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十二躲在祀绮衣的身后,也一脸羡慕地跟着点头。
方伯扫了一眼应十二还沾着灰的脸(上房的时候在瓦片上蹭到的),点了点头,相信了这个说法。
小孩子嘛,玩性大。
他没有责怪两人,只是转身叫两人跟上,“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走到了灵堂前。
灵堂前的院子里还照旧站着许多前来吊唁的客人,但是此刻灵堂的大门却是敞开的。
祀绮衣还在疑惑那些客人为什么不进去的时候,就见到方伯把手放在了应十二的背后,把他往门的方向推了推。
“去吧小二,今天该轮到你去给陪你文姨了……”
“小二先进去和你文姨好好说说话,你文姨也很想你们的……等小二出来后,小一再进去。”
祀绮衣,“!”
原来她们两个和这些客人走同一个流程吗?
应十二看了祀绮衣一眼,然后在方伯的注视下乖乖地朝着灵堂内走去。
而在那个小小的背影就要跨过门槛的时候,祀绮衣突然开了口,“大伯!”
她拉住了方伯的衣角,扬起了脸,“我想进去陪弟弟!”
应十二的动作一顿。
在方伯皱起眉头前,祀绮衣先一步解释道,“弟弟他还小,很多事情还都记不清楚。”
“我和弟弟一直在一起,弟弟想不起来和说不清楚的事,我可以在旁边帮忙补充!”
方伯扫了一眼正站在门槛前、眼巴巴看着他的应十二。
他竟然……觉得小一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小二的年纪确实小了点。
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对谁都没有好处。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你们两个一起去吧……”
祀绮衣兴高采烈地谢过了方伯,然后跑向了应十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应十二进入灵堂的那一刹那,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他一个人进去。
而祀绮衣,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
灵堂的大门缓缓关上。
明明外面还是白天,但是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就黑得仿佛变成了深夜。
祀绮衣还在打量现在的灵堂和晚上的有什么区别时,就听到应十二软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门打不开了。”
“……是你现在的力气太小了吧?”
祀绮衣从周围收回了目光,走到门前,挽起了袖子。
来,让姐姐来给你露一手。
她抓住门把手,用力一使劲,“嘿呀——”
门纹丝不动。
祀绮衣,“……”还真的打不开啊。
“这应该是灵堂内的规则。”
应十二在她背后幽幽补充。
只有满足规则,门才会打开。
而至于开门的规则,只要想一想昨天的客人们做了什么就能推出来了。
“……是吗?”
祀绮衣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袖子,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她一边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向了灵堂中间的棺材,一边偷偷唏嘘。
怪不得之前的客人每一个都这么尽心尽力地讲故事。
她还以为是什么亲戚情深……结果,真正的原因竟然如此朴素。
“那我们讲些什么?”
祀绮衣绕着棺材走了一圈。
毕竟他们两个并不是死者真正的亲戚,根本没有死者的相关记忆。
“不然,先编一点试试看?”应十二提议。
反正他们两个年纪小嘛,记不清楚事也情有可原嘛……
祀绮衣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她盘腿坐在了棺材前的垫子上。
“文姨……”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黑漆漆的灵堂里幽幽响起。
“想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
坐在一旁的应十二,“……”
好熟悉的句式,好熟悉的话语……
祀绮衣面不改色地继续信口开河,“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婴儿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离谱但又十分符合逻辑的故事在灵堂内回荡。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应十二侧耳听了一会儿。
除了两侧一直传出来的“呜呜”声外,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声音来源,似乎也是从灵堂两侧传来的。
他双手撑在垫子上,准备起身去看看。只不过他才竖起一条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无法离开垫子。
他被固定在了垫子所在的范围内。
这也意味着——
应十二扭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如果后面真的有什么怪物的话,他们两个将没有空间进行躲闪了。
而随着故事的越来越长,藏在阴影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祀绮衣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她也听到了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声音。
而失去了祀绮衣的声音作为掩盖,那隐藏在“呜呜”声中的声音便愈发清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贴着地面缓缓爬行;甚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那些声音正在缓缓向他们的方向靠近。
“什么东西?”祀绮衣皱眉。