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培，我真后悔带你去见老余。我终于知道石然为什么要花大本钱把事qíng压下去了。”
“我会赢的。”我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但是那样太辛苦，太危险，太残忍。”这话从陈瑞涵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善良？”我不禁讽刺他，“是谁说想要成功就必须去争，去抢，去不择手段？”
“那时候我不知道那么做你会没有退路。是我亲手把你送到悬崖上的，如果你掉下去，我就……”陈瑞涵拉住我的手，态度炙热到要把人烫伤。“我仍然欢迎你成为我的太太，不要gān了好吗？”
我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懂什么是爱qíng吗？你知道女人到底需要什么吗？”
陈瑞涵听完问题，将两手一摊，耸耸肩膀，又把手cha进裤袋里，面部表qíng已经嬉笑的常态。他从我身边走过，附在我耳边说：“你的问题比苏格拉底的都难。”
也许吧，这两个问题能回答准确的男人恐怕真得不多。
江涛终于申请到去支援西部的机会了，我和末末他们一起到车站去送他。来送别的人很多，有朋友，有同学，有学生，有病人，更多的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我们站在人群外围，直到他上车也没能说上话。举手挥别的时候，我的眼泪滴落下来。身边的纯净就远行了，唯一能让我从重味中解脱出来的人不在了。
糙糙从人群中间挤出来跑到我面前，他把信递到我跟前说：“江涛哥哥让我jiāo给你的。”
我谢完他后，将信放进包包里。不知道这会是一封什么样的信。qíng书？寄语？
回到工地上，华可和陈瑞涵都给我带来好消息。在老余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的主机依靠一个相对价廉的辅助设备就可以重新运行。华可已经做过实验，完全适合我们的设计。陈瑞涵在车上将老余学生做出来的调研报告放在我跟前，我粗略看下来，事故发生原因写得很清楚。简化说就是天灾人祸：卫芸使用的三厘米管本来只能引起不容易被发现的能源供应不足问题，结果因为测试时间被人为推迟而遇到罕见的bào雨，最终水流冲破接口酿成较大损失。我拿出自己整理的那些证据和图片逐一放进材料里，这俨然成为一份非常有说服力且有价值的报告。
“陈瑞涵，你的局布好了吗？”我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才发现已经在我家楼下。
“恩。”他一直望着我忙碌手头的文件。
我合起材料，推门出去前对他说：“明天我的表现会让你满意的。”
他不说话，深深地望着我远离的背影。
我的计划很完美，在工作会议上把能证明我们公司清白和指证顾建、林文彬黑手，以及怀疑卫芸设计失误的权威报告甩出来。从包里拿出材料再看一遍，关于卫芸的内容都被我放在最后。想起她说“公平竞争”四个字，原来每个人的公平也是不同的。很想报复她，因为嫉妒，但我又不想以这种手段去处理感qíng上的事qíng。犹豫着要不要仍然放上关于她的部分，一封信夹在文件页里的信掉出来，是江涛在离别时给我的。拿出信纸来读，清秀的字很悦目，可内容却只有一句话：保持住难能可贵的善良和真我是对自己最大的爱。
不知道江涛怎么会那么有先知，想不明白他这话寓意何在。善良和真我，他是说我吗？我是否善良无从确定，但我至少可以坚持真我。为什么我要赢她？赢她却失去自我是多大的损失！将最后那部分材料取出，我合上文件进入BST公司的高层会议室。
走进大楼的时候，前台小姐叫住我，请我直接去总裁办公室。难道是石然找我？从来没有单独在办公室见过工作中的石然，我敲门前竟然有些紧张。
烟灰色配金属黑的装修，很符合他的品位。我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聚集在宽桌后的人身上。“石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从桌后站起来踱步到我面前，用心疼的眼神将我打量一番道：“又瘦了。”
“石总，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我还要准备一些材料。”
“等下。”他引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你要准备的是关于那次意外的材料吗？能不能让我先看一下。”
我不惊奇他会知道材料的存在，也不害怕让他先看，于是从包里拿出册子递给他。石然看得很认真，一页一页，图片文字以及所有所有。他的目光停在最后的页面上，有些激动、有些怀疑、有些惊喜。
“我会在等下的会议里公开这份报告。”我把话挑明。
他像是早就知道似的点点头。接着又问：“你知道由你公开材料，你会受到的影响吗？”
排挤、憎恨、报复。我当然可以想象。
他见我不说话再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想赢，用自己的力量去赢，让你看到我的赢和我的能力。
空气里只有他的叹息声，话还是被我留在心中。
“小培，卫芸跟我不是外界传的关系，我们分手以后也没有复合。”
我相信他，但心却没有变得好受。其实他和她到底怎么样，都不是他跟我关系的主要问题。赢是我这段时间来最大的支撑力，而如今却赢得没有意义。她的报仇一点都不难理解，我们终于扯平。
“谢谢你最终决定不把她的错误公开。”今天变成他的独角戏，一个dòng察我所有行动的导演。
“你知道的很清楚。”我终于开口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同样的材料，翻到最后一页让我看关于卫芸的资料。
“谁给你的？”
“陈瑞涵。”
“为什么？”
“jiāo易。我帮他赶走那些人，他帮我扩展市场。”
陈瑞涵是天生的有商业头脑，竟然跟谁都可以做jiāo易。
“小培，等下由我来宣布调查结果。”
他是想保护我吧，由他来会少很多纷争，何乐而不为。我不忘加一句：“不要提卫芸。”
“你不恨她吗？”石然问。
“除了她违背公平竞争的承诺那件事。”我从桌上拿起属于那份沉重的文件对他说：“我敬佩自己的对手，做那些只是想要赢她。”
“现在又不想赢了吗？为什么？”
“因为我在工作上赢过她就好了。”
“我看到你的能力和你的努力，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呵呵。”我gān笑两声，开门而去。只用背影说完最后一句话：“可是赢又有什么意义。赢过她，我输掉的是对你全部的爱。”
爱，时有发生
我的日子又回归正常，到是我的身边常常有新闻发生。
小麦和末末的婚礼在同个月开席，末末还是奉子成婚。陈瑞涵因事故而受利，副总的位子都没坐热便升级为代总经理。卫芸主动请辞总设计师的工作，石然亲笔签批，坊间传闻两人早已分手。
油头老板因为我在处理事故中出色的表现，给我加薪并且要我出任设计部部长职位。我拒绝了老板的好意，并提jiāo辞职报告。余先生帮我申请了他任教大学的奖学金，我将跟他回美国进修。老板十分惋惜，我向他特别推荐华可，并把自己的客户关系都介绍给他。
老妈一直不太高兴，她觉得我这个年纪出国就真得别想在三十岁嫁出去了。我没有言语来安慰她，只能沉默再沉默。
走得前一天晚上，我和姐妹淘在夜店疯到深夜。打车回到楼下，眼前有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他，走了下来。
“一定要走吗？”他问。
“恩，想出去看看。”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不喜欢哭，算了。”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他捧起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文小培。”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像等待天裂般在绝望和期盼中等待。
“我们还有机会吗？”他问。
摇头，不留一丝余地。
我看见他眼里的痛苦和脸上的绝望。石然，不是要你痛，而是要你跟我一样在心底深深地刻上对方。只要是你记得过我，擦身而过又是如何。我自私，爱qíng装不来无私。
第一次睡得那么舒坦，从柔软的chuáng上醒来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竟然是陈瑞涵。
“你妈妈给我钥匙的，要我接你去机场。”老人家还不死心，又想创造机会。
“你在做什么？”很香。
“粥，单纯的白粥。”他用勺子帮我盛起一碗。
“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给我煮粥？”不可理解，算是他的追女人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