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错,以后妈妈多抽时间陪小晴。”
“我们拉钩。”
吃完饭,田玉真给女儿洗完澡,又陪着一起看图画书,小晴明显有了困意。
哄女儿上床,给女儿盖好薄毯,田玉真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乖宝,晚安。”
小晴眨巴小眼睛,“妈妈,你跟爸爸是不是要离婚了。”
“……你听谁说的。”
“我听到奶奶跟亲戚打电话说你们要离婚了,如果你们离婚,小晴怎么办。”
“倘若……倘若我跟爸爸真的要分开,你愿意跟妈妈还是爸爸。”田玉真问。
“妈妈。妈妈在哪,小晴就在哪。”
田玉真眼底涌上热意,“可是妈妈很穷。”
“没关系的,我会长大,等我长大挣钱养妈妈。”
田玉真轻轻抚摸女儿的头,“睡吧,妈妈不会离开你。”
深夜十一点半,徐凌喝红了脸回来。
田玉真接到一通电话,刚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徐凌晃晃悠悠过来,“都几点了还出门,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下家了,才着急跟我离婚。”
田玉真冷笑一声:“你深更半夜喝成这样回家我都不问,你管我什么,还有我不是你,没你那么下作。”
田玉真往外走,被徐凌扯住胳膊,“你说谁下作。”
“小晴睡了,我不想吵醒她,我也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解释的必要,让开。”田玉真压着嗓子道。
徐凌扯着人不放,徐妈端着醒酒的蜂蜜水过来,对儿子说:“都这种地步了,你还拦什么拦,人家就不想跟你过了。”
田玉真撤回袖子,走出门。
姐妹的飞机晚点,她亲自去机场接机。
两人去了机场附近的咖啡厅。
数年不见,姐妹毫无老态之相,岁月只给人添了气韵,淡淡妆容,一副风调雨顺之相,不像她,只是衣着得体,脸上难掩琐碎生活带来的疲惫。
“真的打算离婚?”小米问。
田玉真点头,“已经下定决心了,日积月累的疲惫和绝望,让我对徐凌没有丝毫挽留之心。”
“那小晴怎么办。”小米搅着咖啡问。
田玉真沉默,“你知道我结婚后放弃画作,当年累计的小名气,付之东流,没正经工作,没有收入,离婚后,我会过得十分拮据,我不想小晴跟我受罪,我本打算让渡监护权,可一想到我要失去小晴,日后不能日日守着她陪她长大,心好像被剜一样。”
“徐凌那个渣子不给你赔偿?你至少要向法庭争取抚养费生活费损失费吧,青春给他了,在家带娃四五年没有收入,净身出户岂不是很亏。”
“徐凌说了,放弃小晴的抚养权,他会给我相应赔偿,若要跟她争夺女儿抚养权,我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特么的,现在渣子真多,这是我恐婚的理由之一,男人从不会站在女人角度考虑问题,女人好像永远是他们的附属品一样,嘴上谈男女平等,实际骨子里轻贱女性,他是外面挣钱养家,可他花天酒地啊,她丝毫不考虑这些年你对家庭的付出和牺牲。”
田玉真苦笑,“你还没结婚,真幸运,待日后结婚一定擦亮眼睛,找个人品好的,并非所有男人都像徐凌一样渣。”
小米叹气,“怎么擦亮眼睛,你我徐凌是大学同学,大家都认为徐凌人品不错,有担当,你跟他郎才女貌金玉良缘,谁会想到婚后他变成个混球,不知是能装会演还是被社会风气带坏。”
“无论哪种,我都无力深究,无所谓的,只想和平离婚,还有争取小晴的监护权。”
小米掏出一张明信片,“这个商会老板常买一些作画,只要他认可,有时出价不低,我将你的油画邮寄给他瞧,他有些兴趣,至于价格,你们再谈。”
田玉真握上对方的手,“小米,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山穷水尽之时,还有当年的姐妹帮衬,我真的需要钱给小晴生活上的保障。”
“我们姐妹之间说这些见外了,只恨我不能暴揍徐凌一顿,小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接下来的几天,田玉真忙着装修画室,另打算招收学徒,租金装修广告打下来,几乎花光她卡内余额。
前些日子,她去外地见了一位买主,虽然出价不高,好歹卖出两幅作品。
田玉真站在悬满自己作画的工作室内,望着墙上的一幅幅作品,她与小晴的未来全压在这些画作上。
她是美术生,毕业便结婚,婚后一门心思扑在相夫教子身上,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目前唯一想到的挣钱门路,是重拾画笔。
她盯着墙上一副名为《夜幕下的女人》的油画,可以说是她笔下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抽象的女人脸,丰腴的姿态,叼着一根香烟,手中握一支枯萎玫瑰,半张脸隐在烟雾中,窗外的灯火似伸手可及,又似与人隔着两个世界。
婚后女人的一切,都隐在画里,懂得自然懂。
婆婆打来电话,语气中满是不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小晴醒了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