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还真是个秃驴!哈哈哈哈哈……”
说帽子丑贺萧还能忍,说他秃那也是事实,可骂他秃驴这事贺萧能忍吗?
显然不能。
贺萧当即停下脚步,目光冷飕飕看过去。
那俩人立马认出这是初中部“大名鼎鼎”的贺萧,他们笑得更欢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贺萧!”
“大新闻嗨,贺萧居然秃了!!!”
贺萧怒火直往头顶窜,奔着那俩小子就去了。
起先三人只是对着喷,喷不过瘾就互相伸手推搡,贺萧以一敌二把两人搡到绿化带里,正要大拳头招呼上去,身后传来政务主任一声怒喝……
上课铃响,有关贺萧的传奇故事也告一段落。
何梦川起身揉了揉眼睛,听到曲坤小声叫她。
她看向曲坤,见他抿唇掩着笑意问,“你知道贺萧头发怎么秃的吗?”
何梦川摇头,“怎么秃的?”
曲坤吭吭笑了几声,“我前几天在小区里遇到他,他烫了个爆炸头,没想到几天不见就剃光了。”
何梦川不解:“爆炸头?”
“对,特别像我姥姥养的泰迪。”
何梦川想象了一下画面,“噗嗤”笑出声。
倒是像贺萧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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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萧变秃不仅在学校引起小范围的轰动,也成了贺岁从年头笑到年尾的开心源泉。
偏偏他的嘴又藏不住话,很快这事便传到何青云耳朵,何青云也是无聊透了,专门打电话向何梦川打听贺萧的秃头。
“你见贺萧的头了吗?”
何梦川想起开学典礼时的惊鸿一瞥,淡淡道,“见过,不过他后来戴了帽子。”
何青云忍笑,“真的很秃吗?”
“嗯,剃得挺干净。”
“哈哈哈哈哈……”
何梦川没觉得哪儿好笑。
何青云笑够之后继续说,“贺萧这倒霉孩子跟贺岁打赌打输了,烫了个巨夸张的锡纸烫,开学前被他爹摁着剃了个干净。”
“打什么赌?”
“赌春晚冯巩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想死你们了。”
春晚何梦川没怎么看,对节目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也知道历年来冯巩的开场白一贯是“我想死你们了”。
“然后呢?”何梦川疑惑地问。
“然后冯巩第二句话才是我想死你们了!噗哈哈哈……”
听筒里传出笑音爆破的声响,何梦川皱了皱眉,嫌吵得慌,索性开了免提,“所以贺萧输了?”
何青云止住笑,“没错,输了。”
“输了就要……烫头?”何梦川极其不解,这也太无聊了。
“对啊,那俩人定的赌约就是输了烫头。”
如此何梦川知道了贺萧秃头的来龙去脉。
若放在之前,她肯定给贺萧发微信好好调侃一番,可现下两人冷得莫名其妙,她也就没了心思。
只可惜没见识过贺萧那顶爆炸头。
***
之后挺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过话,即便是在走廊为数不多的偶遇。
何梦川尚显自然,目光会在他被帽子遮住的头上流连一二,贺萧却是真正的目不斜视。
就算是不经意间目光对上了,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撇开视线,要么看向一侧,要么低头。
卞东城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有时候和贺萧一起走过来,会大声跟何梦川打招呼,每当这时候贺萧的脸就更冷更臭,脚步加快,很快就把卞东城丢在身后。
何梦川对此表示呵呵,霸总小时候还真是幼稚。
**
转眼到了三月底,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课间操时何梦川偶尔也会跟着去操场活动活动。
几乎每一次都会看到贺萧。
万物葱茏的季节,草长莺飞,枝叶抽条。
贺萧光秃秃的头顶也生机勃勃地冒出一小截发茬,他头型生得好,那些发茬密密实实地覆盖,配上本就不错的五官,倒比以前更耐看些。
当然这是何梦川的发现,贺萧那粗神经是觉察不到的,他似乎还在嫌弃自己的发型,多数时候还是选择戴帽子。
哦,对了,帽子老早之前就换了顶纯黑的,那顶亮橘色除了开学第一天高调亮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踪影。
两人再次正儿八经有交集是在四月中旬。
这天何田提前告诉何梦川会晚四十分钟来接。
何梦川花半个多小时整理笔记,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离开。走出教室一抬头,看到贺萧正背着书包走在前面。
他今天没戴帽子,穿一件白色T恤,校服外套皱巴巴揉在手里,随走路姿势而懒散摆动。
贺萧走得很慢,脚抬不起来似的拖拖拉拉。何梦川步幅如常,两人的距离因此不断缩短,直至间隔不足五米。
随着距离拉近,何梦川注意到贺萧不足半寸的发茬湿漉漉的凝着汗滴,周身蒸腾着运动后的热气。
下个月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这两天各班已经报完名,此时见贺萧这副大汗淋漓的样子,何梦川便猜想他很有可能也报了项目,没准还刚参加完训练。
何梦川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贺萧身上。
少年的身形虽不及成年时肩宽腿长,可却又独具青春蓬勃青葱的活力,像一株正拔节的树苗,尚显单薄,但却有着往上生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