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莫7、8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蓬松的白色蛋糕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圆头漆皮小皮鞋,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皮箱。
此刻,她正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一?”
带着试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祀绮衣循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
“大伯!”
她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一边跳跃一边对着正站在路边抽烟的男人招手,“大伯!我在这里!”
男人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烟,将烟踩灭之后在原地等了几秒,等身上的烟味散去了一点后,才迈步走向祀绮衣。
他大约40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左手的袖子上还别着一根白色的布条;他面孔僵硬,嘴角下耷,大概是因为长期皱眉的原因,眉心位置已经有了几条深深的沟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严肃。
“大伯。”祀绮衣看着走到眼前的男人,把手背到身后,仰着脑袋乖乖叫人。
“诶。”不苟言笑的男人立刻舒展了眉心,微微扬起了嘴角,“一一回来啦……”
他弯下腰,开始从怀里掏东西。
“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饿了吧……”
一个还冒着微微热气的小纸包递到了祀绮衣的面前,“给,大伯给你带了点心。”
祀绮衣探头。
小纸包里装的是老式的糕点。
看起来还挺好吃。
她伸手捻了一块儿,放进了嘴里,整个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的。
男人伸手抹去了她脸上沾到的碎末,“怎么这次是你一个人来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赞同,“这多危险啊……你一个小女孩,万一在长途汽车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不是一个人哦……”
祀绮衣费力地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巴车。
“弟弟!”
她拍干净了手上的碎屑,叉着腰大声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来、来了……”微弱且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小的身影慢吞吞地出现在了车门口。
他约莫5、6岁的年纪,脸上还有十分明显的婴儿肥,整个脸蛋圆鼓鼓的,看起来就十分好捏;身上正穿着白色的小衬衣和黑色的背带小短裤,身后还背了一个小书包。
大约是大巴车的台阶,对还没成年人腿高的他来说有些太困难了,此时他正在艰难地慢吞吞往下爬。
男人见状一愣,“他是……”
祀绮衣抬头,“咦?大伯你不记得了吗?”
“这是我的弟弟,小二呀!”
突兀地停顿了几秒后,男人才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原来是小二啊……”
“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他走上前,把还在艰难爬台阶的小男孩从大巴车上抱了下来。
只可惜,小男孩似乎对他的帮忙并不领情,一直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扑腾着,“走……自己、自己走……”
“好好好,你自己走。”
男人十分好脾气地把小男孩放到了地上。
刚一落地,小男孩就飞快地倒腾着他的两条小短腿,跑到了小女孩的身后。
祀绮衣侧过头。
入目所及的,是小男孩的头顶。
祀绮衣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嘴。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好爽哦!
毕竟,以前都是她抬头看对方;这一次,终于轮到对方抬头看她了。
感谢老板送来的福利!
她十分有姐姐风范的,把人从自己身后拉了出来,把人往男人的方向推,“弟弟乖。”
“来,叫大伯。”
应十二,“……”
他看了看面前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期待的男人,又扭头看了看身后一脸兴奋、显然对这次角色扮演十分满意的祀绮衣。
半响之后,一声十分小声的“大伯”响起。
“诶!”
男人脸上笑容的幅度都变大了一些。
他拉起两人的手,“走,跟大伯回家……”
…
青岩镇距离这条路并不远。
很快,祀绮衣她们就见到了镇子的全貌。
那是一个灰扑扑的镇子。
镇子里全是黑瓦白墙的老式宅邸,蒙了一层灰的黑色砖瓦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灰蒙蒙的,白色的墙面也透着隐隐的灰色;明明现在是白天,整个镇子却让人觉得十分阴沉压抑。
“大伯……”祀绮衣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
“怎么了,一一?”
“为什么这里都没有什么人啊……”祀绮衣指着空旷的街道,语气天真地问道,“大家为什么都不出来玩?”
从他们进入镇子开始,祀绮衣只见到了一两个男人在路上匆匆走过。
“这是因为……”
“老方?”
话被打断,男人缓缓扭头,“是你们啊……”
祀绮衣和应十二也跟着扭头。
是两个和他们“大伯”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应该也是镇上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