倘是因她一人之言而使董义成再被加贬,朝中与董义成深有渊源者定会闻之自危,而其中重臣又岂会任她再被擢升?现而今她却是“保”了董义成一次,这举动落到旁人眼中便是她在与东党老臣们“示好”,纵是老臣们不信她之诚意,也定不会一昧反对她的高升。否则以她那闻名朝野的“谀上苛狠”之名,安知她不会变卦而落井下石?

  不过是以她之高升,来换董义成之流的太平无事罢了。

  他说得轻巧,可她却看得清那其后的权衡心术,虽知他这是为了使她在朝野上更顺一些,可心中却不甚舒坦。

  她低眼道:“可臣却仍是不甘心。”

  他轻轻挑眉,道:“因知你会不甘心,所以才令你掌吏部铨课。”

  她闻言,立时抬眼,神色有变。

  吏部流内铨掌京官凡七品以下官员的考课任免,而各路州县安抚使、转运使之签判幕职等官的叙迁磨勘亦由课考院负责。令她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课考院,此间之意……

  心头不由微震。

  他低道:“想令董义成在冲州府不再身处要位,不一定非要再加贬他,只需将他手下诸官、帅司亲吏或迁或调,任补刚直之人便可。”

  她轻轻点头。

  才知他到底是要比她思虑周全,也到底是要比她谋虑深远。杀人于无形,形容的不过就是他。

  她这才“保”过董义成,朝中众臣断然想不到她会反身就对冲州府下手,更不可能会有人想到这种种之事都是经他授意而为。到时东党老臣们虽是悔之晚矣,可至多是以她为蒙惑君上的多面小人,再贬她之德名罢了。

  而cháo安北路此番吏治一旦重振,旁的诸路州府亦当引以为戒,将来若想加以整顿,亦非难事。

  她抬眼瞄他,嘴角翘起,“既如此,臣便谢陛下隆恩……”说着,出其不意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胆大包天。”他不动声色地低斥了她一声,可眼底却亮了亮,抬手温柔地将那金鱼袋佩在她官裙腰间,长指抚平其上紫络。

  她笑着缩了缩,小声又道:“陛下除臣这等重权,就不怕臣会选任非人,以权谋私,负了陛下一片信任?”

  他动作一停,抬眼盯住她:“你不是那种人。”

  她眨眼,“陛下由何而知?”

  他轻轻笑了,道:“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这话被你搁在心中多少年了?”

  她一下子脸红,半晌喃喃道:“幸好陛下还能想得起臣。”

  他放她下来,随口低应道:“当初小传胪前,特命兵部职方司去查了你的身世,不然我实难将你与当年那个孩子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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