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永宁殿。
霍初宁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赛班,道:“你若是再敢出现,本宫便告诉陛下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活了!”
赛班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来,道:“娘娘何必如此绝情?那日,娘娘可享受得紧呢。”
“住口!”霍初宁捂着自己的耳朵,道:“再敢污言秽语,本宫杀了你!”
赛班双手撑在她面前,逼迫她迎着自己的目光,道:“只怕娘娘不舍得。”
霍初宁还未开口,他便捏住了她的下颌,声音极具魅惑,道:“娘娘难道当真喜欢陛下那个老头子?倒不如与我欢好,待我大业一成,便封你做皇后,可好?”
霍初宁冷笑道:“瓦剌的四十万大军都被谢少保剿灭在北京城下了,你哪里来的大业?”
赛班道:“我瓦剌的儿郎又何止那四十万人?我姐姐是个不中用的,一心只扑在那老头子身上,倒不如娘娘与我里应外合,助我成就大业?”
霍初宁心头不是不动的,正犹疑着,便听得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
赛班登即站直了身子朝后看去,只见梁少衡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少衡……”霍初宁红了眼眶。
赛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迎面一拳打在了地上。
赛班捂着眼睛,道:“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
梁少衡睥睨着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到永宁殿头上!”
赛班反应过来,道:“我当是谁,原是梁少衡梁大人。什么东厂厂公,不过是陛下的奴才,我姐姐可是陛下的淳妃!”
梁少衡道:“那不若你试试,我这个奴才,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话音未落,他便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直直指在赛班面前。
赛班看着他不要命的架势,才有了几分惧意,道:“你疯了!我是瓦剌王子,你若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梁少衡冷声道:“我从来没想活着。”
他说着,挥剑便要往赛班身上砍去。
“不要!”霍初宁突然拦住了他。
梁少衡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赛班身前的霍初宁,道:“娘娘!”
霍初宁抬眸望着他,道:“少衡,让他走。”
梁少衡紧蹙着眉,道:“今日若是放了他,只怕他明日还会纠缠不休,倒不如杀了他干净!”
赛班躲在霍初宁身后,道:“娘娘知道了我的好,舍不得杀我呢。”
“你闭嘴!”梁少衡怒道。
霍初宁冲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梁少衡无奈,他紧握着剑柄,直到手臂微微颤抖起来,才避过头去,道:“滚!”
赛班一听,嗤笑一声,站起身来,道:“宁贵妃娘娘,咱们来日方长。”
言罢,才悠然离去。
他一离开,霍初宁便紧紧抱住了梁少衡,哭着道:“少衡,我没办法……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梁少衡痛苦地看向她,道:“你若想他死,我有千百种办法,绝不会沾染分毫。”
霍初宁没说话,只是低低地哭着。
梁少衡道:“你要他死吗?”
霍初宁犹疑着,半晌方轻轻地摇了摇头。
梁少衡瞬间便卸了力气,道:“我明白了。”
霍初宁抬眸望着他,泪眼婆娑,道:“少衡,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梁少衡伸出手来,想要去抚摸她额角的发,却终究只是拢紧了手指,缩了回去,道:“怎么会?你如何选择,自有你的道理。”
“你不觉得……我脏吗?”
梁少衡苦笑着道:“原是他们的错,与你何干?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美好。”
霍初宁这才安下心来,轻轻靠在他胸膛上,道:“我知道,入宫之后我变了许多。可我真的是不得已……如今,连阿瑶都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梁少衡道:“你知道的,我总在这里。”
许久,霍初宁终于止住了眼泪。
她俯下身来,点燃了熏香,望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她眼底终于有了一抹凄惶,道:“那日,我在香中混入了你给我的催情散,我本以为哪怕杨惇会怪我恨我,也可以有个孩子,一偿所愿,谁知道,招来的人竟是赛班。”
她转头看向他,道:“少衡,你信不信?阿瑶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干净的小姑娘了。”
她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
梁少衡道:“阿瑶不会这么做。”
他说着,不忍地看向她,道:“我倒觉得是你变了,我没想到,你会对阿瑶下手。”
霍初宁避过他的目光,道:“我没有想害她,是她逼我的……过去的她当然不会做恶,可是现在她经历了那么多,谁能保证她不会变?她入宫之前就对我说过,她并非处子,可还不是迷住了陆庭之?她有多少手段,你我根本不知道!”
“若当真如此,也是你有错在先。”他道:“你不该伤害她。”
“我有错?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只是不想殉葬,有什么错?你不让我伤害她,怎么不问她如何伤害了我?难道只因为她是你恩师的女儿,你便要护着她一生一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