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人多眼杂,她这时候要是敢溜出去,等同于坐实谣言。
她当然确定,宋予白不会答应,以退为进也不过是一个虚虚的幌子。
宋予白站在她身前,不置一词,裴拾音凭感觉摸索着去找他垂在身侧手,大着胆子捏了捏他发烫的手指,旋即又很快松开。
“我记得来的路,偷偷摸着墙回去就好了。”
软乎乎的轻快语调,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撒娇,又像是小太阳一样的主动宽慰。
她像是特别地在为他考虑,本本分分地保持着叔侄的距离。
外面闹哄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
且不说她现在这个睁眼瞎的状态,他就不可能放她去外面走廊上碰壁,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到她松了一颗睡衣领口在他的书房门口游荡,尤其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又是斑斑点点被蚊虫叮咬的红痕——
这绝对是一个会把宋墨然气到住院的误会。
裴拾音压根没给宋予白开口的时间,就自作主张起了身,作势往门口的方向摸了过去,盖上身上的毛毯滑落,恰好绊住了脚踝。
猝不及防的阻力,让她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小心!”
身侧有力道眼疾手快拽住了她,裴拾音收势不稳,几乎以一种欲拒还迎的暧昧姿态,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柔软的唇瓣像被碾碎的花瓣,微凉的花汁在唇上晕开,擦在了他的喉结上。
能明显感觉到那揽着她的怀抱,有一瞬的僵滞,但很快,在她应变开口之前,宋予白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她。
裴拾音微不可察地低哼了一声。
不管她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可他的身体都在全方位地抗拒、拒绝她,一切都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黑暗中,只有男人呼吸的轮廓在轻微起伏。
目不能视物,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以退为进的算盘会不会打出弄巧成拙的效果,不确定他此刻的脸色,裴拾音心里打鼓,这时候也只能无辜地小声道歉:“叔叔,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微麻的唇瓣仍旧能感受到隔着他脆弱柔软的颈部皮肤,那粒性感滚动的喉结的触感。
黑灯瞎火反而壮胆。
毕竟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这时候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楼下微弱的人声杂音,仍在排查电路情况。
裴拾音摸索着试图靠近他。
“叔叔,我的脸,刚才撞到你哪里了?”
绝口不说嘴唇。
他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想出言训斥她心怀叵测、不知好歹,但又怕冤枉好人。
私心觉得她大概率也是无意,但又担心她向来一肚子坏水,仗瞎行凶,趁自己弱势就各种算计他。
宋予白抿着唇不答话。
裴拾音已经主动仰起脸:“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话还没说完,柔软的手已经顺着他衬衣衣襟,摸摸索索探了上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男人垂眸看了眼正在身上撩火的手——少女手指柔软,五指葱白,有温暖的体温,可以将自己融化。
忽然有短暂的失神,脑海当中浮现的,却是那天晚上,他在梦里就牵着这双白软的手,用一种引诱、鼓励、嘉奖的眼神,在她的懵懂和好奇中,看着她将自己一寸一寸握紧。
热流滚下小腹的时候,他的意志终于艰难地挣扎出来。
“拾音,不要乱动。”
沉声的警告,震颤的声带却让耳膜都酥酥麻麻地痒。
环在她腰上的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收紧,像是特地为了禁锢住她不安分的手脚。
她低着头。
门外嘈杂的脚步声,跃如擂鼓的心跳却在耳边无限放大。
秋凉夜雨里,是闷到令人呼吸不畅的燥热。
连拂上她耳廓的呼吸,都像是烧开的沸水一样,滚烫、炙热。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们。
门口有礼貌的问询,问宋予白是否已经休息,需不需要专门送手电进来。
当然不可能让光亮在此刻照进书房。
宋予白拒绝了对方好意,怀里的身体却忽然不安分地动了一下,似是想要挣开他的禁锢。
她失明太久,想重见微光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怕她看不清又被磕磕绊绊,造成动静徒增门外怀疑,宋予白没花太多时间犹豫,又强硬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紧了一寸。
怀里的身体瞬间就安静下来。
门外仍在仔细向他汇报维修情况。
门内却静如暗室,落针可闻。
她仍偷偷地不安分,小幅的扭动,仿佛是在调整姿势,别扭至极。
“怎么了?”
男人刻意压低的气音微弱,柔软温热的声音几乎是压在她的耳朵钻进声道里。
热意像能隔空传递,耳朵作为直接受害者,早烧得咕嘟嘟冒蒸汽泡泡。
裴拾音沉默了很久,从他喉结处滑落的手指,牢牢攥紧他衬衣的衣襟,一动不敢动。
再开口时,小小的声音里却有点别扭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