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沾了一绺发丝,他用小指轻轻勾走,指尖不可避免的划过面颊,玄女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好了,我去沐浴。”
文昌点头,静静跟在她身后,恪尽职守。
玄女回头看他,疑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文昌理所当然道:“侍奉你沐浴更衣。”
“不必,不必。”玄女连忙摆手,不大自然道,“你回寝殿等我吧。”
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怎么听起来像是要对文昌图谋不轨?
“嗯……你自便吧。”玄女飞快的补了一句,落荒而逃。
玄女在浴室磨蹭了许久,她扒着手指头算时辰,觉得文昌差不多应该睡了,才慢悠悠地往寝殿走。
寝殿焚了香,角落里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微光,昏而温柔。借着这点微光,透过云雾一般的轻纱,朦胧地能看见一点人影。
她不想这样直白地走过去,轻轻一挥手,光晕渐渐消逝,四周慢慢地暗了下来。
床榻忽然一沉,文昌躺在外侧,玄女轻手轻脚地绕过去,“哗”一声,外侧动静不小。
“诶?你还没睡啊。”玄女干涩涩地笑了一声。
文昌“嗯”了一声,将手中册子抛去书桌,“在看凡间的心愿录。”
他方才看的凡人心愿册,她也曾坐在他身边翻看过。
“那你再看一会?”
“不看了,歇吧。”
殿内一派寂静,玄女木桩一样直挺挺地仰面躺着,呼吸相较平时也轻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文昌忽然动了。他微微俯身,手掌隔着寝衣落在她的锁骨上,山一样的影子压了下来,即使看不清面容,玄女仍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与以往很不一样的目光,带着侵略的意味。
“我没睡着。”她木着嗓子提醒。
文昌低声说:“那就睡吧。”
等等,他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话音未落,文昌腾出一只手去摸索她腰间的系带,轻轻一勾,丝绸滑落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激神经。
揽腰在怀,他的吻先落在她的颌下,再一寸一寸地挪往唇边,将落未落,鼻尖相碰,哑声询她:“可以吗?”
他好像很喜欢询问她的意见,但也只是问一问,从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唇齿轻含,由轻到重,由浅至深,像是一场没有血光与喊杀的战场,两方厮杀,她被逼到无路可退,任他捏扁搓圆。
感受到抵在胸膛的手有推阻之意,他立刻偃旗息鼓,却仍然扣着她的腰,闷着声问:“怎么了?”
玄女狠狠喘息几回,声音有些虚浮:“我觉得,你是误会我了。”
“哪里误会?”他伸手去摩挲她的耳廓。
玄女顶着一张潮红泛泛的脸,咬牙说:“此床伴非彼床伴。”
文昌转而去拨弄黏在她面颊上的头发,饶有兴趣的问:“那是哪种?”
“穿着衣服,盖被,闭眼,睡觉。”她言简意赅道。
靡靡之意一扫而光,文昌默了一默,颇体贴地替她整理寝衣,“确实是我理解错了,娘娘莫怪。”
俩人又重新躺了下来,文昌突然问:“要不要听故事?”
玄女呼吸滞了一瞬,在紫微宫与文昌相处的点点滴滴立刻浮现在眼前。
“猗天苏门山里住着一群五彩鸟……”文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温柔哄睡。
“为什么不往下说?”玄女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轻轻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散在锦被上的头发分不出彼此,纠缠着。
文昌搂她在怀中,紧紧地依偎,不舍分开。
“不说了,要叫你一直记着,一直记着。”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都行?”“你知道什么不行。”◎
落日熔金, 碧云合璧。
文昌半靠在榻上,半卷道经摊在膝上,静看昆仑山的黄昏。
玄女好久没有这样舒坦的睡上一觉了。爱人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四肢轻松舒展, 她睡相本就豪迈,昨夜更是嚣张。
睡着睡着, 人就拱进了锦被中,一头撞在文昌的侧腰上。
文昌好不容易将她捞出来, 她消停没一会, 又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宽衣解带。
她如此折腾了大半夜, 此时此刻, 手上仍攥着文昌寝衣的半截腰带。
只是她这一觉睡的太久, 无数记忆混混沌沌地涌了出来,她被关在梦中。
“殊南。”她唇边漏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眉头紧皱。
文昌先是一怔,随后隔衣相贴, 凭吻熨贴眉眼, 不能自抑的落入旧忆中, 低声相附:“我在。”
她紧闭着双眼,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文昌捉手环在脑后, 她像溺水的人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扣着他的脑袋压在胸脯, 喋喋不休:“殊南, 殊南, 你好不好?我好想你,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他听着她“咚咚”的心跳,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庆幸,无比的心安。
她是玄女,是云霁,是他的。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化,她再次回到了浮浮居。
浮浮居斜横在峭壁上,连绵阴雨,簌簌落雪,终年不见日光。
是了,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是凌苍搭建的,名字也是凌苍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